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生與死的抉擇

  日炎一百三十八年八月初八，也就是在懲治完幾個官員後的三天，孫小小詔告天下，正式接位日炎，接位儀式選在日炎祭祀的天壇。

  焚香嫋嫋，孫小小站在天壇高處，雙手奉香祭天，那一刻，天壇下的人們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孫小小被一層金色光芒籠罩，神聖得如同九天仙女。

  “仙女下凡啦！”

  “神仙在世啊！日炎有救了！”

  “……”

  “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文武百官及百萬黎民百姓匍匐在孫小小腳下，如同敬仰神靈般誠懇……

  儀式很隆重，但軒轅日並未參加，他提不起勇氣面對孫小小，只是派了個特使帶了禮物前去道賀。

  特使回來報告儀式上離奇的事，軒轅日有些信不過，罵了特使一通後，暗自打起了孫小小的主意。

  新皇登基，孫小小也開始大力改革，降低苛捐雜稅，平定土匪叛軍，種植適合熱帶沙地生長的作物，引流蓄水，尤為突出的一點，就是與藍煙商通，貿易往來。說到做到，孫小小魄力十足，讓反對之聲最後也不得不從，漸漸，叫好聲一片，百姓對孫小小是愛戴有佳，文武百官對孫小小也是佩服不已。

  當官不易，當一國君主更是難上加難，忙忙碌碌中，孫小小在日炎一呆就是三個多月，天氣逐漸涼爽，逐漸變冷。期間，天陽夜殤、天陽夜落、嚴落息和陽真一直陪伴她的左右，為她分憂，讓孫小小寬慰不少，只是因為忙碌，時常冷落他們，倒讓孫小小有些過意不去。

  而天陽媚兒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她還是老樣子，瘋瘋癲癲，渾身邋遢，一會哭，一會笑，見到陌生人不是四處躲竄就是以頭撞牆自殘，以至於派去照顧她的人都無法接近她。她不能自理，更是無法照顧肚子裡的孩子，隨著天氣轉冷，天陽媚兒開始出現流產征兆。

  天陽媚兒有錯，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始終是無辜的，一直對天陽媚兒不聞不問的孫小小隻好第二次踏進春風園。

  看到天陽媚兒的第一眼，孫小小簡直無法辨認，她比第一次在春風園看到的時候更加的黑更加瘦，蓬亂的頭髮像一窩雜草，凸起的肚子讓她看起來像個怪異的外星人。

  房裡的地面上，飯菜灑得到處都是，伺候天陽媚兒的丫鬟無奈的告狀，天陽媚兒總是不按時吃飯，喂她吃她還發脾氣，將飯菜全打翻了，滾燙的湯還將丫鬟燙得滿手是泡。

  孫小小打發走丫鬟，站到天陽媚兒跟前，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

  “沒想到你瘋了脾氣還這麽差。”孫小小沒有斥責，口氣很輕。

  天陽媚兒蜷縮到角落，驚恐的看著孫小小，瞬間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額角滲出細細的汗珠，雙手捂著肚子伏倒在地上。

  孫小小也顧不得髒與臭，趕緊抱起她跑上樓放到床上，給她輸了些真氣穩住，才命人叫來禦醫。

  禦醫來看過後，開了幾付保胎藥，但卻很是擔憂，天陽媚兒嚴重的營養不良，也不講衛生，這影響到了肚子裡的孩子，現在肚子裡的孩子很不穩定，如果再不注意，孩子就真的保不住，可是天陽媚兒是個瘋子，該拿她怎麽辦？

  丫鬟去熬藥，孫小小卻一直守在天陽媚兒身旁，天陽夜殤進來時，正看到孫小小慈祥的輕撫著天陽媚兒隆起的肚子，天陽夜殤覺得心酸，悄然退出房間。

  天陽媚兒醒來，怯生生的看著孫小小，但並沒有立刻跑開。孫小小笑笑，將藥端過來，舀了一小杓遞到天陽媚兒嘴邊，天陽媚兒遲疑了一下，很乖巧的將藥喝了下去。

  孫小小像在喂食一個孩子，很溫馨的畫面，沒人知道曾經孫小小和天陽媚兒的仇恨，似乎，那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兩個女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很是微妙。

  可一次喂藥之後，天陽媚兒卻賴定了孫小小，只有孫小小能夠接近她，她對孫小小的依賴，就像依賴自己的親姐姐。孫小小倒也不閑煩，給她梳洗，陪她吃飯，天陽媚兒逐漸恢復，人也胖了不少。

  孫小小對天陽媚兒的好，連天陽夜殤等都覺得不可思議，而偏偏天陽媚兒卻隻賴著孫小小，以至於大家都在懷疑她是不是在裝瘋賣傻，帶著疑惑，不知不覺迎來了天陽媚兒臨產的日子。

  臘月，日炎沒有雪，但寒風帶著沙子，吹得異常的猛烈。

  大家忙裡忙外，準備迎接孩子的降生，就連孫小小也緊張不已，好像生孩子的是自己，聽著天陽媚兒傳出的痛苦叫喚，孫小小的肚子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疼。

  一天過去，天陽媚兒還是沒能生下來，這時接生婆才來報，說是難產！

  難產？！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這不等同於宣判大人和孩子死刑麽！

  每個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丫鬟又接著來報，說天陽媚兒想見孫小小！

  孫小小走進去時，接生婆、丫鬟急得一團亂，天陽媚兒躺在床上，滿頭的大汗，動彈不得，孫小小上前輕輕拉住天陽媚兒的手，給天陽媚兒傳遞過去一絲熱量。

  “對不起～”天陽媚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她的眼神很清澈，沒有一絲渾濁，完全看不出她是個瘋了的人。

  “別說這麽多，深呼吸，再用點力！”孫小小握著天陽媚兒的手沒有放松，她心裡了然，天陽媚兒果然沒瘋，但卻不表露絲毫，現在重要的不是她是否真瘋假瘋，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天陽媚兒用盡身體的最後殘余的力氣，不斷的用力，晨曦，第一聲雞鳴，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孩子終於出生。

  “孩子出來了，孩子出來了！”接生婆高興的大呼。

  “媚兒，你看，孩子出來了！”孫小小趕緊告訴氣若遊絲的天陽媚兒。

  “謝謝你～，求你照顧我的孩……孩子……”天陽媚兒說完最後一句話，還沒來得及看未曾謀面的孩子一眼，頭一斜，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守候在門口的天陽夜殤和天陽夜落聽到嬰兒的啼哭，高興得正要衝進去，孫小小恰巧抱著孩子打開了門。

  “孩子出生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

  “漂亮嗎？”

  “快讓我看看！”

  天陽夜殤和天陽夜落你一言我一句爭相湊過去看繈褓裡的孩子。

  孩子在孫小小懷裡，變得很安靜，好像這個孩子就是她的一般，粉粉嫩嫩的，看得天陽夜殤和天陽夜落愛不釋手，不停的逗弄著孩子，暫忘記了房間裡還有一個天陽媚兒。

  “媚兒怎麽樣？”等想起的時候，天陽夜殤才發現孫小小一臉的凝重。

  “媚兒她，她已經……”孫小小不忍心再說下去。

  “媚兒！”

  兩人衝進房間，只見天陽媚兒靜靜的躺在床上，已沒有了氣息，只是，她的臉上，帶著一個欣慰的笑容，像是安靜睡去，此刻的她，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

  ……

  孫小小將天陽媚兒與陽頂天合葬在了一起，她知道，天陽媚兒應該是很愛陽頂天的，至於天陽媚兒的孩子，孫小小收養了她，並給她娶了個好聽的名字——孫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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