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天下歸一

  孫小小的一掌力道不小，將嚴蕭傷得很重，可是因為那一夜的事情，孫小小不僅沒有給他治療，反而將帶著傷的嚴蕭又一次關進了大牢。

  孫小小完全沒能記住那夜發生的事，所以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了嚴蕭身上，因為那一夜，讓她本已經忘卻的過去又開始死灰複燃，日夜侵蝕著她的靈魂。她恨，她想殺了他，可是她曾答應過嚴落息饒他不死，說過的話就要做到，可是因為那一夜，她再也無法平靜，只要一歇下來，腦海裡總是會閃現過去的片段和嚴蕭的那張臉。

  事隔五天，孫小小決定出征陽月。

  對她而言，忙碌也許才是最好的良藥。

  慕容虎聽到消息，主動請纓。孫小小沒有動他的官銜，那麽，他還是幽冥的大將軍，出征，理所當然。

  孫小小應允。其實如今三國合一，兵力足以滅掉十個像陽月這樣的小國，區區一個陽月，殺雞焉用牛刀！但孫小小卻非要親自征戰。對她來說，似乎早已習慣南征北戰的生活，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竟然能讓看到血都會頭暈的她，變成今日踏著屍骨前進的冷血之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

  用皚皚白骨，成就一代女皇，是天命？還是人為？

  軍備糧草準備妥當後，孫小小帶領大軍開始出發，隻留下軒轅日管理幽冥事務，軒轅日雖不願，但卻無奈，如今他武功盡失，如何能夠上戰場迎敵？

  大軍一路前行，浩浩蕩蕩，十天后，到達陽月邊境。陽月雖小，抵抗卻十分頑強，慕容虎打頭陣，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陽月的軍隊逼退，本應乘勝追擊，但不巧的是，孫小小恰在此時身體不適。

  孫小小的身體為重，眾人隻得停下扎營稍作休息。天陽夜殤、天陽夜落和慕容虎都擔心不已，要知道，孫小小的身體一向都很好，可是很少生病的。

  似乎大家都有些驚慌過頭，孫小小知道自己的身體根本沒什麽大礙，或許也根本談不上是什麽病，但具體是什麽，孫小小卻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渾身乏力，不斷的惡心乾嘔。

  也許，只是水土不服罷了，天陽夜殤他們太過較真而已。

  休息了兩日，不見任何好轉，但見行程被自己耽擱，孫小小執意要求出發，恰在此時，陽月送來求和信，並呈上白旗，無條件宣布投降。

  看來，陽月的國君作了一個明智的決定，他知道，與孫小小作對，無非是以卵擊石，敗北的只有他這一方，到時候不僅敗北，恐還會平添多條人命，何苦！

  不戰而勝，孫小小跟隨陽月前來迎接的特使行駛兩天，來到陽月的京城——太陽城。

  城中冷冷清清，除了一列歡迎的士兵，街道上門窗緊閉，看不到任何人影。

  也罷，此行是來佔人國土，豈能讓大家為此歡呼？

  皇宮門口，陽月的皇帝早已帶領文武百官等候著。

  孫小小走近，第一眼便看到老態龍鍾的陽月國君。為了迎接孫小小，他取下了頭上的玉冕，蒼白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眼神，也透著陣陣悲哀。

  他無能為力啊，竟將國土雙手奉上送與他人！可是當看到孫小小那從內而外的高貴和威嚴，他還是畢恭畢敬甘願俯首。

  孫小小看出他的無奈和痛心，特別是當他俯首時，孫小小竟覺得那般不忍，然，一切都已成定局，她不能心軟。

  陽月的皇宮很簡約，也許跟他的國小財乏有關，但處處皆顯得得體大方。孫小小心悅，做一個不奢的帝王，的確很難，比如幽冥，國家雖小，但皇宮卻奢華無比，因為這一點，孫小小對跟隨在旁的這位老人多了份敬重。

