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半月山莊

  狐歷七百二十七年，夏，五月。

  那美女輕笑道：“看來你觀察不仔細，我們未成年的鮫人少女也都有鱗片。不過她們都帶著面紗，你沒看見罷了。”

  陽天不懂裝懂地問道：“那成年的美女如何分辨是黑鮫族還是紅鮫族的呢？”

  那美女臉一紅，低聲說道：“你若想知道，那跟我來。”說著牽著陽天進到旁邊的一個暗室中。剛進去那美女就環住了陽天的脖子，用誘惑的語氣說道：“要想知道我是哪族鮫人，就要脫下我的衣服，我身上自有鱗片，你看看就知道了。”

  陽天大窘，推脫道：“我知道了，還是不用了吧，莊主馬上回來了。”說完幾乎是奪路而出，惹得這美女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黑老大已經被幾個美女帶到另一個隱秘的暗室中了，除非屏氣凝神，根本聽不到他們在那個方位，陽天沒有心思多聽黑老大的滿口黃腔，所以趕緊把注意力又轉移到了牆上的兵器上了。

  這裡的兵器種類繁多，牆上掛著也有十幾種，樣子跟古代中國的兵器大致相同，看來智慧生物設計武器的思路都差不了多少。

  旁邊幾個美女都很乖巧地不去再招惹陽天了。過了半天，黑老大才一副欲望得到釋放的樣子，氣喘籲籲地走了出來。幾個美女也都嬌喘不已，衣衫不整地出來了。

  黑老大見陽天早已坐在了外面，楞了一下，邪笑道：“沒想到小兄弟這一點可不如我呀！”

  陽天聳聳肩，也不解釋，恭維道：“還是二哥龍馬精神呀！待會正好吃大餐，好好補一下。”

  黑老大哈哈大笑道：“兄弟說得不錯，做人就要如此快意。”

  兩人正說笑時，門口一聲咳嗽，莊主進來了。侍女們頓時都肅立起來，一副寒顫若噤的樣子，可見莊主的威儀。

  陽天第二次見此人，但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並沒有站起身來。黑老大則趕忙站起來點頭示意。

  莊主冷冷地看了一眼黑老大和陽天，那個帶路的大漢趕忙從後面竄了出來，介紹道：“這位就是黑幫的牽頭，這個小狼人是黑幫的至高護法。”陽天趕忙也站了起來，免得裝過了頭，反而引起別人的懷疑。

  莊主朗聲說道：“聽說黑幫能夠完成公示，很了不起呀！新葉城可不是好討生活的地方。”

  黑老大見風使舵地說道：“我們初來乍到根本不懂規矩，因為時間倉促，我們都沒提前拜訪各位前輩，真是失禮了。本打算明天一早就來拜訪，沒想到莊主提攜後輩，竟然邀請我提前拜訪了。”

  莊主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現在有兩件事情沒有著落，都是因為你們黑幫的成立才惹出這兩件事情，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壞事，我希望你們能幫助我解決。”

  黑老大立刻拍著胸脯說道：“只要莊主吩咐，我們黑幫上下一定齊心協力幫您辦到。剛才管家已經看到了，我已經吩咐所有幫眾四下探查七絕刀的下落了。能為您效力，是我們的榮幸。”

  莊主滿意地點頭道：“這是那件好事，還有一件壞事就是我的至尊護法紅眼阿三被人暗殺了。你們也要幫我查查究竟是誰辦的？”黑老大哪有不答應之理，滿口保證讓莊主放心，哪怕有一點蛛絲馬跡也會稟報過來的。

  莊主微笑道：“那就讓我的管家陪你們吃飯了。我還有事，你們吃好，玩好！”說完轉身就走了。領路的大漢則留下來陪黑老大和陽天吃飯。一頓飯吃得黑老大眉開眼笑的，最後竟然留在這裡住宿了。

