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不退，那我也去忙去了。”蘇輕月手挽著籃子，又把空壇子拿起來，“藥泥再貴，花了那麽多錢買的材料，緊缺錢的時候，還是銅板實在。至少能換點口糧。”

  錢張氏看著她手裡的壇子，“蕭家媳婦，你這壇子挺好看，成色也新，你既然什麽都虧了血本的賣，不如把這壇子也賣給我。給你個七文，你賣給我吧。”

  “她手裡這壇子是精致的貨，可不是幾文的糙壇子，市價得二十文呢。”丁二搖頭說，“錢張氏，你也太佔人便宜了吧，才出七文，她肯十五文賣了，我都買了。”

  “我還願出十六文呢。”王七姑也看中那壇子了，“我家正好要口壇子閹菜。那麽新，好像沒用幾天呢吧，十八文我也買了，省得去鎮上跑一趟。”

  “我倒是想賣啊。別說十八文，我這麽缺錢，就是給個三五文的都肯出手。”蘇輕月話還沒說完，錢張氏怕別人搶買，馬上來搶壇子，“那你賣給我……”

  蘇輕月端著不放手，“錢家嫂子，你聽我說完，我不能賣。”

  “怎麽就不能賣？”錢張氏立馬拉下了臉，“你嫌錢不夠，我多給一文……”

  “不是啊。”真要賣也會賣給出價最高的。蘇輕月無奈，“這壇子不是我家的，是張大嬸家的。我借來的，哪能賣別人家的東西啊。我就是借用裝下東西，這不，馬上得給人還回去的。”

  錢張氏悻悻地松了手，“不早說。”

  “是你太急著搶，都沒讓我把話說完。”

  大夥兒都笑了起來，王七姑笑得誇張，“錢張氏，你也太愛貪便宜了。我是想起來了，張家的是前幾天買了這個壇子來著，我還看到了，沒想到借給蘇輕月了。”

  錢張氏也被笑話得沒臉了，“我就說，蕭家那麽窮，哪裡用得起這種精致的貴壇子，蕭家用個幾文的糙壇子都頂天了。蕭家又沒田又沒地的，窮成那樣……”

  看蘇輕月要走，她追著問，“蕭家媳婦，你家欠的五兩銀子湊夠了嗎？”

  大夥兒也都是一臉想知道的表情。

  “不夠，差遠了呢。”蘇輕月搖頭，一臉的愁苦，“這天就快黑了，還不知道孫婆一會來要債怎麽辦呢。”

  她可不會傻得什麽都老實交代了，更不會告訴人說就差這賣藥泥的一百多個銅板了，要是這麽說了，村裡沾親帶故的人多，瞞不住什麽秘密的。

  萬一給孫婆知道她就缺這點錢，孫婆要是耍心機，故意出錢讓人來她這退藥泥，她就是差一個仔兒，一下子也沒地方湊，只能抵房子了。

  “那你們家打算怎麽還債？”錢張氏八卦得很。

  “我一個女人也做不了什麽主。”她愁苦地道，“到時隨便我二哥、三哥、四哥吧。”

  劉小紅恥笑道，“那還用說，肯定會賣了蘇輕月還債。”

  丁二是不認可了，“劉家的，你就不知道了，大清早的孫婆去要債，蕭家三兄弟寧可壓了房子去住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