340深入敵境（五）

  因為我們的無知，讓我們更加接近死亡——大明帝國海軍陸戰隊中將謝傑瑞。

  楊崢跟著廖正在草叢中快速的移動著，他們身上的迷彩服為他們提供了最大的隱藏。秘密潛入這種事楊崢做過很多次，甚至他還玩兒過一次獨闖密雲訓練營，但跟隨著正規特種部隊行動還是第一次。

  與楊崢利用那鬼魅般的機動能力不同，老道的廖正更善於利用地形來隱藏自己。廖正的移動速度不快，事實上在這種崎嶇的山路上，除了楊崢這種變態沒人可以健步如飛。廖正總是時走時停，但凡有風吹草動，他總會在一次時間蹲下身子舉起右拳，而後通過喉震耳麥下達指令讓楊崢跟隨隱藏。

  起初楊崢還會對廖正的一驚一乍隱隱不屑，但幾分鍾之後，當廖正清晰的指出二十米外兩個被偵察漏掉了的暗哨的時候，楊崢就立刻將廖正的一驚一乍行為理解成了小心謹慎。

  而廖正發現敵人的過程總讓楊崢感覺有些神神叨叨。哪怕是在漆黑的黎明，楊崢的視力也可以在弱光環境之下清楚的看到兩百米外的動靜。而那兩名暗哨則極其隱蔽的躲藏在了實現挖掘好的散兵坑裡，那散兵坑有些年頭了，周遭布滿了植物。

  或許是處於一種老兵的直覺，廖正足足停在那裡幾分鍾，直到散兵坑裡的一個家夥耐不住煙癮他們才確定敵人居然真的近在眼前。

  兩人對視的目光中，楊崢的目光多少有些詫異，而廖正的目光裡則全是慶幸。廖正這家夥甚至壓低聲音長出一口氣，翻著眼睛看了看頭上的夜空……或許他是在感謝幸運之神的眷顧。

  “繞過去，我解決左邊的，你解決另一個。”

  廖正迅速下達了指令，兩人兵分兩路繞道了兩名暗哨的背後。廖正用鋒利的匕首割開了一個家夥的脖子，而楊崢則乾脆的扭斷了另一個家夥的脖子。

  兩人隨即繼續前行，在接近洞穴正上方的時候，幽靈用那冰冷的聲音告訴廖正與楊崢，他們已經解決的左翼的敵人。但他們得到了一個很糟糕的消息，那就是這些哨兵需要每隔半小時回報自己的情況。他們解決第一組明哨的時候，恰好趕上對方回報。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七分鍾，也就是說留給廖正他們潛入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二十三分鍾。

  這只是樂觀估計，事實上如果敵人每組哨兵回報的時間間隔不一樣，那留給他們的時間可能會更少。幽靈最後嚴肅的評估了潛入行動的危險性，強烈反對廖正與楊崢潛入對方核心洞穴。

  對於即將面對的危險性，廖正只是思索了片刻，說了一句：“知道了。”

  緊跟著老千一組也發來了回報，他們總計在營地裡安置了七枚C4，有的在卡車底部，有的在房屋側面。讓老千遺憾的是明顯是軍火庫的地方被探照燈照得亮如白晝，守衛的人數太多，根本沒法下手。否則老千就可以造出一朵大禮花。

  解決了洞穴上方最後一名守衛，將屍體拖入草叢，楊崢終於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你懂得是什麽意思？”

  “什麽？”廖正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我告訴幽靈，如果我們半小時還沒出來，那就呼叫巨靈神將這該死的地方夷為平地。”

  楊崢恍然，咂咂嘴突然覺著這群家夥似乎報復心很重。作為一名時空異客，楊崢永遠都不會了解大明帝國軍隊的報復心有多重。在巴基斯坦，曾經因為一發流彈擊中了大明駐軍的運輸車，大明的駐軍就報復性的將超過三千噸的炮彈丟進了山區巴基斯坦抵抗武裝的村落。而就在117之後，大明軍方更是在中東丟了上萬噸的******。

