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和戰鈺兒都愣住了。

  如果不是鳶子，那會是誰？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戰鈺兒突然想到乘坐戰釧飛舟到明門的時候，戰釧讓她坐在他身邊的情景。

  那時，她對戰釧頗有微詞。

  好好的位置不讓自家人坐，竟然會讓一個外人來坐？

  讓外人坐就算了，對方還是只是一個侍女！

  她感覺，戰釧在外面時間太長，忘了戰神族，胳膊都往外拐了！

  現在一回想，再聯系戰鳳子抱著孩子回戰神族的時間，戰鈺兒瞬間明白了：那應該不是什麽鳶子，她分明就是戰鳳子假扮的！

  唐律沉浸在思緒之中，沒有留意戰鈺兒的神色，唐柔卻看得清清楚楚：“怎麽了？”

  戰鳳子那個死女人，竟然假扮成外人來欺騙她！

  可恨的戰釧竟然還幫著掩護！

  氣死她了！

  可是，這個發現不能告訴唐律。

  縱然她喜歡唐律，她也絕不會背叛自己人，把不能透露的秘密說出去。

  否則，唐律知道戰扶搖的存在鬧起來，責任得由她來承擔。

  戰鈺兒艱難地扯了扯唇角：“沒事，回憶到當時身受重傷，有點害怕而已。”

  唐律比戰鈺兒回憶得更細致一些。

  從戰錚把“鳶子”領到他面前開始回憶，可他能回憶的事情比戰鈺兒少太多了。

  因為，作為一個男人，他自動自覺地對孕婦避嫌！

  但他還是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那時候的鳶子，和他看到的站在洛清吟身邊的鳶子一點兒也不像！

  當時，他記得兩人還簡短地說了幾句話。

  他問對方：“很難受嗎？”

  對方回答他的聲音很沙啞：“唐少主，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麽好嗎？”

  可真正的鳶子，聲音清脆響亮，猶如玉石之聲。

  那個人到底會是誰？

  熟悉她，又會問他這種問題的……難道是戰鳳子嗎？

  唐律有點悔恨當時不太留意。

  有一瞬間隻想穿越回那段時間好好看清楚！

  如果是戰鳳子……

  仿佛有一條線陡然穿過唐律的腦海，將凌亂的思緒都整理了起來，唐律光電火石之間突然想到唐柔所說過的話。

  生孩子，修為必跌。

  至少跌一個境界。

  戰鳳子突破武侯之後，修為突然跌回武將四階。

  大肚子，生孩子！

  她房中還有嬰兒的聲音！

  霎時，唐律深褐色的雙眸從吃驚到彌漫到無言再到震驚，變幻莫測，渾身血液逆流，幾乎整個人都在顫抖。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戰鳳子不但懷孕了還把小孩生下來了，現在小孩可能都會扛劍了……整個過程快得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一天之前，他還在迎客居的大堂裡和她狠狠打了一架……唐律有一種人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這麽大的事情，戰鳳子竟然瞞著他？

  唐律心跳在胸腔裡胡亂跳個不停，呼吸因此有些不順。

  想到她足足兩年沒有找他打架，也沒有出現過在他的面前，唐律幾乎確定了這件事是真的。

  這一刻，他隻想衝回百曉門去，當面向她問清楚。

  正要叫飛舟停下，他突然想到什麽，又頓住了。

  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他必須有確實的證據來驗證他的推論。

  否則，戰鳳子既然能瞞到今天，也能繼續瞞下去。

  唐律壓著顫抖的指尖，緩下心神，把負責送他們離開黑域的曉衛拉到一邊，問道：“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曉衛微笑道：“請講。”

  唐律急切道：“戰鳳子戰小姐目前還留在百曉門對嗎？可否幫我找個理由拖住她，暫時不讓她離開。”

  曉衛點頭：“我先問問。”

  一隻鶴玄符發出去，轉眼又一隻鶴玄符發回來。

  曉衛點開一看，搖頭道：“這艘飛舟出發後半個時辰內，戰小姐就獨自進入了黑域。”

  唐律好不容易壓下的心頭血差點噴出來。

  戰鳳子，你好狠！

  他咬著牙道：“可以幫我盯著她嗎？”

  曉衛笑道：“可以，但這個不屬於我的職責，請信使出動，您可能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

  唐律毫不猶豫：“我願意支付。”

  曉衛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點停下飛舟，取出信號彈發出去，片刻之後，一名戴著面具的百曉門信使悄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唐柔不解道：“律，你要幹什麽？”

  戰鈺兒看著唐律的表情，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唐律好像知道什麽了！

  如果唐律就此知道了戰扶搖的存在，那雖然不是她說的，她也得負一定的責任。

  戰鈺兒心裡有點慌，一邊怪自己多嘴一邊取出戰神族的鶴玄符給戰鳳子發去。

  看著鶴玄符消失在天邊，她若無其事地走回唐柔的身邊，隨便聊起來：“黑域好混亂，在大街上隨時都能打起來，唐大哥怎麽會突然在這裡停下來？”

  她一口一個唐大哥，叫得十分順口。

  可惜，唐律完全沒有想法。

  唐柔心裡有點失望，歎氣道：“我也不知道，他這兩年的心思有點難猜……我這個當姐姐的太不稱職了。”

  唐律吩咐完信使，信使點了點頭，身影一閃，就消失了蹤影。

  唐律站在原地想了想，走到曉衛面前：“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曉衛微笑道：“請說。”

  唐律開口道：“你有辦法能幫我聯系上明門門主的侍女，如今百草堂的掌事鳶子小姐嗎？”

  “這……”曉衛臉上露出一抹為難，“我想想。”

  唐柔走到他身邊，聽到這話，奇道：“你要找鳶子幹什麽？”

  唐律沒有直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唐柔越聽越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尋找對策。”

  唐律線條柔和的臉繃得直直的，顯露出前所未有的剛毅：“以後有機會再說。”

  在百分百確定事情是真的之前，在他見到戰鳳子之前，他不會和任何一個人透露，包括唐柔和他娘。

  唐柔臉上露出一抹受傷：“律，你不相信我嗎？”

  唐律只是搖頭：“我的心很亂，你讓我靜靜。”

  一句話，成功讓唐柔閉了嘴。

  唐律再次看向曉衛：“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