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抉擇

  慕容虎徹底崩潰，無情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也難以承受。

  但事實終歸是事實，是磨滅不了的：軒轅日的侍衛殺了慕容老夫人，但軒轅日卻命人將屍體藏匿，事後卻故意好心安慰慕容虎，甚至於那所謂的白發都是他一手安排故意栽贓陷害，故意讓慕容虎和孫小小徹底反目。

  說來慕容老夫人的死，軒轅日可謂是直接推手，或許更應該說他才是真凶，他果真是隻狐狸，竟能不表露分毫，如同置身事外。

  想想慕容家對軒轅日忠心耿耿，慕容老夫人更是對軒轅日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親，他落難的時候對他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這就是救蛇反遭蛇咬！

  也許，在軒轅日心目中，任何人都比不過他的權利、他的江山，他們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想棄誰就棄誰，想讓誰死就讓誰死，以至於慕容虎不得不懷疑他們十幾年的兄弟情誼也是假的，只是虛構一場，要不然，他怎麽能狠得下這個心！

  這，就是慕容虎得到的真相！

  慕容虎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被軒轅日玩弄了還在賣力的幫他賣命，如今，這場戰爭又有何意義？

  幽冥的生與死與他何乾？百姓的生與死又與他何乾？

  “哈哈哈……”慕容虎一陣淒厲的長笑，扯下盔甲，衝出門狂奔而去。

  “將軍——”

  “將軍——”

  眾人大驚，呼喊追趕出去，卻已沒了慕容虎的蹤影，如今城外全是日炎軍，慕容虎一個人出去，萬一出了什麽事，幽冥豈不是……不得已，幾個副將趕緊帶了人馬四處尋找。

  二月底，幽冥本應開始迎春，但此時天氣卻異常惡劣，蕭蕭的狂風伴著鵝毛大雪，吹迷了眾人的眼。

  每一年，似乎都有一個倒春寒。

  這個時候，礙於天氣的寒冷，雙方都停止了動作，孫小小的軍隊停在邊幽縣城百米開外的地方扎了營，等待天氣的好轉。

  城外沒有人煙，慕容虎一路狂跑至城外的河邊，不顧一切的跳進已結了一層薄冰的水裡，憤怒的拍打著水面，濺起一層層的水花。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慕容虎狂嘯，憤怒的聲音卻淹沒在了風雪之中。

  發泄半天，慕容虎終於精疲力竭，他已明顯感覺到整個身體被凍得麻木，麻木到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但卻還是不願意從水中走出，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將要何去何從，繼續做幽冥的將軍？不，絕不再可能！可是他又能去哪呢？

  慕容虎完全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裡，以至於有人走到了岸邊他都未曾查覺，直到水中倒映出一個倩影，慕容虎才驚覺的抬頭。

  他看到了孫小小，一身素白，長發飄飄，有刹那的時間，慕容虎以為站在岸邊的孫小小就是下凡的仙子。

  孫小小看到狼狽不堪浸泡在冰水裡的慕容虎，她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如鋼鐵般的慕容虎，是經受什麽樣的打擊才會變得如此脆弱不堪，要知道她被軒轅日帶走的時候，也沒見他這般難過。

  孫小小應該幸災樂禍，應該狠狠教訓他一下，最少也應該諷刺他幾句才對，但她沒有說話，只是同情的看著慕容虎，看著這個如今在她心裡逐漸變灰的影子。

  “小～小～”慕容虎說話間，身體不住的打顫，白霧從口腔中散出，瞬間被凝固在寒冷的空氣之中。

  怎麽會在他最窘迫最痛苦的時候讓孫小小看到？慕容虎羞愧難當，他在想接下來孫小小會是怎麽樣的嘲笑他，奚落他，以至於會把他大卸八塊。

  “上來吧，水很冰的。”孫小小沒有過多的問為什麽，只是淡淡的道，像對一個陌生人，又像對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說話的口氣，那份淡然，那份不經意的關切，讓慕容虎更是羞愧不已。

  歐陽冥的失蹤，慕容老夫人的死，軒轅日的利用，如今，慕容虎才發現自己已是孤獨一人，他縱然是七尺男兒，但此刻他卻想大哭一場，倒在某個可以依靠的地方，痛哭一場。

  慕容虎聽從孫小小的話，想要從水中走出，但此時的身體早已凍得無法使喚，身子一斜，向水中倒去。孫小小見狀，趕緊衝進水裡將他扶住，雪白的衣裙瞬間濕透。

  待慕容虎站穩，扶在他肩下的孫小小身體的溫度隨之傳來，他似乎抓到了最後一絲希望，僵硬的抱住孫小小，伏在他柔軟的香肩上，頓時淚如雨下，溫熱的淚水透進孫小小的衣服，讓孫小小不由得想起那時她伏在慕容虎懷裡痛苦的情景。

