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簾把所有的陽光都擋在了外面,書房裡散發著蕭條與冷清的氣息。房子真的是不能太久沒有人住,時間一久,就算是再好的房子,也會覺得陰森森的,令人不舒服。
:“跟我們猜的可能真的是一樣的。我這幾天去s市,找到了當時住在農莊上的一對老夫妻,當時農莊很大,請了很多人來打理,那對夫妻就在其中。那個丈夫是專門管理果樹的,而那個妻子就是在整理主人房間的,那一晚他們有看到了事情發生的一幕......”能夠找到這對夫妻其實也算是很湊巧的,他住到了農莊邊的小鎮上,慢慢的融進了農莊邊上村子裡的人們的生活中,無意之間打聽到了當時村子裡還有一對夫妻就是在農莊裡乾活的,在出事的那一年,伊家遣散走了大部份的傭人,那對夫妻也在那時候走掉了。
:“我找到了他們之後,也是跟他們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撬開了他們有口。”如果沒有這些意外的事情耽擱的話,至少伊渺的母親過世的時候,他能幫上一點忙的。
書房裡開著小燈,昏暗的光線鋪在了她的臉上,依舊美豔得卻人心魄。可是感覺不一樣的是,她的靈魂好像已經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抽走了,這時的她,留下的只是一具軀殼。
:“伊文嘉真的是那具乾屍的女兒,死去的那個人叫做李志,是農莊上的一個馴馬師........”
紅茶氤氳著的熱氣沾濕了她的眼,睫毛上如同灑滿了一層的細細碎碎的鑽石一般的。她靜靜的坐在那兒,一句話都沒有說,聽著言紹宋說起了多年前的事情來。
塵封的往事總是會在適當的時候被慢慢的揭開,這世界上永遠沒有一個秘密會被時光長久的掩埋。
事情其實並沒有多複雜,當年的那個馴馬師因為年輕又好看,所以在很早的時候已經成為了金月的*,特別是在生下了伊明兆之後,兩個人的來往更加的親密了。金月借著去農莊渡假的時候,常常會去跟那個馴馬師幽會。
那一年伊敬觀帶著金月跟她的母親,還有伊文嘉一起去農莊裡渡假,他們在地窖裡*的時候,被伊敬觀發現了。馴馬師年輕力壯的,伊敬觀被推倒在了地上,當時那個馴馬師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拿著放在地窖裡的鐵撬想要揮過去時,卻被她的母親用另一把鐵撬砸在了腦袋上,當場就死了。
:“伊文嘉怎麽會知道那個人是她的父親?”那一年她才十歲,怎麽能知道呢?
:“我猜應該是那個馴馬師早就告訴了伊文嘉,因為伊文嘉學騎馬都是他在教的。只要到農莊裡,這個馴馬師都會陪著她玩。”言紹宋只能從那對夫婦跟他說的一些細節來進行推斷。
:“那對夫妻說他們曾經聽過伊文嘉在私下叫那個馴馬師爸爸.......”言紹宋有一點一直不太明白:“當年伊總也已經是知道了伊文嘉的身份,可是還是送她了國留學,給了她最好的教育,並且還留下了遺產給她。他明明知道那個不是他的女兒的。”
當年的事情,真正知道知情的人只有金月,可是她一定不可能說的。當然伊文嘉也知情,不過她已經瘋了。
所有的事情伊渺在自己的腦子裡串了一下,大概知道了當時的什麽樣的情形。伊文嘉一定是親眼目睹了她母親失手殺人的經過,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被留在了那個地窖之中,所以多年之後,當她計劃好了一切,便開始行動了。
她引來了那些充滿了好奇心的驢友們,從那具乾屍重見天日時,她的復仇計劃就已經開始了。那天晚上偷進了農莊看那具乾屍的女人就是她。所以在安華她加班的那個晚上就是伊文嘉得用聲光電影的技術把那個乾屍投射在空氣之中,把她嚇暈過去的。
一切解釋都很合理,雖然當年的情形只能讓他們從所聽到的片斷裡推測,但是伊渺知道這已經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
最後一個問題是,雷赫在裡面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他只是她的丈夫,為了幫自己的妻子所以在背後推波助瀾?
