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燕掩臉哭道：“我已經答應娘了，今天就是想出來走走，明天我就去將軍府做短工。”

  方虎既心酸，又無奈，只是抱頭痛哭。

  附近有人見到這情形，搖搖頭歎氣離開。

  璃京雖然富庶，卻不是每一個家庭都能供得起兩個小孩修煉。

  舍一保一的事情，並不少見。

  只是，一般遇到舍一保一時，都是兄弟大打出手，看到兩人相互謙讓的，還真不多。

  忽然之間，方虎感到有人在扯他的頭髮。

  他以為是方燕所為，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白白嫩嫩、胖胖乎乎的小娃娃。

  “咿咿呀……”雪參娃娃見他抬起頭了，興奮地抱住洛清吟的脖子邀功。

  洛清吟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對目瞪口呆的方虎微微一笑，“方虎，你好。”

  方虎望著洛清吟，好像垂死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靈丹，跪著爬到洛清吟的面前，頓首就拜，“大姐，求求你幫幫我家。”

  方燕急得去攙他，“虎子，你發什麽瘋，快起來！”

  方虎不但不起來，反而拉著方燕一起跪下了，“大姐，我和姐姐給你做牛做馬，求你幫幫我家。”

  洛清吟不想被人圍觀，轉身就走，邊走邊道，“跟上。”

  方虎急忙站起來，小跑跟上洛清吟。

  方燕急得不知道說什麽，也只能跟上。

  洛清吟隨手買了一串糖葫蘆，拿在手裡逗著雪參娃娃，問道：“你家出什麽事情了？”

  方虎含淚道：“月初我爹上龍洞山，被獠豬咬斷了一邊腳，無法乾活，家裡無法再支持兩個人的修煉，我們必須有一個人輟學回家幫襯家裡。姐姐是武者一階，我是武者二階，我娘希望姐姐輟學，但我是黃級靈魂，姐姐是綠級靈魂……大姐，我給您做牛做馬，做什麽都可以，只要你能幫幫我們家！”

  哪怕指點指點方燕，讓她晉升一階，不管讓他做什麽，他都認了。

  方燕哭道：“虎子，你別說了！”

  洛清吟看了方燕一眼，道：“男的不方便，我不要。”

  方燕不明白方虎為什麽會那麽相信洛清吟，但她瞬間讀懂了洛清吟那一眼的意思，立刻道：“我是女的，我給你做牛做馬。”

  還算懂得察言觀色……洛清吟暗暗地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動作。

  方燕尷尬地望著洛清吟，目光一轉，落在雪參娃娃的身上，忽然意識到根源所在，伸出手道：“我幫您抱。”

  洛清吟有意試試雪參娃娃的態度，便把雪參娃娃遞給她。

  雪參娃娃吮著手指，委屈地瞅著洛清吟，想讓洛清吟抱回去，卻沒有對方燕表現出特別的排斥。

  看來沒有屬性衝突。

  雪參娃娃坐在方燕的手臂上，可憐兮兮的樣子，可憐極了。

  卻又可愛得緊，方燕望著他，隻覺得心都化了。

  洛清吟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乖。”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禦香居門前，小二迎了上來，畢恭畢敬道：“裡面請。”

  方燕聞言抬起頭，看到禦香居的牌匾，踏出去的腳立刻縮回來，嚇得臉色都白了。

  方虎反應得快，站在門前，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平時只是知道禦香居而已，從來都不敢，也沒有能力走進去。

  如今家裡連吃飯都成了難題，更加不可能敢進禦香居。

  望著衣服比他們還光鮮的小二，方虎低聲道：“大姐，我們在外面等您。”

  洛清吟回過頭，看到他們如避蛇蠍的樣子，笑吟吟道：“沒事，我請。”

  說著，取出禦香居的鉑金卡，“五層。”

  小二並沒有因為方燕和方虎著裝樸素就低看兩眼，卻因洛清吟取出鉑金卡而高看兩眼，哈腰道：“好，五層天字號房，四位，裡面請。”

  踏入大門，進入裝飾奢華的禦香居大堂，堂上的每一個客人都是衣冠楚楚，儀態高貴，他們姐弟就像混入了天鵝群的醜小鴨，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堂上的客人看到奇怪組合的四人，或哂笑，或側目，或漫不經心或不屑一顧。

  方虎心裡更加難受，恨不得當場衝出門去。

  可一想到家裡的情況，他只能將心裡的自卑、委屈以及不甘忍下去，默默地跟在洛清吟的身後。

  在嫋嫋的茶香中走到大堂中央的傳送台，一盞茶的時間像三年那麽長，站上傳送台，方虎的腳還是抖的。

  “不用在意他們的眼光。”洛清吟不置可否道，“他們只能在大堂坐，你們卻可以上五層。你們並不比他們差。”

  方虎抬起頭，正好看到大堂上那些客人眼中毫不掩飾的錯愕，忽然福至心靈，挺直了腰板。

  是啊，他的家境是不如那些客人，但他比他們幸運，因為，他認識洛清吟。

  感到身旁玄氣的波動，洛清吟詫異地看了方虎一眼。

  方虎靈魂天賦一般，心境卻是一等一的好。

  短短的一句話，就讓他的心境上了一層樓。

  心境影響修為，看來不用等太長時間，方虎的修為又能精進一步。

  方虎意識到她的目光，感激地行了一禮。

  洛清吟或許不知道，他卻清楚，以前他一直懵懵懂懂，跟在錢小胖身邊胡鬧。

  若不是被洛清吟點開竅，他今天恐怕還是混混沌沌。

  這份恩情，他一直都記著。

  如今他心境更上一層樓，對洛清吟的感激也加深了一層。

  進了房，看到裝飾高雅大氣的房間，方燕依然是大氣不敢出一聲，後背已然濕透，狼狽不堪。

  相比之下，方虎顯得坦然多了。

  洛清吟的視線從兩人的臉上掠過，心裡有些遺憾。

  可惜方虎不是女的……

  不過，方燕未必不能調-教。

  洛清吟把雪參娃娃放在桌上，讓他隨意玩耍。

  方燕和方虎看著他把潔白漂亮的杯子在桌上滾來滾去，心驚肉跳，擔心他一個不小心，杯子掉下去，洛清吟就得賠到傾家蕩產。

  雪參娃娃精得很，每次都是看著要掉的時候，才伸手去接，胖乎乎的手，動作看似緩慢，卻從來不落空。

  所以方燕方虎兩人的冷汗總是流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