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微臣擔心……將來……”那個聲音吞吞吐吐道。

  “你是擔心將來九王子知道後找你的麻煩是吧？你放心吧，只要有孤王在的一天，就不會讓他因為這件事動你，你放心動手就是。”他的父王沉聲道。

  “是，微臣謝陛下。微臣這就開始。”那個聲音應道。

  片刻後……

  “陛下，九殿下在人界的記憶已經消除，您看，您還有什麽吩咐？”那個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道。

  “你確定他再也不會想起那些事？”他的父王沉聲道。

  “一般不會想起。不過，也不排除，如果有一日殿下見到那個女人或者以前見過的情景，會慢慢地勾起回憶。畢竟，殿下的精神力很強大，微臣力量有限，並不敢完全保證。”那個聲音道。

  “哼！放心吧，他不會有機會再見到那個女人，也不會有機會再回到那裡。”他的父王冷聲道。

  “是。”那個聲音應道。

  金霄坐在王座上，低眸看著下方的大祭司。

  腦海裡那個與他父王對話的聲音，正是大祭司的聲音。

  以致於大祭司剛才跟他說了什麽，他一句都沒聽清。

  他的病症好像越來越嚴重了，竟然聽到大祭司的聲音就腦補出這樣一出劇情。

  又或者……

  這一切並不是他自己腦補而出，而是真的發生過？

  金霄緩緩皺起眉頭。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不止一次地懷疑，這些事並不是他的夢，而是真實地發生在他身上的，他是那些事真正的主人公……

  可是，這個猜測因為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他總是不願意去深想。

  也許，現在，這一切是夢，還是他的記憶，他該搞清楚了。

  想到這裡，金霄眸光微閃，然後手一揮，對書房裡伺候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眾宮人安靜退下。

  然後，金霄直直地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金霄緩緩開口。

  “是，陛下。”大祭司連忙應道。

  “二十年前，你是不是篡改過我的記憶？！”金霄緊緊盯著大祭司的眼睛，沉聲問道。

  聞言，大祭司的身體一僵，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有點震驚地看向金霄……

  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什麽，立刻低下頭。

  可是，他的這個反應，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給了金霄答案。

  金霄緩緩握起拳頭，完全情緒在他胸臆間翻湧。

  不過，他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陛下，老臣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大祭司低聲道。

  “是嗎？大祭司再好好想想。”金霄微微一笑，聲音輕柔而緩慢，可是，身上的氣勢卻越來越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大祭司的鼻尖上很快見汗，就連向前拱著的拳頭也開始微微發抖。

  “……陛下，老臣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大祭司輕聲道。

  “大祭司，欺君可是要滅族的。”金霄的聲音依然輕柔無比。

  可是，大祭司臉上的汗卻越來越多，就連雙腿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陛下，老臣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老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篡改您的記憶啊。”大祭司顫抖著聲音道。

  “大膽！大祭司，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欺瞞孤王，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金霄一拍扶手，厲聲道。

  “陛下饒命……”大祭司身子一抖，跪在了地上，伏在地上高聲道。

  “大祭司，二十年前孤王在人界的記憶已經蘇醒，你最好不要再想著欺瞞孤王。”

  金霄看著大祭司，冷冷道。

  “孤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二十年前，你可是篡改過孤王的記憶？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來，這樣，孤王或許可以饒你一命，否則，就別怪孤王不客氣了。”

  大祭司伏在地上，渾身發抖，卻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金霄也不催促，而是冷冷地看著他……

  大殿裡一派安靜，好似連空氣都停止流動。

  “陛下，老臣說，老臣全都說。”

  良久，大祭司終於在壓抑的氣氛中敗下陣來。

  “二十年前，陛下還是九王子的時候，曾經去過人界，後來，在人界認識了一個女子，與她相戀並成親。先王知道後大怒，讓人帶陛下回來，可是，陛下不願意。先王一怒之下，親自前往，將陛下強行帶了回來……”

  越往下聽，金霄越渾身發冷……

  這一切，竟然不是他自我代入過度和想象過度的夢境，而是真實的……

  那麽，那個女子就是他心愛的女人，而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

  那個孩子說，他的娘親已經去世……

  也就是說，那個夢境中他深愛著的，讓他心中脹滿幸福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金霄緩緩地握起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陛下找到我，讓我幫您篡改一部分記憶，把您在人界的記憶篡改成閉關修煉。老臣怕損害陛下的精神力，曾經跟陛下提出過疑慮，但是，陛下執意如此，老臣也只能照做。陛下，老臣也只是聽命行事，還請陛下饒恕老臣的罪過。”大祭司顫抖著聲音懇求道。

  金霄緩緩地靠向椅背，渾身發軟……

  竟然是真的……

  那個叫延瑜的女人就是他的愛人……

  而她，被他辜負後，含恨而終。

  這一切，應該怪誰呢？

  他總不能去找他的父王算帳吧？

  即使是去找他的父王算帳，又有什麽意義？

  她已經不在了……

  大祭司伏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聽不到金霄的聲音，大祭司不由疑惑地抬頭。

  然後，他就看到金霄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

  “陛下？”大祭司輕聲叫道。

  金霄眨了眨眼，然後看向地上的大祭司，一股怒火不由從胸口噴射了出來……

  “滾！！！你給孤王立刻滾！！！”金霄手一掃，桌上的東西頓時劈裡啪啦被掃落地面。

  “是。老臣這就退下。”大祭司一驚，連忙起身，躬著身飛快地退了出去。

  “啊！！！”房間裡，金霄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然後一拳砸向面前的書桌……

  轟！！！

  饒是經過特殊煉製的書桌，也瞬間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