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你走吧

  孫小小喝了很多酒，天黑，才跌跌撞撞回到孫府。

  孫小小後悔，後悔早就該將嚴蕭解決掉，後悔把他帶回這座宅子，現在，她連這座宅子也開始討厭，討厭一切與嚴蕭有關的東西，這裡，本也不是她的去處，將王府佔為己有，也只是為了報復嚴蕭，反正明日就要搬至皇宮，倒不如一把火將它燒為灰燼還痛快些。

  點上火折子走進院子，天空卻雷鳴閃電，突然下起了大雨，瞬間將火澆滅，孫小小無言，狠狠的將已經熄滅的火折子丟在地上，小跑回屋。

  屋裡的燈亮著，嚴落息此刻正在孫小小的房間內，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見到孫小小回來，趕緊起身。

  “你還來做什麽？還想給嚴蕭求情？”孫小小一挑眉，怒聲道：“別以為我縱容你，你就可以目無一切，得寸進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趁我還沒發火，你現在最好馬上給我離開！”

  嚴落息連連擺手搖頭，突然跪倒在孫小小面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卻為了那個畜生接連向我下跪！好，很好，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看你還能如何！”孫小小說完，抬腳正要走向門口，卻被嚴落息一把將雙腿緊緊抱住。

  “你、你——嚴家果然沒個好東西，你給我滾，給我滾！”孫小小被嚴落息這麽一抱，更是氣到不行，血液全部往腦門上衝。

  對嚴落息，孫小小可以說沒人比她對他更好，不僅將他救出鳥籠，愛他、疼他、尊重他，更給了他所想要的一切，沒想到他卻為了袒護嚴蕭處處與她作對，她氣，但更多的是心痛。

  嚴落息想說什麽，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響，他急得滿臉通紅，表情痛苦。

  “滾！”見嚴落息不走，孫小小再次發飆，打開門，腳下一用力，將嚴落息重重的踢出門外，嚴落息一下撲倒在地上，大雨迅速淋濕他的全身。孫小小重重的關上門，自顧躺到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夜，雷鳴閃過，孫小小被驚醒，大雨依舊嘩嘩的下著，溫度變得很低，風從未關嚴的窗戶吹進，孫小小感覺陣陣涼意，隻好起身關窗。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依然還跪在門口的人影，孫小小愣住了，狂風驟雨中，嚴落息竟然一直跪在她的門口！

  顧不得多想，孫小小迅速開門衝出門口。

  “嚴落息，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孫小小又氣又憐，伸手趕緊去扶嚴落息，此時，嚴落息已經冷得瑟瑟發抖，渾身僵硬。

  嚴落息沒想到孫小小會開門出來，努力抬起頭，冷得發青的臉擠出一個笑容，顯得驚訝卻又歡喜。

  “你怎麽這麽傻，唉……”孫小小無奈的歎氣，道：“先進屋暖暖身子吧。”說完，攙扶著嚴落息走進屋內。

  “快把衣服脫了。”孫小小拿起毛巾，一邊給嚴落息擦著頭一邊道。

  嚴落息像個小孩享受的低著頭任由孫小小撥弄著他的頭髮，一聽說要脫衣服，不由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勇氣解開衣服，只是眼睛盯著孫小小，水汪汪的一片。

  這傻瓜，都到這時候了，還害羞！沒辦法，孫小小隻得停下手中的動作，給嚴落息解開衣扣。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冷，嚴落息的每一寸肌膚都在不停的顫抖。

  剛解開第一顆紐扣，嚴落息的脖頸往下，處處都是青紫，孫小小不禁汗顏，這些淤青分明都是早晨她的傑作，或許，嚴落息是在害怕這個？

  “你把衣服脫了，好好睡個覺，我這就叫人給你熬碗薑湯。”孫小小收回手，轉身正要開門，不料嚴落息突然拉住她的衣襟：“小……小，不……要……走。”

  孫小小驚訝的看向嚴落息，這是他第二次對她開口說話，不由得一陣激動。

  “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嚴落息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及其艱難：“原……諒……我，三……弟……他……不……該……”

  “你知道了什麽？”孫小小緊覺，嚴落息不會無緣無故的跟她說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嚴蕭，那麽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知道了些什麽，她的過去，太過不堪，她並不想讓他知道。

  “我……都……知……道……了。”

  嚴蕭醒來，已經告訴了他全部，他除了震驚，就是深深的悔意，他恨嚴蕭，也很自己不該護著嚴蕭，可是卻提不起恨，畢竟，他們是手足，他來，就是希望求得孫小小的原諒。

  孫小小想要發作，嚴蕭的唇已經先一步落到她的唇上，輕輕的貼著，微微顫抖，帶著雨水的冰涼。

  該恨麽？所有的恨，卻被嚴落息的一吻封鎖，無法發出，淚水決堤而下……

  雨漸漸變小，屋簷下，清晰的水滴滴答、滴答……兩人相伴而眠，沒有交融，只是相互擁著彼此的身體取暖，直到太陽再一次升起……

  孫小小很滿足，睜開眼就能看到嚴落息甜甜的笑，像極早晨的太陽，聖潔而溫暖。

  一夜的默契，似乎給了嚴落息希望，嚴蕭的生或死，只在她一念之間，她沒有發怒，她在微笑，他試著給嚴蕭求情：“小小，三……弟……原諒……”他的話，依舊不太流利，但孫小小聽懂了他的意思，原諒嚴蕭，何其之難！

  “落息，嚴蕭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孫小小收起笑容，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只是穿起衣服，隨意披散著頭髮走出了門，妖嬈莫名。

  天陽夜殤和天陽夜落在門口等著，看到孫小小無事，松了口氣。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孫小小朝兩人笑笑，隨即向嚴落息的房間走去，嚴落息見狀，擔心的緊跟其後。

  “小小～”嚴蕭已經換上了嚴落息的一件乾淨衣服躺在床上，看到孫小小進屋，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聲音，看著孫小小的眼神含滿了愛戀、痛苦、絕望，掙扎著想起要身，卻無力的滾落到地上。

  嚴落息想要走過去攙扶，卻被孫小小伸手攔住：“落息，為了你，我可以饒他不死，所以我和他的事，你也不要干涉。”

  “我們先出去吧。”天陽夜殤拉起嚴落息退出房間，將門關上。

  “小小～”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麽？你應該叫我孫青青或者孫妃，不是麽？”

  “對不起～”嚴蕭低下頭，痛恨自己所做的一切。

  “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嗎？我可以原諒你對我身體上的傷害，可是你怎麽能……怎麽能將你自己的妻子打入軍營，任由你的部下對她百般糟蹋？為什麽？你是人還是畜生？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失去了作為女人本該享有的權利，我現在已經不能生育了你知不知道！”一提到此事，孫小小壓製不住的憤怒，聲調很高也很大聲。

  嚴蕭身子忍不住的震顫，心陣陣揪痛，似乎快要滴血，他悔不當初，怎麽會做出如此決絕的事，他愛她啊，愛得發狂，可是卻怎麽傷害了她，事已至此，對孫小小的傷害已經造成，他想彌補已經不再可能：“我知道不管再怎麽做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麽會去傷害你，如果能解你心頭之恨，你殺了我吧。”

  孫小小的情緒逐漸平複，聲音也變得很冷：“既然我已經答應落息不殺你，絕對不會食言，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這輩子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孫小小說完，頭也不回走出門口。

  天知道，她下了怎樣的決心，那份恨，日夜咀嚼吞噬她的靈魂，也許，放棄未必不是種解脫，她累了，太累了，放生他，也放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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