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日。
美國紐約。
明亮的有些耀眼的燈光下,肯尼迪國際機場的人流量比之平日裡至少減少了五分之二,凌晨時分的機場大廳雖然依舊人來人往,可乍看上去,還是有了一絲冷清的意味,機場客服的聲音依舊甜美,可出現在遊客面前的工作人員卻多少顯得沒精打采心不在焉,機場內的人群來去匆匆,卻很少發出什麽聲音,大廳裡的咖啡館,肯德基,餐廳播放著悠揚的鋼琴曲,內部三三兩兩的坐著極少數的客人,與平日裡的人滿為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機場大廳的大屏幕上開始重播白天的新聞,毫無疑問,前幾天發生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恐怖襲擊’事件是新聞播放內容中的重中之重。
三天的時間,由‘未知’恐怖分子發起的恐怖襲擊對於美國的損失已經統計完畢,那是一系列讓全世界失聲的恐怖數字,從恐怖襲擊開始的咖啡館,經過獨立大道,到獨立大道隧道,早間市場,到最後的洛蘭大廈,全程不過十多公裡的路程,卻給美國造成了建國以來最大的傷痛,在這片十多公裡的現場中,五千三百六十二名美國公民死亡,其中大半死於市場加油站的爆炸,少半人死在洛蘭大廈門口,直升機重機槍的掃射下,個別死於意外車禍,沒有幸存者。。
兩千三百二十五名華盛.頓警察殉職,沒有幸存者,他們殉職的地點全部都在洛蘭大廈周圍,大量的人死於爆炸或者機槍的槍口下,還有人被大火活生生的燒死,屍體已經面目全非。
三千零一十二名普通美軍犧牲,他們死於屠殺,死於爆炸,死在機槍之下,五十九名重傷,其中超過五十個人還在危險期,隨時面臨著死神的召喚。
美國特種部隊,特勤戰士死亡共計九百八十七人。
美國黑暗曙光第一審判長,震世級高手紅袍戰死。
美國國防部長,新德萊克將軍戰死。
幾乎是同一時刻,紅袍的親生弟弟,雖然不屬於美國但卻已經開始為美國做事的震世級高手黑袍戰死。
恐怖襲擊的時間很短。
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裡,一共有一萬一千六百八十九人死亡!
觸目驚心。
全世界都心驚膽戰。
在美國統計出損失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聯合國發表報告稱此次恐怖襲擊對美國經濟損失高達兩萬億美元,相當於全年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
此次事件對於全球經濟的損害甚至到達十萬億美元。
一個個讓人目瞪口呆的數字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這是一個五十多個人的團隊做出來的事情。
幾天的時間裡,美國民眾對經濟及政治上的安全感被嚴重削弱,聲討美國總統尤利西斯的新聞鋪天蓋地,每一名美國民眾都在歇斯底裡的表達著對於政府和總統的嚴重不滿,美國某家權威媒體在調查後更是之處,如今有超過百分之八十三的美國民眾希望他們的總統尤利西斯趕緊下台滾蛋,甚至大量的激進者認為,尤利西斯應該去監獄裡懺悔自己的罪行,他是整個美國的罪人。
懦弱的總統。
無能的總統。
廢物。
一個個貶義詞全部落在了尤利西斯身上。
美國政府的發言人一次次站出來緩解民眾的恐慌和憤怒情緒,聲稱大多數恐怖分子已經被當場擊斃,但卻根本沒有半點用出,政府的新聞發言人甚至直接被民眾堵在了車裡,最後甚至需要靠軍隊來解圍。
軍隊的插手更是引起了美國大多數人的不滿,矛盾在三天之內不斷的升級,各種冷嘲熱諷,各種抗議不滿,整個美國似乎都處在了一種躁動的氛圍裡面,像是一隻受傷後失去了理智的野獸。
這種情況下,無數人開始離開美國。
旅客,商人,明星,甚至是美國的本土富豪都爭先恐後的逃離,車站,機場,碼頭全部人滿為患,催生出了無數的黃牛黨和票販子。
全世界各國全部取消了近期對美國的訪問行動。
最初也是最為瘋狂的三天如今已經過去。
機場內已經冷清了不少,但無數的美國人還在計劃著離開美國,接機口人影稀疏的讓人淚流滿面,幾乎每個出現在機場的人都是一個目的。
那就是離開!
