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問的秋依弦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半天，秦亦書才說：“身體檢查，來檢查檢查嘛。保持健康。”

  女醫師沒搭理秦亦書，把病例放下，然後看看秋依弦，又看看秦亦書：“是生理期結束到排卵之前嗎？”

  因為秦亦書在身邊，秋依弦依然有點尷尬，她覺得嘴唇都幹了：“生理期，有點不調。”

  這些問題，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是這樣了。

  女醫師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一句：“檢查前兩周，你們沒同房吧？”

  秋依弦的臉，“噌”的就紅了，她慌亂的搖搖頭，隻覺得臉有點發燒。

  秦亦書倒是想，但是，這麽久了，他幾乎都要做合上。

  也不知道，再憋下去，他體內的小蝌蚪，會不會孵化成青蛙………

  女醫師倒是見怪不怪，立即掏出一支筆在檢查單上一劃拉：“去旁邊檢查吧。對了，男同志到外面去等啊。”

  秦亦書立即點頭，秋依弦抓著單子落荒而逃。

  纖維光學的檢測，很快就結束了。

  秦亦書在外面，等候著秋依弦出來。

  “回去等吧，最快明早有消息。”

  秋依弦的臉，一直滾燙似火燒，看到秦亦書在外，羞的簡直難以啟齒。

  畢竟，身體檢查，尤其是關於婦科類目的，肯定會涉及到一些個人的私密問題。

  秋依弦就算再怎麽對秦亦書冰冷，但是，面對這些問題，她肯定也有點尷尬。

  尤其是，出門的時候，還碰到了那個在一開始，谘詢兩位生兒子秘方的小妹。

  在看到秋依弦出來的時候，她是下一個要進去的，很羨慕的跟兩人再見。

  只是，問候的卻是：“大姐，姐夫，你們慢走啊。”

  正在離開的秋依弦，被這句話嚇到，差點摔倒。

  而秦亦書，則眼疾手快的扶著她的胳膊，然後，一直到回了病房，秦亦書都沒把手松開。

  很快的，第二天一大早，她的身體檢查結果，就出來了。

  “情況，很不樂觀。”

  說話的，是附屬醫院的婦科權威。

  彼時，秋依弦獨自在病房裡照顧孩子，秦亦書借口肚子痛要上廁所，偷偷溜走。

  然後，拿著這份單子，去問了醫生。

  “醫生，什麽意思？”

  “秋小姐的子宮，遭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也許是因為之前的暴力流產，也許是因為被喂下了絕育的藥。而使得她的子、宮內的環境很差。”

  秦亦書立即反駁：“但是，她生了一個孩子啊！”

  “我還沒說完呢！”醫生不耐煩的說了一句，“然後，她又因為早產和難產，使得她的子、宮非常脆弱，幾乎不能承擔一個胚胎的成長。”

  秦亦書聽了之後，心涼了一半。

  “我可以這麽跟你說吧。”醫生說，“秋小姐，可以懷孕。只是，她懷孕以後，留不住孩子，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流產。而且，再一次流產以後，也許，她這個子宮，也會被摘除。”

  “不會吧？！”秦亦書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的這種情況。那豈不是說——皓宸，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難道，真的不能調理好嗎？”

  醫生搖搖頭：“以目前的醫療條件，很難。除非……”

  秦亦書聽到他的轉折，立即問：“除非什麽？”

  “想要孩子，除非，代孕。”

  雖然她能懷孕，卻留不住孩子。就算有寶寶，也只能在別人的肚子裡長大。

  秦亦書聽完了以後，十分失望。

  “醫生，不管怎麽說，還是請你好好的調理調理依弦的身體吧。”

  不檢查不知道，一檢查，才發現，她的身體，差到了什麽地步！

  說實話，拖著這樣的身體，秋依弦居然能撐到現在，真不愧是說——奇跡。

  是因為，她心裡有口氣，照顧孩子的氣，才讓她撐到了現在。

  拿著醫生開的藥，回到病房，在外面的走廊，秦國中攔下了他：“醫生怎麽說？”

  看到爸爸，秦亦書忽然不想告訴他，如果用取卵手術，找個代孕，還能讓她再次懷孕的做法。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這麽做！

  “醫生說，很難。”秦亦書搖搖頭，果然看到秦國中的眼睛，一點點的暗了下來。

  “爸爸，我愛她。不管孩子保不保得住，以後我們會怎麽樣，我都一樣的不想放棄她。”

  秦國中心裡也亂的很，他當然希望，秦亦書能留一個後代。

  但是，他其實也知道，秋依弦的身體很差。能千辛萬苦生下秋皓宸，已經很不容易了。

  “爸爸，我去看依弦和寶寶了。”

