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以來，她有多辛苦，起早貪黑地掙錢養家，幾多不易。蕭家除了拖累她，給不了她什麽。

  “誰說我不開心來著。”她指了指他的腦袋，“你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我……”被她一說，他囁嚅，“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

  “可是我有賣身契約在蕭家……”

  “我回了家，會設法把你的賣身契約找出來燒掉。”他不舍地望著她，“你走吧。”

  “哦，那我走了。”她點個頭，把空擔子扔給他，向前走去。

  蕭清河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心頓時劇痛得難以複加。

  “媳婦……”他嘴裡無聲地呢喃著。

  兩行清淚自他潔白的面頰滑落。

  模糊了視線。

  淚落無聲。

  路過的人見他傷心的淚水，有好心的人問，“小夥子，你怎麽哭了？被家人拋棄了嗎？”

  他搖首，一摸臉上，才發現竟然落淚了。

  “小夥子，你為什麽哭？”路人不放心。

  他聲音空洞無力，“沙子迷了眼。”

  “你知道回家吧？”路人又問。

  他苦澀地點頭。

  一把擦乾眼淚，卻發現淚水流個不停。

  他索性把輪椅停在街角，俯趴在膝蓋埋首。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沒動。

  一隻手又拍了拍他的肩。

  他還是沒反應。

  那隻手乾脆揪了一下他的頭髮。

  一再被打攪，他這才抬首，不耐煩地問，“何事？”

  見竟然是媳婦！

  他訝異得瞳孔中的淚都忘了滴落，“媳婦……”

  蘇輕月遞給他兩個包子，她自己嘴裡還咬著一個，“咱還沒吃中飯的，我去前頭買兩個包子，你怎麽一個人哭得稀裡嘩啦的？”撩起袖子，“說，誰欺負你了，我去跟那人算帳！”

  蕭清河蒼白的俊顏浮起窘迫，“媳婦，你不走了？”

  “走什麽走！”她敲了他腦袋一記，“你這家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走了能放心嘛？”

  媳婦留下竟是為了他。蕭清河那顆才破碎了的少年心頓時像升了天堂一般歡悅，“媳婦……”

  一旁賣胭脂水粉的攤販說，“你這小媳婦，怎麽把你相公一個人扔大街上？他腿還不方便。你是不知道啊，剛才你一走，他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似的。你這相公啊，可知心裡全是你……”

  蘇輕月被說得不好意思，把包子塞給蕭清河，撿起一旁的空籮筐挑子，邁步。

  走了幾步，見蕭清河還愣在原地，她喝了聲，“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蕭清河這才反應過來，自行轉動著椅輪跟上。

  走到人少的地方，蘇輕月停了步子，她轉過身，一臉嚴肅地正視蕭清河，“四哥，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是你三哥的媳婦，以後你不要亂叫我媳婦了。哪怕沒人認識的時候，也不能亂叫的，知道不？”

  她這是在告訴他，她隻想給三哥做媳婦嗎？蕭清河內心一陣痛楚，想到方才以為她走了時，內心窒息般的劇痛，只要她肯留下，只要還能看到她，怎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