而這個時期,選擇來美國的人卻少得可憐。
紐約,洛杉磯,舊金山,西雅圖。芝加哥,波士頓...
每一個地方都有人離開。
卻根本沒有幾個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入境。
旅遊,交通,酒店,娛樂,四大領域首先遭受了衝擊。
其次是商業。
三天的時間不算長,具體到某一點上的損失,其實遠遠算不上傷筋動骨,但在美國的龐大.疆域上,一點點的損失累計起來,就足以讓人體會到那種被割肉放血的滋味了,關鍵是這樣的損失目前還沒過去,而且看勢頭,頗有些遙遙無期的架勢,這下更是讓很多人坐不住了,有錢的有權的,拐彎抹角的朝著政府施加壓力,一片亂局中,資本雄厚的少數資本家看到了機會,趁機吞並了不少中小集團,大魚吃小蝦,熱鬧的不亦樂乎,最關鍵的,還是這種亂局才剛剛開了個頭,遠遠沒有到最高潮的時候,所以可以預見的是,今年美國的稅收絕對慘不忍睹,破產的破產,被收購的被收購,集團公司一旦不穩定,對於商人來說,有的是逃稅漏稅的法子。
商業圈動蕩不安,金融圈同樣波濤洶湧,恐怖襲擊結束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美元在國際市場就開始下跌,第一天不算過分,可三天下來,至少數千億的美元憑空蒸發,這都是一些恐怖襲擊後損失之外的損失。
牽一發而動全身,金融圈的動蕩才是最讓美國政府心驚肉跳的事情,估計在他們心裡,這件事的危險程度並不比和皇族即將進行的戰爭低多少。
美元在持續蒸發,美國局勢動蕩,這幾天也不知道多少金融大鱷在嗅到了血腥味之後湊了過來,精英俱樂部按兵不動,皇族那位姓唐的金融女神也沒見動靜,例如量子基金這種巨頭也沒出手,可正是因為這份安靜,才更讓美國睡不著覺,那份安靜背後的壓抑,幾乎所有人都可以察覺出來,各國都開始暗中準備,新一輪的金融危機注定要在美國開始爆發,可爆發到什麽程度,是不是能席卷全世界,各國心裡都沒底,不過提前準備總是好事。
人心惶惶!
一場美國與皇族之間的戰爭直接攪亂了國際局勢,波及之大,恐怕連雙方的當事人之前都沒有想到。
皇族自然是內心振奮,而美國則是焦頭爛額。
整個美國都仿佛被籠罩在一片陰雲中,暴躁,焦慮,不安,蠢蠢欲動卻又瞻前顧後,亂局之中,罪犯理所當然的應運而生,強奸,搶劫,殺人,放火,盜竊,犯罪率直線上升,這無疑再次加重了社會矛盾,而且這一切才不過剛剛開始,在所有民眾心中,他們那個之前成績斐然的尤利西斯總統正帶領著整個美國飛速的滑向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他們不斷給政府施加著壓力,祈求著新的救世主出現,領導著美國重新走回來,但他們越是折騰,尤利西斯地位就越是穩固。
確實猶如當初尤利西斯跟約瑟夫說的那樣,這種場面下,沒人願意承受巨大的風險坐在總統位置上趟渾水,暫時只能讓他破罐破摔的折騰下去,最起碼等局勢明朗了之後,才會有人試探著走出來收拾殘局,成為最終的救世主。
機場的人群隨著航班的一一起飛而逐漸減少。
又是一大批遊客過了安檢,安檢員無精打采的執行著工作,原本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忙碌著的肯尼迪國際機場,此時卻愈發稀疏清冷。
凌晨一點半。
一排豪華車隊在機場門口停下。
一名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下車,在一群黑西裝的簇擁下走進了機場大廳。
這個氣場上極為強大的隊伍大概二十個人左右,清一色的東方面孔,除了被簇擁在中間的中年男人和年輕男女之外,所有人都統一著裝,面無表情,一看就是那種專業素養硬是要得的專業保鏢,彪悍而強勢。
所有人一同邁步,步伐統一的驚人。
機場中,最為靠近這群人的幾名工作人員明顯的愣了一下,相互對視一眼之後,其中一人後退幾步,開始打電話。
他們已經提前接到了命令,在看到亞洲面孔的黃種人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向上級匯報,至於這是為什麽,匯報給上級之後,上級還會不會繼續向上級匯報,這就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了,亂世之中,明哲保身的道理顯然不止是東方人才理解。
幾分鍾之後。
就在一群人剛剛到達接機口的時候,一群身穿警.服的美國警察就走了過來,警察們都如臨大敵,唯獨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白人警察一臉笑意,他看著被黑西裝簇擁在中間的中年男人,微笑著打招呼道:“嗨,松賀君,這麽晚了還能見到你,真讓我意外。”
被一群專業保鏢簇擁在中間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的樣子,著裝卻異常整齊,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嘴角的兩撇小胡子明顯被精心打理過,他的表情嚴肅,看上去嚴謹而古板,在看到領頭的白人中年警察後,他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隨後用英語笑道:“哦,約翰局長,在這裡看到你才是真正的意外,難道現在不是您的下班時間嗎?”