  秦亦書也不再理會父親，推門而入。

  秋依弦，正在一面哼著兒歌，一面哄著小包子睡覺。

  她其實，對自己的身體，早已經有了了解。

  所以，她清楚的很——秋皓宸，是她最後的希望，也是她唯一留在世上的骨血。

  秦亦書進門，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不想說些什麽。

  這幾天，秦亦書天天睡在小沙發。她雖然什麽都不說，而且，也盡量還是對他冷淡。

  但是她心裡，對秦亦書的隔閡，似乎在越來越少。

  尤其是，看到秦亦書還那麽愛小包子的時候。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她就算記得要恨他，也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中，慢慢的忘掉。

  並且，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看到她唱著兒歌的側臉，好像天底下所有溫柔的母親。這一刻，秦亦書的眼裡，湧起深深的情感。

  這是他心愛的女人，也是他唯一的兒子。

  能夠擁有此刻，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無上的幸福。

  不該要求太多。

  就算寶寶以後，真的可能不在了。

  爸爸媽媽，也一樣愛你。

  抓起小包子的小手，小家夥睡得很沉，完全沒有在意。

  秦亦書將兒子的小手，放在掌心。

  秋依弦看著他，好像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

  但是，他卻什麽都沒說。

  半天，秦亦書才輕輕的吻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寶寶，爸爸媽媽愛你。無論發生了什麽，爸爸媽媽都一樣愛你。”

  秋依弦唱著的兒歌，猛地一頓。

  輕輕的吻了孩子的小臉，秦亦書又留戀的摸了摸兒子的頭髮：“爸爸愛寶寶，也同樣愛媽媽。如果，我們一家三口，能永遠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最後的尾音，似乎包含著無數的歎息，也讓秋依弦，在一瞬間，聲音有些哽咽。

  怎麽辦？

  就算，她怨恨秦亦書，恨他這麽多年對她身心的折磨，恨他害了寶寶。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她今生最愛的人………

  下午的時候，秋爸爸和秋媽媽，終於趕來了。

  從黃牛黨手裡花了高價，買了兩張票，兩個人風塵仆仆的趕過來。

  當了解到，這邊小外孫已經做過了檢測。

  估計，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時候，老兩口，和秋依弦一樣，差點沒暈過去！

  對於這個小孫子，他們同樣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是，沒想到……。

  憂心忡忡的老兩口，尤其是秋媽媽，竟然沒有發現，秦亦書，和他們的女兒，關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當天晚上，在醫院守了好幾天的秋依弦和秦亦書，終於可以回酒店好好休息一晚了。

  明天，就是醫生們說，商量手術方案的時候，而後天，則可以安排手術。

  在這個當口，回去休息一個晚上，好好睡一覺，等明後天，就可以讓兒子，順利的手術了！

  是死還是活，也就看這短短的兩天！

  換班之後的秦亦書，帶著秋依弦，到了樓下的一家酒店吃飯。

  秋依弦食不知味，滿腦子，都是兒子的病情。

  秦亦書雖然也擔心孩子，可是，一看到秋依弦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他覺得，自己更有義務，讓秋依弦心裡舒服一點。

  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了，可是秋依弦舉起筷子長達兩分鍾，竟然沒有下筷子夾菜或者扒飯！

  秦亦書連忙往她碗裡夾了幾筷子雞肉和青菜：“依弦，怎麽不吃啊？”

  “我吃不下。”

  經過昨天，兩個他一起去婦科身體檢查的尷尬，現在，秋依弦面對他，明顯沒有了一開始的那麽排斥的感覺。

  當然，不舒服，還是有的，只是，比起一開始，要好得多。

  “不吃一點東西，明天怎麽去聽陶醫生他們商量方案？後天，又怎麽陪著寶寶度過最艱難的人生？”

  一想到後天的手術，秋依弦心裡都是慌的！

  手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那豈不是說——如果後天手術失敗的話，那寶寶他，有可能，會永遠的離開人世？

  一想到這個，秋依弦的整副神經，都繃緊了！

  “我們不要手術了好不好？”她忽然一下，開始了哀求！

  秦亦書都嚇了一跳：“依弦，你……。”

  “萬一，萬一後天……。那寶寶豈不是？”

  秋依弦急的快哭了，她真的很怕，很怕寶寶會這樣的……離開人世！

  她把筷子一放：“我要回去看他！我要帶他走！”

  “依弦，你冷靜點！”秦亦書立即拉著她的胳膊。

  “冷靜？你要我怎麽冷靜！我要孩子！”秋依弦掙扎一下沒有掙脫，眼淚真的一下子就彪了出來。

  “依弦！”秦亦書站起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很難得，秋依弦因為心裡太慌，竟然沒有推開他。

  而且，秦亦書，畢竟是寶寶的親爹，她這一刻，真的很想依靠他！

  “亦書，我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