  陽天則堅持要回去，黑老大此時見美女已經走不動路了，也不擔心莊主對其不利了，竟然同意陽天獨自回去了，也不怕自己在這裡會受到傷害。

  那陪吃的大漢帶著陽天出西樓，卻沒有出山莊，而是去了南樓。

  陽天不明就裡地問道：“管家，我要回去。”

  大漢輕笑道：“我家莊主還要見你，等見過你後，你想什麽時候走都行。”

  陽天心中一凜，看來剛才應該留在西樓的溫柔鄉中，堅持回去反而惹起人家的注意了。不過陽天也並不擔心，坦然跟著大漢來到南樓。

  南樓的布置很簡單，一股檀香味飄蕩在空氣中，所有的家具都是貴重的水檀木製作的。

  莊主盤腿坐在蒲團上，笑著說道：“小兄弟快來坐！”

  陽天也不客氣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剛坐下立刻感覺到身心安靜，配合著空氣中的檀香，竟然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陽天仔細看了看這草編的蒲團。

  莊主笑道：“這是三年的烏桓草編成的蒲團，有清心寡欲的效果。剛才小兄弟在紅粉陣中受了刺激，坐在這上面就能完全消除升起的欲望。”

  陽天點頭說道：“果然是寶貝，我見山中的烏桓草一年就枯敗了，三年的草是如何保存下來的？”

  莊主讚賞道：“看來小兄弟很注意觀察生活，不愧是生活在山中的野人。這三年的烏桓草很難尋，一片草地十年能有一株就不錯了。”

  陽天凜然道：“這要等多少年才能編織一個蒲團呀？”

  莊主聳聳肩道：“因為我喜歡，所以用了十年的時間編成了一個，就是你坐的那個，而我坐的這個是一個家族用了兩輩子的時間才編好的。從效果來看，還是我這個效果更好些，因為你那個蒲團用了各地的烏桓草。我這個隻用了一處的烏桓草。”

  陽天歎服道：“莊主果然財力過人呀！”

  莊主淡笑道：“以後你就管我叫德哥吧！不要莊主、莊主的叫，顯得生分。”

  陽天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道：“謝謝德哥提攜！”

  莊主假裝不經意地說道：“留在我身邊怎麽樣？黑老大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黑老大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你。”

  陽天為難地說道：“不是我不想給您效力，小弟最近要回一趟全香山，等下次來新葉城一定跟你報道。”

  莊主臉色立刻就變了，語帶威脅地說道：“我的邀請還從來沒人敢拒絕過呢！”

  陽天雖然不怕他翻臉，但是也不想鬧僵了，所以找了個借口道：“您不是要找七絕刀嗎？我對那把妖刀有所了解，應該能幫你找到持刀人。”

  莊主變怒為喜道：“你還有這本事？”

  陽天揉揉鼻子道：“我的情況您大概已經打聽清楚了，我是在鯉魚廟與黑老大認識的，那時候他就拿著七絕刀，所以我見過七絕刀。”

  莊主深思半晌道：“你是說七絕刀是被三陽會奪走了嗎？”

  陽天不置可否地說道：“七絕刀殺人殺己，我聽說昨天隻殺了兩個人，這可不是七絕刀的風格，一般的持刀人怎麽會那麽冷靜呢？所以七絕刀肯定是被高手掌控了，這樣的高手除了咱半月山莊還有誰能掌控？”

  莊主連連點頭道：“是呀，昨天七絕刀隻殺了兩個人，根本不是七絕刀的作風。老馮你帶他去紅眼家看看，驗證一番究竟是不是七絕刀。”

  大漢忙點頭應承道：“好，我現在就去。”說完帶著陽天離開了山莊，來到了紅眼的靈堂。

  此時，靈堂中戒備明顯多了起來，因為凶手兩次探訪此地，一定是有什麽目的。昨天凶手被莊主驚跑，今天還有可能來，所以加派了好多人手。

  馮管家很有威信，一進門，很多護衛都圍了上來，其中有個熟識的護衛調侃道：“這都大半夜了，您還來查崗？這也太不注意身體了。以後這些活安排給劉隊就行了。”

