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歎氣的,“誰都知道,條件稍好的,哪個會買蘇輕月那麽個又難看又醜的啞子。是個男人都看不上啊。”
“那不是沒辦法的事麽……”
聽到大夥兒這麽說,蕭熤山瞥了一眼搬了張凳子正在屋簷下坐著的蘇輕月。
她神情寧靜,似並不受別人說什麽的影響。
她其實不是淡定啊,聾了聽不到沒辦法,要是真知道被人說得沒個人樣,還不炸毛,讓這幫子沒眼光的吃不了兜著走。
熤山看著她黑瘦、並不好看的臉,卻覺得有她在,挺窩心的。
以前他也從來不管村裡人說什麽,畢竟,人家說的是事實,嘴長在人家身上,愛說說去。
現在他卻忍不住解釋了,“媳婦她……挺好的。”
說罷,又偷偷地瞟了媳婦一眼,剛毅的臉龐浮起可疑的紅。
可他皮膚黝黑,村裡人都看不出他臉紅,隻當他是沒辦法,給蘇輕月面子才蓄意說給她聽的。
那啞子啞歸啞,耳朵可不是個聾的。
大家夥兒以為大山是覺得再不哄著她點,她止不準又起歹心思。
沒人知道蘇輕月現在情況恰好相反,不啞,只是聾。
大家看她沒反應,還以為她拿喬。有人就不樂意了,“大山,娘們就是靠打才會聽話。你家這媳婦賊心賊眼的,你說她好話做什麽,她以後再有賊心思,你就毒打她幾頓,打幾頓就老實了。”
“你幫著她說話,她還一點不知道感激。瞧她那又黑又瘦的模樣,搞不好生不出兒子,就知道吃白食。”王阿狗好心地建議,“等過段時間,她要是生不出兒子,你們家也別白養她了,賣了得了。”
“那也得蕭家的男人肯碰她啊。看川子昨兒個那麽勤跑到劉婆子那要賣了她,怕是不肯碰她的喲。大山……”一男性村民朝蕭熤山擠眉弄眼,“她那麽臭,你搞得下去不?”
“胡說什麽!”蕭熤山臉色一沉,“都說了我媳婦很好,我家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他生就虎背熊腰,一張臉又刻板陽剛,左臉上還好些道熊瞎子抓的疤,平常村裡人見了他都有點怕。
他這一吼,大夥兒是一個也不敢吭氣了。
心裡都暗忖著大山怎麽也幫起那個啞子了?很多人朝蘇輕月投去鄙視的目光,一醜陋的啞子,值得蕭家的跟他們大夥兒生氣?
蘇輕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到村民們看過來的嘲諷目光,有點莫名其妙,難道長得醜,就活該被歧視?太膚淺了。
“獵物要買的就買,不買的趕緊走。”蕭熤山又是一喝。
“不買就不買,改天我去鎮上買,還怕有錢沒地方花?”
“就是,不買了不買了……”
還真有幾個人走了。
不過,走了幾個,又陸續來了很多人,“大山在賣獵物呢?聽說你打了麅子,我來稱兩斤麅子肉……”
蕭熤山朝大夥兒點個頭之後,進廚房把煮好了的飯舀進陶缽裡,又朝屋簷下的蘇輕月喊了聲,“媳婦,你的中飯燒好了,可以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