這個男人的名字已經刻進了心底,輕輕的念著都會帶著痛,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如果他真的愛伊文嘉,那他不會真的招惹她,如果是跟她演戲,如果他是一個對婚姻負責的男人,那麽他就不要真的要了她。可是他卻與她夜夜歡愛,如墜夢中?
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長長的時間裡,她總是在夜裡流著淚看著天明,直到現在她的眼依舊是乾澀的,酸楚的,可是再也流不出眼淚了,就如她的心一般的無法再蕩漾起一絲的漣漪。
:“伊伊,現在安華的股份就是在大宗交易上掛牌出.售都沒有人來找我詢價,我想我們這一次真的是遇到難事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的,所有的路仿佛都已經堵死了,現在的安華就如同被扔在砧板上的肉一樣的,只是在等待著誰來切開第一刀。
:“讓我再休息幾天,紹宋你先回去吧。”伊渺的聲音冷清得如同這冬日裡天上的月光,若有似無的,飄渺而空靈。
她在想什麽?甚至連言紹宋都猜不出來了,因為她的眼睛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海面。
:“我還有事情要辦,伊伊只要找出縱火的人,批出幕後的主謀,或許我們還是有機會翻盤的。”言紹宋很擔心,現在的伊渺好像沒有了戰鬥的意志了,她的一身傲骨都被人生生抽了去。或許是她的母親離開真的對她打擊太大了。
:“不用,這個人我來找。”這些事情本該都是由她做的,而且她也不想假手於人。
縱火的真凶不用猜就是伊文嘉,她想要毀掉安華,所以直接在最脆弱的環節上給了安華致命一擊。伊明兆估計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放進來的人會毀了他的事業。
找出真凶,安華也求不了的。因為伊文嘉是安華的人,她動的手更加認定了騙取巨額保險的嫌疑,這只能將她送進監獄。
不過已經夠了,她要親手送她進監獄,而且永遠都出不來......
如同幽靈般的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肩膀上是一條大大的羊絨披肩,她以最快的速度瘦了下來,雷赫看著她纖細幾乎被淹沒在大披肩裡的身影,心裡泛著難言的酸澀。
他恨不得能替她苦,替她痛,可是沒有辦法。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天一天的瘦弱下去。
:“你也走吧,我想安靜幾天。”這個男人在這裡的時候,空氣中帶著他身上淡淡的那種檀香,她呼吸的時候,那樣的若有似無的味道便會順著她的吸進來的空氣,沾染上她的五髒六腑,她已經中了他的毒太深了,她要戒掉他.......
:“渺渺,你想要做什麽告訴我?”雷赫的聲音帶著痛苦與糾結,雖然她的母親的死跟他沒有任何直接的關系,可是一想到自己跟伊文嘉的那紙婚書,他就從心底裡害怕著。
:“我剛剛已經告訴你了,我想安靜幾天.......”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才能讓伊文嘉下地獄裡去,下到最可怕的地獄裡去。
伊渺看著他高大英挺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月色之中,房間裡開著暖氣,氣流溫暖如春,還充斥著他的氣息與味道。她在走動的時候,攪動著氣流,亂了自己的心。想著他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一雙手把她的胸腔狠狠的撕開了,然後靜靜的看著她的心跳 ,她的小小的心臟上有一個名字很顯眼。
無望而充滿仇恨的愛呀,讓她如何活下去?伊渺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空洞的眼神,乾燥的唇,那麽陌生那麽可怕,什麽時候她已經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了?
她必須要漂亮,變得比以前更美。
男人可以征服世界,而她只需要征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