  楊崢與廖正沉默的將繩索掛在山體邊緣的鐵質欄杆上，身體慢慢探出去，開始緩緩垂降。正下方就是兩名警戒的武裝分子，為了不被他們發現，兩人的雙腳盡量懸空不去觸碰山體，大頭朝下，只靠著雙手控制止降器來控制下降速度。

  距離地面越近，廖正與楊崢垂降的速度就越慢。大頭朝下的楊崢探出雙手，緩緩接近著正下方正在抽煙的那名守衛。他的右手已經多了一把匕首。

  身在半空之中，完全無處借力，讓楊崢不得不學著廖正用匕首去解決敵人。但楊崢更喜歡扭斷脖子這種乾淨利落的絞殺手法，迅速，快捷，最重要的是乾淨，沒有那刺鼻的血腥味。

  保持著呼吸平穩，楊崢慢慢探出雙手。在距離對方十幾厘米的最後時刻，他閃電一般探出左手捂住了守衛的嘴，與此同時被燈光反射得雪亮的匕首在半空中揮舞出一道電光，準確的刺入了那名守衛的胸口。

  守衛掙扎著，被捂住的口鼻裡發出嗬嗬的聲響，鮮血順著匕首上的血槽噴湧出來，漸漸的，守衛放棄了掙扎，雙眼上翻，失去了動靜。

  松開守衛，楊崢看向身旁，只見精於此道的廖正此刻已經降落到了地面，此刻正在解開繩索。

  廖正半蹲著，端著K36C透過預裝的紅外瞄準鏡四下觀察，確認沒被敵人發現之後，迅速拖拽著屍體將其掩藏在了洞穴邊緣的木箱子之後。

  楊崢如法炮製，二人迅速匯聚在洞穴前。

  很顯然，這裡絕非一處天然洞穴。當初海外情報中心援建的秘密基地，絕對沒有這個洞穴。也許是西拉耶夫，或者是諾維科夫在接手之後重新挖掘山體開鑿了這個洞穴。

  洞穴邊緣的牆壁上鑲嵌著軍用的白熾燈，或許是因為長期沒有更換的緣故，白熾燈的光線有些泛黃。正對著楊崢他們的是一個碩大的鐵門，鐵門左前方有一個門房，看起來那裡是洞穴外部駐守保安的地方。如果想要潛入洞穴，就必須得從這裡想辦法。

  廖正低聲說：“那裡肯定是保安待的地方，跟在我後面，我來解決他們。”

  “或許由我出手更合適。”敢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楊崢對自己的身手有著絕對的信心。

  廖正不屑的看了楊崢一眼，說：“要麽等你成為隊長，要麽就等我死後。總之，現在輪不到你來指揮行動。”

  楊崢開始皺眉，但廖正完全不理會楊崢的感受，他跨起K36C突擊步槍，掏出加裝了消音器的PP90，貓著腰走到了門房前。

  鐵皮房子裡隱隱傳出電視機的聲響，廖正一手提著匕首，一手握著手槍，重重的敲了幾下門。

  裡面立刻傳出不耐煩的聲音，雖然完全聽不懂對方說的是什麽，但楊崢可以肯定那不是西班牙語，更不是英語。

  楊崢緊跟在廖正身旁，隻掏出了手槍，準備在廖正衝進去的時候跟隨著拾缺補遺。門栓聲響動，鐵門剛剛裂開一個縫隙，廖正就用盡全身力氣撞了上去。

  廖正沒有楊崢那種變態的反應速度，但他卻將自己的反應與行動配合得天衣無縫。衝進去的一刹那，左手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入了被自己撞得趔趄的那家夥的心臟。以那家夥做肉盾，廖正連開兩槍，將一個坐在椅子上翹著腳看電視的守衛擊斃。跟著趕在最後一個家夥張口喊叫之前，一槍將那家夥的腦袋打成了爛西瓜。

  四秒鍾，這就是廖正整個行動的全過程。

  不大的鐵皮房子裡，角落裡的電視放著少兒不宜的節目，挨著電視，則是一道門禁系統。廖正四下看了看，一邊拖著屍體將屍體的右手拇指按向門禁，一邊說：“留給我們還有不到十八分鍾，我們得快點了。”