  馮管家輕笑道：“小五子，你就會貧嘴！今天有什麽情況嗎？”

  小五子抱怨道：“這都大半夜了，連個鬼影也看不見，凶手早已被嚇得不敢再來了。”

  馮管家淡淡地說道：“莊主這樣安排自有深意，你難道比莊主還聰明嗎？”

  小五子嚇得趕忙承認錯誤：“剛才我是豬油蒙了心，亂說一氣，請馮管家見諒。”

  馮管家不再搭理小五，領著陽天去看那兩具屍體。陽天耐著性子看完後，點頭說道：“從傷口來看，就算不是七絕刀也一定是把寶刃，我們一定想方設法搞到手。”

  馮管家很滿意地說道：“你準備怎麽入手呢？”

  陽天隻好從自己的動機分析道：“憑此寶刀，就算殺光靈堂中所有人都很容易，可是為什麽凶手沒殺呢。您想過沒有？”

  馮管家點頭道：“莊主也是這麽分析的，所以凶手很可能有什麽企圖。隻想殺其中一人，但兩人同時在場，所以隻好把兩人都滅了口。”

  陽天讚同道：“那這兩個人都有什麽寶貝值得凶手如此惦記呢？”

  馮管家幹練地把紅眼阿三的徒弟都找來，吩咐道：“你們說說計嘗和白尖有什麽秘密值得凶手窺視？”

  幾個徒弟吞吞吐吐地相互看看並不說話，馮管家心中暗惱，看來這些家夥真有什麽事情隱瞞。不過轉念一想，只要撬開他們的嘴，那就離凶手更近一步了，也就能給莊主提供更多的線索了。到時候，說不定莊主就會封賞下來。

  想到這裡，馮管家耐心地誘導道：“你們被凶手早就盯上了，現在不說，難道等莊主把護衛一撤，凶手一個一個地殺你們呀？”

  其中一個徒弟膽小，忙招認道：“大總管，我們發現屍體時，他們身上的東西全部都被凶手摸走了。我們私下分析，凶手一定是針對白尖師弟的，因為師父把衣缽傳給他了。”

  馮管家眉頭一皺道：“這麽說是你們紅鮫族內部所為了？”

  幾個徒弟都沉默不語，也不承認，也不否認。

  馮管家惱怒地說道：“你師傅的巫術都還有誰在覬覦？”

  那個膽小的徒弟老實地說道：“最想學習師傅巫術的是大師兄，但是我們發現大師兄被劈成兩半的時候，他已經被白尖師弟詛咒死了。”

  陽天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提前死了呢？”

  那徒弟坦然說道：“因為大師兄的頭頂有一圈黑紫，那必然是詛咒發作後的表現，只要詛咒一發作，除非施咒者放棄，幾乎是無藥可救。”

  馮管家依然抓住漏洞問道：“那是不是白尖突然停止了施咒？”

  那徒弟猶豫了一下，搖頭道：“肯定不是，我們見大師兄身上有了吸魂粉，那東西只能在死屍上使用。”

  馮管家不知道僵屍的事情，所以疑惑地問道：“吸魂粉？是用來化解屍體的嗎？”

  那徒弟含糊地說道：“是呀，估計是白尖師弟咒死大師兄後，剛要毀屍滅跡，結果凶手闖入，一刀把他們全部劈死了。”

  馮管家閉眼想了一會，搖頭道：“既然凶手已經拿走紅眼師傅的秘籍了，他為什麽還要來此呢？”

  那個徒弟顫抖一下說道：“估計凶手還想要我們另外兩部秘籍。”

  馮管家眼中一亮道：“快拿出來！這種東西只有放在莊主那裡才沒有危險，你們拿在手中危險太大了。到時候凶手找到你們逼問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解脫。”

  幾個徒弟相互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拿了出來。陽天有些眼熱地看了一下這兩本秘籍。

