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架,結果卻始終也沒看清楚那家夥的臉,這讓楊崢有些小鬱悶。但很快,他就將所有的鬱悶丟在了一旁。
新的一天,楊崢知道了自己離開之後廚房爆發了一場大戰。被自己擊傷了大腿的小賊,頑強的放倒了兩名前來查看情況的憲兵,隨即又悄然返回了營房。大概足足過了兩個小時,當其他負責巡邏的憲兵因為好奇那兩名憲兵的行蹤,並且為此四處搜尋時候,這兩個倒霉蛋才被他們的同伴發現。
作為訓練營的最高長官,廖正從不禁止這些精力旺盛,怨氣同樣旺盛的特種兵們在私下毆鬥。前提是沒人因此受傷,並且不會影響到訓練營的正常運行。很顯然,那名小賊的行為已經超過此例。所以廖正很生氣。
於是在新的一天裡,廖正將所有受訓的倒霉蛋著急到訓練場上,簡單描述了事情經過,跟著試圖讓襲擊者自己站出來。可惜的是沒人站出來,於是廖正讓所有人在太陽底下暴曬了足足三個小時。
廖正這種連坐的懲罰行為,讓楊崢從幸災樂禍漸漸變得愈發憤怒。他愈發的痛恨那個同行。首先,那家夥一點擔當也沒有,做錯了事也不說男子漢一些站出來承認;其次,他連累楊崢跟所有人一起站在太陽底下暴曬了足足三個小時……好吧,這其實是一條理由。但只要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又空著肚子餓了一晚,楊崢就止不住的惱火。
“別讓我找到你,混蛋!”他低聲咕噥著。
廖正的懲罰還沒有結束,暴曬之後,又進行了一次負重二十五公裡越野。直到將所有人都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懲罰訓練才就此結束。
楊崢是個行動派,他迫切的想要找到那個混蛋。但他不認為今天晚上那家夥還會出現在廚房,不但如此,恐怕自己今後都要跟廚房告別了。最新的消息表明,針對昨晚發生的破壞行為,廖正派了人手加強對廚房附近的巡邏。
楊崢認為責任依舊是那個小賊的,於是在舍友們躺在床上哼哼的時候,他強支撐著去找了南哲。
“你讓我幫你找個人?”南哲眯著眼看著楊崢:“有什麽特征?”
“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很壯實。右腿受傷,行動有些不利索。”楊崢確信自己那一胳膊肘,肯定會給那家夥留下一定的傷害。楊崢的胸口現在還淤青著,而楊崢那一肘可比對方的拳頭重得多,不可能什麽痕跡都留不下來。
“能告訴我理由麽?”南哲問。
楊崢堅決的搖頭:“不能。”這是原則問題,楊崢想私下解決,絕不像做一個告密的小人。
“好吧。”南哲聳聳肩:“明天我會留意的。”
作為訓練官之一,兩周的體能訓練結束之後,南哲的工作愈發的輕松了。雖然名義上他還負責訓練菜鳥們使用手槍,但除了幾個感興趣的笨蛋之外,沒人對‘三十米無敵’這一神乎其神卻沒什麽用處的技能感興趣。
首先,比起六發彈容量的左輪手槍,大家更喜歡彈容量更大的自動、半自動手槍;其次,大多數遭遇戰情況下,雙方的距離都保持在三十米以上,這種距離玩兒三十米無敵等於是在自動步槍火力攢射下找死;最後,有些東西需要的是天賦。沒有天賦,再多的努力也沒用。而且訓練營的目的是為了將所有人訓練成為高效的特種兵,絕非一個可以在0。08秒****空六發子彈的快槍手。
所以,南哲很清閑。他依舊我行我素,每天傍晚太陽西沉的時候開著那輛軍用吉普跑出去鬼混,第二天早晨帶著一身的酒氣與廉價香水氣味返回訓練營。至於白天,大多數時候他都在閑晃。也許對於他來說,楊崢的委托可以讓他暫時沒那麽無聊。
所以僅僅是一天之後,南哲就雞賊的找到了楊崢,神秘兮兮的說:“我找到那個家夥了。”
“是誰?”