“最近紐約治安不太好。”
約翰局長聳了聳肩,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語氣中下意識的帶了些抱怨,身為紐約警局的副局長之一,大半夜的還來這裡加班,這確實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最讓他惱怒的是,以他的身份,竟然還不是這裡的最高指揮,那兩個來自於美國特勤系統的混蛋這幾日裡一直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現在還在摟著兩名漂亮空姐在她們身上逍遙快活,其中一個約翰局長甚至都中意了好幾天,卻連接近的資格都沒有。
他重重喘了口氣,眯起眼睛打量著松賀與他周圍的保鏢,眼神在松賀身邊的年輕女郎身上停了停,隨後若無其事的笑道:“松賀先生,您身邊這些保鏢看樣子簡直都能進特種部隊了。”
“最近紐約不太平,約翰局長,您是知道的。”
松賀攤了攤手,歎息道:“我聽說昨天就有一名商人被刺死在自己的別墅裡面,該死的恐怖襲擊把美國都變得亂套了,我不得不花大價錢請來一些專業的保鏢來保護我的安全。”
“理解。”
約翰局長點了點頭。
“那麽,約翰局長帶人來我這裡,是打算審訊我嗎?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但如果約翰局長有需要的話,我還是願意配合的,昨天晚上我跟尼克松市長共進晚餐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是一名守法的良好市民,賺來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的。”
松賀眯著眼睛笑道,語氣看似軟弱,但卻有一分強硬在內。
約翰神色變了變,笑容也有些勉強。
松賀一郎,美籍日裔商人,有錢人,非常有錢的大富豪,紐約身為美國的第一大城市,絕對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可松賀一郎無論怎麽排,都絕對算是最有錢的人那一列,他的集團產業遍布大半個美國,主要從事科技電子,汽車業和遠洋貿易,五年前移民美國,所有產業也全部往美國轉移,但至今他卻仍然是日本豐田和三菱重工集團的股東,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股東,據說當時他要離開日本的時候,超級財閥三井家族和天海家族都開出過大價錢購買它手中豐田集團和三菱重工的股份,背後隱約有著日本政府的授意,只不過卻被松賀一郎強硬拒絕,能拒絕了日本政府和兩大財團之後還活的很滋潤的人物,可見其實力。
松賀一郎五年前來到美國,創立帝國科技與大和運輸,隨後迅速在紐約站穩腳跟,開始飛速擴張,兩年前入股思科,一年前入股美國通用,愈發不可一世,如今這個日本佬不要說在紐約,在整個美國都屬於最上層的人物,關系脈絡龐大,絕對不是他一個紐約警局的副局長惹得起的。
“松賀先生不要激動,您是知道的,對於您,我個人是非常尊重並且願意結交的,但是現在我是在執行命令,現在我並不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兩個特勤系統的雜碎拿走了我的指揮權,他們現在還在樓上的房間裡玩弄著漂亮空姐的屁股,卻給我下達命令說要嚴格審查每一個出現在機場的黃種人,松賀先生,您是知道特勤系統的權力的,我沒有辦法拒絕。”
約翰局長苦笑著解釋著。
“八嘎!”
松賀一郎勃然大怒,憤怒道:“麥克森果然是個無恥卑鄙的家夥,就因為我前段時間得罪了他,他就要來針對我嗎?!”