  滋啦一聲，門禁通過，鐵門哢噠一聲打開。廖正左手推著鐵門，右手端著手槍，緩緩推開鐵門。

  跟在其後的楊崢，在進入之後立刻收回了之前的判斷。洞穴頂部明顯的鍾乳石證明這座洞穴並非人工開鑿，聯系之前的發現，這裡應該是後來被西拉耶夫那幫人發現，繼而人工擴展的洞口。

  西拉耶夫或者諾維科夫顯然沒富裕到將洞穴徹底整修的地步，他們僅僅是平整了地面，在牆壁上接通了照明系統而已。

  洞**部的空曠超出了楊崢與廖正的想象。這種天然形成的洞穴，總不會如人工開鑿的那樣工整。因此第一個問題就擺在了他們面前——前方那名端著槍的守衛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家夥身前是三岔口。

  擺在楊崢與廖正面前的有兩條路，而留給他們的時間卻很有限。

  習慣了一個人單乾的楊崢本能的想要分開來行動，但廖正卻完全沒給他這個機會。

  “放過那家夥——”隱身在汽油桶之後，一邊觀察著守衛的移動，廖正一邊觀察著周遭的情況說：“——我們走左邊。”

  停留了片刻，估算了下守衛來回巡邏的間隔時間，趁著守衛背對自己，廖正率先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廖正邁著小碎步，貓著腰，手槍的槍口始終指著守衛，提防著對方突然轉身。幸運的是，廖正與楊崢安全的隱藏到了鍾乳石柱子之後，守衛才慢悠悠的轉過身。

  右側的洞穴裡傳出一陣喧嘩聲，緊跟著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分子走了出來。跟三岔口的守衛胡侃了幾句，這些家夥懶洋洋的朝外走去。

  “該死！”廖正咒罵了一聲。

  潛入計劃遇到了變數。雖然楊崢與廖正在潛入的時候掩藏了屍體，但倉促間完全沒法遮蓋門外的血跡。估算下，要不了五分鍾對方就會發現屍體。

  這意味著原本的十五分鍾迅速縮短為了五分鍾。

  正常情況下，身為指揮官這時候應該意識到任務已經失敗，必須做出決斷選擇撤退。問題是這次不是正常情況，FIC與海軍部直接對小隊下達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的意思就是哪怕小隊全軍覆沒也要達成任務目標。

  廖正眯著眼，那道劃破眼眉的傷疤顯得格外猙獰起來。

  三秒鍾後，深吸了一口氣的他下了決斷：“幽靈，製造煙火，呼叫空中堡壘支援。”

  “你們還沒有撤出來……”幽靈顯得很顧慮。

  “幾分鍾之後我們就會暴露，現在製造煙火至少可以幫我們做掩護。”

  幽靈只是遲疑的幾秒鍾，隨即拋棄了全部的顧慮：“明白！”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楊崢卻明顯能感受出語氣中的痛苦。

  通話結束後，楊崢先是感覺到腳下微微顫動，緊跟著就聽到從外面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須臾之後，整個洞穴裡閃爍起了紅燈，與此同時刺耳的警報聲也響起。

  藏身在一大堆空了的汽油桶之後，楊崢眼睜睜看著幾十名武裝分子呼喝著衝了出去。廖正與楊崢等了好久，直到確定不會有新的敵人出來，他們才重新上路。

  “我們很可能出不去了……”廖正突然說道。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沮喪。也許對於這位見慣了生死的戰士來說，他已經隨時準備好了戰死沙場。

  但楊崢對廖正看向自己的目光感覺很不舒服，他皺著眉頭說：“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做好準備。如果要死，那麽在那之前起碼要毀掉ICM。”

  楊崢咧了咧嘴：“放心，不但是ICM……我還打算乾掉諾維科夫。”

  談話到此結束，兩人在沉默中朝前趕路。福禍相依，很幸運的，前進了幾十米之後，他們居然找到了監控室。更幸運的是，因為外面的襲擊抽空了洞**的守衛，所以監控室的鐵皮房子裡只剩下了兩名守衛。