“俞舟,跟你一樣來自FIC。”
消化完南哲提供的信息,楊崢沒有小人得志的捏緊拳頭嚷嚷著要給那家夥好看,正相反,他倒是皺起了眉頭。本能的,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力量、敏捷,乃至於聽力都不比自己差多少,頭腦冷靜,看身手應該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最重要的是跟自己一樣,這家夥也來自FIC。
上述每一條單列出來都沒什麽,可當這些全都組合在一起的時候,楊崢本能的覺著那家夥很可疑。他感覺到了某些熟悉的東西。
“再拜托你一件事,查查那家夥是不是每天都服用藥物。一種是綠色的,一種是藍色的。”
“啊?”南哲變得不滿起來:“你到底想搞什麽?我可不是你的小跟班。”
“拜托了,這件事很重要。”楊崢嚴肅的誠懇的說。
南哲攤了攤手:“好吧好吧,誰讓我們是兄弟。那就再幫你一次……”
這一次,南哲足足用了三天時間。他先是用了兩天做出了一個臨時的夜間訓練計劃,然後浪費了大量的唇舌去說服頂頭上司廖正。跟著這家夥用誇張的演技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在營地周圍巡邏的時候不小心踩進了兔子洞,以至於腳踝嚴重扭傷,繼而名正言順的躲開了自己的差事。最後,當臨時的夜間訓練執行的時候,這廝拖著崴傷的腳摸進了俞舟的營房。
“你說的沒錯,的確有兩種藥片,一種綠色,一種藍色。它們全都藏在一支小鐵盒子裡,為了找到那玩意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勁。”
不理會南哲如同怨婦一般的抱怨,楊崢深吸了一口氣。現在,證據確鑿了……那家夥的確是被RTA改造過。所以那家夥的身體素質才會不輸於自己。這是楊崢碰到的第三名RTA改造者,第二個是小姑娘娜歐米,在十一歲的年紀她已經展現出了非凡的身體素質;而第一名則是那名在隧道裡追殺自己的家夥,那一次楊崢被揍的很慘,但最後死的卻是對方。
恍然之後,楊崢翹了翹嘴角,笑了起來。真有意思,居然又是一個RTA改造者。當然,楊崢不應該對此感到奇怪。既然從FIC到保護傘,乃至到軍方,不惜投入巨額資金去研發RTA,那其目的自然是為了將其應用。
所以出現新的RTA改造者一點都不奇怪……真正讓人奇怪的是FIC或者軍方是怎麽說服對方自願注射RTA試劑的。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南哲滿臉的不爽,很明顯,讓他不爽的原因是自己這邊在喋喋不休,而楊崢那家夥卻魂遊天外的走神了。
“我聽到了。”楊崢拍了拍南哲的肩膀:“兄弟,你知道一個二十八歲男人最大的悲哀是什麽麽?”不待詫異的南哲回答,楊崢已經公布了答案:“自憐!過分的自憐。”再一次拍了拍南哲的肩膀,楊崢朝著俞舟所在營房的方向走去。
半晌之後,南哲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自憐?我自憐?你什麽意思?喂,你幹嘛去?”
“去印證某些事……調查的事謝謝了,記得保密。”揮了揮手,楊崢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
推門而入,掃視一圈,楊崢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一個家夥身上。從身高到體型,全都符合他對俞舟的認知。對方正在保養槍械,直到楊崢走過去,站在他身前兩秒,俞舟才有些奇怪的抬起了頭。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楊崢滿面微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看了楊崢一眼,俞舟繼續低頭擦拭槍械。
“我想你會認識我的,比如……”在對方第二次抬起頭的時候,楊崢動了動嘴,不發出一點聲音,做出來RTA的口型。
就如同他所預期的那樣,俞舟那古銅色的臉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而且看樣子,俞舟似乎正在認真考慮著要不要殺了楊崢滅口這件事。
“放松,我不是訓練官,跟你一樣我只是個菜鳥。而且我想我們早就認識了……”楊崢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是你?”俞舟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迅速將槍械放在一旁,站起身說:“我們出去說。”
五分鍾之後,他們找到了一個可以說話的地方。於是談話得以繼續。
俞舟依舊保持著應有的警惕,保持著與楊崢超過三米的距離,既不遠,也不近,足以保證他不會被偷襲。並且他的目光遊移著,四下查看著有沒有靠近者。
“你怎麽會知道RTA?”
楊崢微笑著說:“我想你早就知道答案了……通過上次打鬥的結果。”
“這麽說,你也是山櫻桃自願者?”
山櫻桃,楊崢聽過這個名字,那是FIC對於RTA的稱呼。
“你想談什麽?”
“很多。”楊崢說:“比如你為什麽自願加入RTA……也就是山櫻桃計劃。我想你應該知道後遺症有多可怕。”
俞舟沉默了下,說:“我有選擇麽?”他苦笑著說:“比起高位癱瘓,那麽一點後遺症實在不算什麽。”
一瞬間,楊崢已經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