  孫小小想為他擦乾眼淚，身子一動，卻被慕容虎抱得更緊。

  “不，不要看，就這樣，一會就好。”慕容虎的聲音在顫抖，顯得無助、彷徨。

  孫小小就這樣靜靜的任由慕容虎抱著站在水裡，不動也不說話，直到慕容虎哭夠抬起頭，睜開紅腫的眼睛。

  孫小小默默的扶著慕容虎走上岸，她不知道自己是基於同情還是舊情複燃，或許，她是希望看到慕容虎的不幸，當她伸出手時，一切都為了顯示她的寬宏大量和博愛。

  很複雜，甚至連孫小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走上岸，孫小小松開了手。這時，慕容虎才看到孫小小手心裡淡淡的一條傷口，他才瞬間記起，那是他的劍指向孫小小時所劃的傷痕。

  心痛，愧疚一時間如洪水襲來，他誤會了孫小小，從始至終，他都在傷害著她，他，竟然一直都在傷害著他深愛的人。

  “小小～”慕容虎顫抖著雙手拉住孫小小，展平她嬌小的掌心，那道傷害雖很淺，但卻很醒目，深深刺痛了慕容虎的心。

  “對不起，小小，對不起……”

  上了岸，寒風吹來更是讓慕容虎受凍不住，衣服上的水滴漸漸被冰凍，慕容虎身子身心疲憊，軟軟的倒在了孫小小面前。

  孫小小只能背在背上，正巧，前來尋找的一個幽冥士兵見狀，以為孫小小擄走了慕容虎，忙不迭的連滾帶爬跑回去稟報。

  孫小小將慕容虎帶回自己的軍營，找了件天陽夜殤的衣服給他換上，讓他在自己的帳篷內休息，自己起身去找天陽夜殤。

  她想向天陽夜殤解釋，畢竟，現在她真正愛的人是天陽夜殤，慕容虎，不過是從前的一個影子而已。

  孫小小和天陽夜殤的帳篷緊相挨貼。似乎知道孫小小要來，天陽夜殤早早的熱好了一壺茶，暖暖的、清香的空氣在帳篷內彌漫。

  天陽夜殤的笑容依舊燦爛，絕美的容顏讓孫小小呆滯片刻。待天陽夜殤走近，孫小小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不禁微微臉紅。

  孫小小不明白為何與天陽夜殤在一起這麽久，對他還如初戀般能讓她臉紅心跳。

  天陽夜殤似看透了孫小小的心思，寵溺的將孫小小摟進懷裡道：“慕容將軍還好麽？”

  “嗯，他沒什麽事，夜殤，其實我和慕容虎，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麽，只是碰巧與他在小河邊遇到，他似乎受了某些打擊，暈倒在那裡，所以我才將他帶回來的。”孫小小迫切的解釋。

  “小小，你不用解釋，你是女皇，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慕容將軍其實是個好人，況且他一直都很愛你，只是你們身處的立場不同才導致今日的局面，其實，你們……”

  天陽夜殤還未說完，孫小小已經封住了他的嘴，她不希望他再多說下去，她感動，感動到隻想與天陽夜殤擁有現在最浪漫的時刻，是的，她是幸福的，她不管能否擁有世界，有他，足矣！

  其實慕容虎並未真的入睡，孫小小前腳走出帳篷，他後腳就跟了過來，不巧的是，讓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他痛苦，正要黯然退開，帳篷外一陣熙攘，驚動了慕容虎，也驚動了正在纏綿的孫小小和天陽夜殤。

  “慕容將軍！你已經醒了？”掀開帳簾，天陽夜殤和孫小小正看到不知所措的慕容虎，三人都是一愣，尷尬不已，還是天陽夜殤先開了，打破尷尬。

  “……”

  “外面怎麽這麽吵，我們出去看看吧。”孫小小不理會慕容虎，拉著天陽夜殤朝軍營前方走去。

  軍營前方，聚集了一大批幽冥的人馬，此時天陽夜落正帶了隊伍擋在軍營外，兩軍就這麽對弈著，沒有孫小小的命令，天陽夜落不敢動兵，幽冥軍也只是由幾個副將帶領，不敢有所行動。

  “將我們的將軍放了！”

  “快放了慕容將軍！”

  原來，幽冥的人是來要慕容虎的。

  “如果是我抓了你們的將軍，你們想我會輕易放了他麽？你們也真是大膽，是想來送死麽？”孫小小走到隊伍前，對著幾個焦急不安的副將道。

  “你們回去吧，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們的將軍！”慕容虎從士兵中間走出，斬釘截鐵的道。

  “將軍，你這話什麽意思？”

  “回去告訴軒轅日，殺母之仇，我一定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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