  這一次楊崢再也不打算躲在廖正身後，他甚至都沒走門，徑直從掛著塑料簾子的窗口魚躍而入，半空中連開兩槍，人沒等落地就擊斃了兩名監控室裡的武裝分子。整個過程乾淨利落，而且出人意料。

  但這樣的表現並沒讓廖正高看楊崢一眼，他看向楊崢的眼神中糅雜了多種情緒。有訝異，更多的則是不屑。對於廖正來說，這種大片裡才會出現的特技鏡頭除了可以取悅觀眾之外毫無意義。

  “怎麽了？”楊崢惱火於廖正的眼神。

  但現在顯然不是爭論的時候，廖正迅速將目光放在了監控顯示器上。九台老式的CRT顯示器顯示出整個洞穴各處的狀況，監控室裡的牆壁上還掛著洞穴的構造圖。這些東西太有用了！比對了監視器畫面與構造圖，廖正的右手食指迅速點在了構造圖的一塊區域。

  “我們在這兒——”手指緩緩移動：“——這裡是電梯……見鬼，這地方還有地下。走吧，看起來我們得下去了。”

  決定了行動目標，他們迅速到了電梯口。洞**的電梯簡陋的令人發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防護性甚至都比不上礦井電梯。

  電梯裡只有上升與下降兩個按鈕，這倒是個好消息，起碼說明這裡沒有地下二層。

  電梯下降，地下一層很快呈現在他們面前。很顯然，這裡才是人工開鑿的，牆壁上存在著太多開鑿的痕跡。

  到了這裡，廖正與楊崢的好運氣也終結了。外面的槍炮聲只是將洞穴裡的武裝分子吸引了出去，地下一層依舊守衛森嚴。

  靠著手槍解決了兩名守衛之後，他們不得不面臨一個大麻煩。單向通道的地下一層裡，前方足足有十幾名武裝分子。潛行完全不可能，他們現在想要通過就必須得強攻。

  “怎麽辦？”楊崢皺著眉頭問。

  空間狹小，即便楊崢與廖正在攻擊發起的瞬間解決掉距離最近的三名武裝分子，可隨機就會遭到十幾支自動步槍的攢射。楊崢的反應比普通人靈敏很多，但他絕對沒法做到閃避子彈。身上的防彈衣只能抵擋手槍彈，突擊步槍的子彈就算不能擊穿，強大的慣性也會將楊崢的胸骨打得粉碎。

  “斷電，開啟夜視儀。”

  廖正摸索著掏出C4，將其固定在線纜匯聚的牆壁上。

  夜視儀放下，呈現在楊崢眼前的世界很快就變成了墨綠色。

  掛載了夜視儀的廖正守在一旁，手裡拿著遙控器。二人彼此點點頭，廖正按動開關，轟的一聲過後，線纜被炸斷，頓時整個地下一層陷入了黑暗之中。

  幾乎在斷電的同時，楊崢與廖正同時發起了攻擊。

  K36C噴吐著子彈，每分鍾739發的射速將5。8MM子彈掃向毫無準備的武裝分子。幾乎在攻擊發起的刹那，武裝分子就被擊斃了四人。

  因為視角關系，其余的武裝分子躲過了第一輪打擊。因著掛載了消音器材，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已經有四名同伴倒在了彈幕中。

  慌亂之中，武裝分子因為擔心誤傷到同伴，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盲目的射擊，他們高聲呼喊著，彼此聯絡著，試圖搞清狀況，解決問題。

  趁著黑暗的掩護，廖正與楊崢如同黑夜中的殺神一樣，一邊謹慎的移動著，一邊用K36C收割著武裝分子的生命。

  因為身處黑暗，他們可以從容的瞄準武裝分子的要害，盡量保證擊斃對方時不會發出聲響。但這僅僅是延緩了被發現的時間而已，武裝分子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當一枚照明棒點燃的時候，武裝分子終於發現了襲擊者楊崢與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