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胖子說是為我攬了一個好生意，並且還是一下子五萬塊錢，要說吧，我的小店現在除了賣一些古碑文的拓片，也算是半年沒開張了，這家夥一下子就讓我做一筆不大不小的生意，也算不錯，可是他那個生意我卻搖頭拒絕了。

  看我黑了臉一口拒絕，朱胖子頓時比我還急，他一張黑臉漲得通紅！瞪著兩眼珠子看著我。

  “你有病啊！又不是啥要命的事情，為啥不做這生意啊？”

  “別的都好說，這件事免談！”我冷冷的說道。

  朱標愣了一下，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多度的大轉彎，他突然擺出一副可憐相，拉著我的手說道：“我說燕子啊，怎們哥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了，你就算幫我一個忙好吧？費點時間和精力而已，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還指望著這筆介紹費救急哪！”

  我對他道：“你剛剛才放出，還跟那些土渣子打交道，你就不怕？萬一出了事，你媽和雅琴姐怎麽辦？”

  我提到朱標他媽和他姐的目的也是提醒他，自己是有家的人，家裡人會為他擔心的！

  可是朱標卻再次漲紅了臉對我道：“你少胡咧咧！胖爺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合吾道上（黑道上）的朋友多少給點面子，再說我現在並不親自去做事！只不過現在我是個水碼子！沒有行頭撐著，而且當初我媽為了救我，欠了一屁股帳，怎麽我也得弄倆錢幫她把帳還了啊！”

  我終於怒了：“操！你還上了江湖道了？你他媽現在什麽身份？給老子也亮亮！也讓我見識見識！”

  我伸手點著他的鼻子道：“一說你就不服氣，你跟渣子行當中的土渣子們倒鬥，往大了說是觸犯法律，往小了說，這是損陰德的事情，你就不怕遭報應？”

  朱標被我說的愣在那裡，我繼續點著他道：“你好面子？跟著我乾就沒面子嗎？老子跟你啥關系？你再跟那些人混，就別說認識我！”

  “我還不覺得你也不容易，賺那兩個小錢跟孫子似地，當初我去北邊不就是想著，學兩手倒鬥的技術，到時候給你這店裡也貼補些正經貨，你看看你這店裡，哪有一件正宗貨，全是假貨！人家的店裡誰還沒件鎮店之寶啥的！你小子就是狗咬呂洞賓！”朱標顯然不服氣。

  我也懶得理他，轉身往裡間走，正好孫濤出來，差點撞我身上，害得我潑了半壺茶水！

  “啥事這麽驚慌的？”我問道。

  “老……老板，啞巴醒了，但他要見你！”孫濤偷偷的看了一眼外面朱胖子，低聲對我說道。

  “走，去看看！”我說道。

  身後的朱標卻喊道：“我說燕子哥，你別走啊，咱還沒商量好哪！”隨後追了上來！

  我轉身對他道：“你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人了，對吧？”

  朱胖子頓時一挺胸脯子道：“那是，怎麽地？”

  “跟我進來，幫我掌掌眼，看看這個人是什麽來頭！”我對他說道。

  “什麽？”朱標的眼睛一瞪，他的嗓門挺大：“什麽人的來頭？”。

  “你叫喚什麽？”

  我怒道：“小點聲，是這麽回事，前天晚上，我這來了個啞巴，就靠在店門上一直敲門，放他進來之後，這家夥不知道嗚哇嗚哇的說了些什麽！好像認識我，但我卻不認識他！結果沒一會功夫就昏過去了！我一看，原來是餓的！給他灌了點蜂蜜水之後，就一直睡覺！剛才才醒過來！”

  “是不是要飯的花子？”朱標問我。

  我搖了搖頭，朱標現在說話總是帶著黑話，也就是江湖上的切口語，這一點他與我不同，我是我爺爺教我的，所以我懂，但這貨卻是去北方學的，結果學的也是亂七八糟！好在跟他這麽多年的朋友，我能聽懂。

  叫花子其實也是解放前的黑話，用來形容乞丐要飯的！後來反而被叫開了！其實這裡面的黑話切口有很多都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所以有些語言也就被保留下來，大家約定俗稱，沒人去追究話的原始含義了。

  “你跟去看看，有什麽回頭再說！我懷疑他也是個土渣子”我對朱標道。

  朱胖子點點頭，跟在我身後朝裡屋走去！西偏房內堆放著雜物，現在整理的還算乾淨，床鋪很簡單，是因為這裡有時候讓孫濤臨時值班睡覺的地方！現在卻給啞巴佔據了。

  我進去的時候，看到床上坐著個人，那人滿頭的頭髮老長，但卻炸著，像個刺蝟！那時因為這家夥的頭髮很硬，倒不是因為肮髒！不過他身上那身衣服卻乾淨不到哪去，滿是油膩和汙漬！

  此人坐在床邊，神情很是呆滯，似乎在琢磨事，但又好像很癡呆！我們三個人進來，他也沒反應，我扭身去看孫濤，剛才孫濤不說這家夥找我嗎？

  孫濤上前搖了搖那人的肩膀，做了個手勢道：“嘿……嘿！你不是要找老板嗎？嘿……！”

  那人慢慢轉身看了看孫濤，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後嘴裡嗚哇嗚哇的說著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個碗，做著手勢。

  他的手勢很簡單，但卻表示清晰，我都能看出來，他那個意思就是說：“謝謝給他那碗面！”看來這碗面下去，啞巴的精神狀態不錯！但他的眼神是散的，根本無法聚光，這說明他現在處於失神狀態。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啞巴身上散發著一股餿臭味，我不願靠的太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免有點疑惑，忍不住看了看孫濤！

  孫濤示意剛才啞巴還好好的！我上前一步，抓住啞巴的肩膀，要換著問道：“你叫什麽？為什麽會來這裡找我？”

  啞巴沒有抬起頭，但我卻看到一絲冷電一般的眼光從他亂蓬蓬的頭髮下射上來，那就像是一隻野獸的目光一樣！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倒退了一步。

  此時啞巴似乎看清了我，頓時，他猛地站了起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嗚哇嗚……嗚哇嗚……筆……筆記！玉……珠子……”他的手猛地指我，不斷地做手勢！似乎要告訴我什麽事情，但那張嘴卻無法表述清楚。

  “什麽？你說什麽？”我不解的問道。

  “晏……晏子……幫……幫我！”啞巴再次含混的說道。

  “呀！這家夥竟然認識你叫燕子！”朱標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