  馮管家想了一下，把這兩本秘籍交給陽天道：“你先拿著。”陽天楞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馮管家果然精明過人，萬一凶手此時來了，那肯定追殺的是拿秘籍的人，馮管家不想成為目標。

  不過陽天心中暗爽道：“你們都不知道，我就是你們提防的凶手吧！這兩本秘籍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想到這裡，他故作慌張地問道：“這兩本秘籍放在我這裡不保險吧？”

  馮管家輕笑道：“如果凶手來，也只有你有本事和凶手搏鬥。放在你這裡是最保險的！”

  陽天半推半就地接過了秘籍，假裝不在意地問道：“我可以翻一下嗎？”

  馮管家代替這幾個徒弟答道：“沒問題，這東西沒有老師教肯定學不會，是不是？”

  幾個徒弟隻好違心地答道：“沒事，您看吧！”

  陽天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都記憶在生物計算機中，然後找了塊布把秘籍包了起來。

  馮管家已經徹底理清了凶手的意圖，並又重新驗看了屍體，特別是計嘗身上的吸魂粉和頭頂上的黑圈。

  等到天明時，謹慎的馮管家才做完現場測定。陽天打著哈欠地請示道：“馮管家，您還不回去跟莊主匯報這些發現嗎？”

  馮管家點頭道：“我現在就要回去，你把秘籍給小五吧，我讓他們護送回去。你先回武館休息一下吧！沒有你還真查不出這些線索呢！”

  陽天恭維道：“跟我沒什麽關系，都是您耐心細致的勘驗才能發覺這麽多線索，並推測出凶手的意圖。”說完把兩本秘籍還給了馮管家。

  馮管家雖然忙了一夜，有些疲憊，但是難掩興奮地說道：“總算我們沒有白忙，緝凶終於有了方向。等莊主決策後，我們肯定能抓到那個凶手。”說完召喚埋伏的護衛離開了靈堂。

  陽天也不再返回武館，直接出了城，雇了一輛車向全香山走去。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陽天則細細地把這次新葉城學到的武術和巫術融會貫通了一番。

  把內力貫穿在拳腳和身法之中，精煉成十三招，並用招式的特點重新起了名字，分別叫“東張西望、交頭接耳、張牙舞爪、手舞足蹈、手忙腳亂，捧腹大笑、昂首闊步、拂袖而去、拳打腳踢、搖頭擺尾、躡手躡腳、擠眉弄眼和呆若木雞。”有了這些招式，陽天自認為天下皆可去得了。

  到了全香山，陽天付了車錢，打發走車夫後，他獨自登山，邊走邊用虎語叫道：“山嘯，你的蜜月度完了沒？”

  不一會，山嘯就用鬱悶的語氣答道：“你小子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能再待幾個月？”

  陽天不滿地叫道：“再待兩月，你的娃都生出來了，你還能回去嗎？”

  山嘯已經如風一樣跑到陽天跟前說道：“我把娃生下來再走不行嗎？”

  陽天聳聳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等你了，先回去了。”

  山嘯撓了撓頭道：“好吧，我去跟香香說說，看她怎麽說。”

  陽天歎了口氣，揶揄道：“當初你小子不是狂得不要媳婦嗎？現在怎麽成這樣子了？”

  山嘯聽其抱怨，立刻就跑開了，假裝沒聽見陽天的嘮叨。過了半天，山嘯和黑虎才一同過來。

  陽天看了看兩虎的表情，試探地問道：“香香，你什麽意見？”

  黑虎點頭道：“嘯哥既然答應你了，那就按照你們約定的辦。”

  陽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當初是我們約定的，但是恐怕不符合現實的情況了，如果你不跟著我們回去的話，山嘯肯定很不開心。”

  黑虎猶豫了一下，山嘯則緊張地看著黑虎，生怕它再不答應。過了半晌，黑虎隻好同意道：“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高界山看看去。”山嘯頓時歡呼雀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