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恍惚地坐起來，發現自己睡在了長椅裡，剛才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可那個夢太真實，屍體似乎還隱藏在某個角落裡，隨時會橫空出現在眼前。

  “你為什麽睡在這裡？”

  老夫子見小滿一臉冷汗，聲音輕緩了許多，高考前夕，很多孩子都緊張，小滿不會出了什麽問題吧。

  小滿擦了一下臉上的汗，乖巧地站起來，垂眸回答了老夫子的問話。

  “我是來填報第一志願的。”

  “第一志願？顧小滿，你……別開玩笑了，趕緊回去上課，馬上考試了。”

  “我真的是來填報第一志願的，我……我漏掉了。”

  顧小滿手裡拎著書包，耷拉著肩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說她疏忽大意，晚上才想起來好像第一志願是空的。

  “真的？”

  老夫子半信半疑地打開了教導處的門，翻找出了三年二班的志願表，果然顧小滿的第一志願是空的。

  “哎呀呀，顧小滿，你得多沒心肝，多糊塗啊，幸虧沒封存呢，若是封存了，你就辜負了我和老師的期望了，來來，填上，主任看著你填好。”

  “謝謝主任。”

  顧小滿終於出了一口長氣，拿出了鋼筆，猶豫了片刻，在第一志願的空白上寫上“tx醫科大學臨床醫學。”

  為了萬無一失，她在後面勾選了“服從”。

  老夫子的眼睛透過瓶底子一樣的鏡片看了過來，滿意地點點頭。

  “嗯，有出息，主任祝你考試成功，回去專心複習吧。”

  顧小滿謝過了老夫子，走出了教導處，站在操場上的一刻，她整個人都輕松了，陽光直射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在別人的眼裡，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可對於顧小滿來說，卻是一個重大的決定。

  進入教室時，她故意放慢速度從左岸的身邊走了過去，他一條大長腿斜伸在桌子邊，另一條腿在桌下彎曲著，姿勢愜意輕松，他好像在看一本參考書，手指壓著頁面，肩頭歪著，書頁打開的位置是第一頁的目錄……

  當他抬起眼眸的時候，小滿立刻加快了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時趙錦華老師走了進來，宣布下午照畢業照。

  “下午兩點，操場東南角集合，我們班照畢業相，要準時參加，不能請假。”

  要拍畢業照了，大家都很興奮，填報志願表的煩惱情緒很快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展越表現得最積極，到了操場後，幫趙錦華老師安排人員站位。

  在他的安排下，三賤客站在了小滿後左，後中，後右三個位置，小滿左右兩邊，也是和展越關系不錯的女生，左岸被安排在了最後靠邊的位置，照片拿到手裡的一刻，還能看到展越嘴角微挑得意的表情。

  七月，如火如荼的高考開始了，為了考出好成績，顧小滿專門佩戴了眼鏡，希望能“超常發揮”。

  tx醫學大學例年分數線都很高，全國最好的醫學類大學，臨床醫學專業是該校最好的專業，若說小滿不緊張是假的，她全身的細胞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顧建城和展越的爸爸坐在樹蔭下等待，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望著考場的大門，每考完一科，展叔叔就第一個衝到大門邊，問展越考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

  展越每次都這麽回答，小滿不曉得他是不是故意這麽說的，展叔叔被打擊滿臉暗紅，暴跳如雷，就差脫鞋抽他幾鞋底子了。

  “展越，你再考不好，回家跟我學開車，看你爸一輩子怎麽活的，你就怎麽活！”

  “行！不就是開車嗎？”

  展越倚在大樹下，撇著眼睛看著考場的大門，顧小滿隨著人流出來了，左岸走在她的後面。

  出了考場後，左岸上了左院長的車，小滿則朝這邊走來。

  考場外很熱鬧，雖然聽不清大家在說什麽，卻能猜出來，這個時候只有一個話題，考沒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