麥克森.默。
這在紐約同樣是一個惹不起的名字,美國東部特勤戰區的副統帥,二把手,兼任紐約州特勤系統的最高長官。
松賀一郎與麥克森的矛盾對於紐約的特群階層來說並不陌生,據說是一個多月前在一場宴會上面,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起了爭執,松賀一郎直接揚言要把麥克森的老婆和女兒綁架了去拍A.V,還他媽是拍人獸版本的,要把她們都變成不知廉恥的白種婊子。
脾氣暴躁的麥克森當場差點就要拿槍崩了這個小日本,後來還是紐約州的州長和紐約市的市長親自出面調解才把矛盾壓下來,如今也難怪松賀一郎在聽到特勤系統後會勃然大怒。
“我的話依然有效,麥克森的夫人和女兒一定會去拍A.V的,到時候他們都是男主角,她們會有一百個男人的,不,一千個!更多個!”
松本一郎破口大罵,情緒異常激動的指著自己身邊的保鏢道。
約翰局長一陣頭皮發麻,摸了摸額頭的冷汗,訕訕一笑,剛想開口,卻見松賀一郎陰冷的眼神直接掃射了過來:“約翰局長,你要問什麽,現在就問吧,當然,如果你要帶我們去警局問話的話,我也跟你去。”
約翰嚇了一跳,趕緊搖了搖頭,眼神破天荒的帶了一絲懇求:“松賀先生,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很無奈,很抱歉,我現在必須要執行命令,隨便問幾句話就好了,事情過後,我願意親自去您府上登門道歉。”
開玩笑,不要說現在把松賀一郎帶回警局,就算在機場公事公辦估計也會得罪這個小日本,對於這種站在美國金字塔最高處的企業家而言,綁了一個特勤大戰區的副統帥的老婆女兒去拍A.V或許還要考慮考慮,可綁一個警局副局長的家屬,還真不算什麽,約翰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今天得罪了這個小日本,不出一個月,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就會出現在全世界人民的屏幕上面,他們身邊或許還有一些公狗,或者一些黑人,又或者他們現在的保鏢,這都是有可能的。
在國際上,美國是日本的乾爹不假,可在美國內部,同樣有不少日本人是美國人的乾爹,資本主義社會,金錢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
“這樣嗎?”
松賀一郎摸了摸自己的兩撇胡子,點點頭,一臉倨傲道:“你問吧?”
約翰訕訕一笑,小心翼翼的問道:“松賀先生,不知道您深夜來機場是為了什麽?”
“接人。”
松賀一郎看了約翰一眼,摸著小胡子平靜道。
“接什麽人?”
約翰語氣愈發小心,額頭的冷汗不停的湧出來,這尼瑪,問個話壓力太他媽大了,簡直讓人受不了。
“我一個老朋友的兒子,小夥子剛剛結婚,正在周遊世界度蜜月,他們去了富士山,去了北海道,還去了神州帝國,去了泰國,又去了越南,昨天他們打電話告訴我他們在河內,打算來紐約玩,這個時間應該到了,我來接他們,有問題嗎?”
松賀一郎瞥了一眼約翰,隨意道。
“當然沒有問題。”
約翰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不知道您老朋友的兒子與他的夫人叫什麽名字?從事哪方面的職業?”
松賀一郎冷冷掃了一眼約翰,就在對方訕笑著剛要開口的時候,他才淡淡開口道:“我的侄子叫中村暮雨,是外科醫生,他的愛人叫宮崎清歡,是一名教師。”
他說著話,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道:“約翰局長,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了。”
約翰笑著道,已經得到了可以交差的資料的他朝著松本一郎微微鞠躬,笑容愈發卑微。
“父親,暮雨哥哥來了。”
松賀一郎身邊的年輕女郎有些雀躍的說了一聲,衝著機場通道尖叫道:“暮雨哥哥...”
約翰下意識的轉過頭看過去。
視線中的機場通道裡。
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摟著一個看上去比他大一兩歲的絕美女子緩緩走過來,絕美女子的背後,還背著一個長條形狀的木盒。
年輕男人的視線隨著叫聲轉過來,懶洋洋的朝著人群揮了揮手。
從容而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