  為孫小小設的晚宴，也不算隆重，雖有文武百官參與，但每桌卻只是幾個清淡的小菜。天陽夜落不悅，覺得陽月實在是沒有誠意，但孫小小卻很受用，行軍十幾天，一直吃不下東西，而幾個清淡的小菜，正合了她的胃口，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大吃特吃起來。

  見孫小小吃得開心，大家才放下心頭的不安，和顏對笑，舉杯敬酒。席間，老皇帝還叫來了他最喜愛的九皇子前來助興。

  據說，這九皇子是他十幾個兒子當中最出眾的一個！文采不凡，琴棋書畫更是樣樣通曉。

  孫小小倒是很想看看被眾人誇讚的九皇子，會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於是大殿變得安靜，九皇子從側門懷抱一把琴走進大殿。

  這就是陽月人人稱道的九皇子？看他也不過十四、五歲，雖長得白皙清秀，但眉宇間卻稚氣未脫。

  九皇子進入大殿，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孫小小，白皙的臉上不禁泛起一陣紅暈。

  “參見女皇陛下，參見各位長輩叔伯們。”九皇子知書達理，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大氣之風，“蕭風在此獻醜了。”說完，將琴放於桌上，露出修長的十指。

  月為國姓，月蕭風，很詩意的名字。

  月蕭風環顧四周一遍後，專注的將視線停留在琴上，抬手緩緩彈了起來。

  好曲！隨著琴聲的響起，坐上的眾人不禁頻頻點頭。但孫小小聽到這首曲子，卻臉色發白。

  這首曲子，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它的每一個音符都了然印在了心中，那是她最喜歡的《湘妃淚》，可是這首曲子明明不是這個世界所有，為何這個月蕭風會彈奏此曲？

  理應該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會的，孫小小想了半天，才想起她唯一教過的，就只有歐陽冥，難道……

  一曲彈畢，月蕭風在眾人的掌聲中微笑著頷首退去，孫小小也找了個適當的理由離開了大殿，跟隨月蕭風而去。

  月蕭風懷抱著琴轉過幾道彎，來到一處優雅的小居，敲了敲門，然後進入房間。

  “參見老師。”是月蕭風的聲音。

  “今天如何？”熟悉的聲音淡然的響起。

  孫小小覺得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即衝進房間去，說話的人，是歐陽冥沒錯。

  “多謝老師教導，大家都很喜歡這首曲子。”

  “那就好，”沉默片刻，歐陽冥的聲音再次響起：“風兒今日可見到了那人？”似問得漫不經心。

  “老師說的可是那女皇陛下？”

  “嗯。”

  “看到了，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美麗。”月蕭風口氣中，抑製不住對孫小小的愛慕。

  “你不恨她麽？”還是那淡淡的聲音。

  “在沒看到她之前，恨過，可是今日一見，她卻不像是殺戮成性之人，也許，真像是民間流傳的那樣，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的出現，只是為了將四國還原成原來的模樣，而且，被她所佔領的其他三國，不僅沒有戰亂所留下的後遺症，反而比以往更加的好，所以，我、我並不恨她。”月蕭風見解獨到，看事的確超常人眼界，但說到最後，似乎有些小男孩的羞怯。

  “也許吧，看來這真是天意。”

  歐陽冥一聲感歎，讓孫小小似乎能想象出他舒展的笑容。他，真的理解她了麽？

  房間裡再沒說話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曲悠揚的《湘妃淚》，彈奏者應該是歐陽冥，他的手法比月蕭風的成熟很多，但曲間，卻流露出濃濃的思念之情。

  “老師很喜歡這首曲子？”

  “……”

  又是一陣沉默，歐陽冥還是開了口：“很喜歡！這首曲子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人教會我的，所以我很喜歡，也很珍惜這首曲子。”

  孫小小聽完這話，眼眶不自覺的濕潤，為何？為何愛她卻要離她而去？為何？為何愛她卻要為天陽媚兒的墓碑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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