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殺手世家

  狐歷七百二十七年，初春，二月。

  陽天大吃一驚道：“那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殺薑大人呢？”

  林小姐奇怪地看了陽天一眼，反問道：“你什麽時候看我阻止你殺他了？”

  陽天衝口而出道：“你準備射殺老虎，要不是我用石頭把箭磕開，那隻老虎必死無疑。”

  林小姐恍然大悟道：“原來那隻老虎是你的幫手呀！我要親眼見薑明之死去，所以才做出阻止老虎的舉動。”

  陽天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麽能是殺手呢？你這麽美麗！”

  林小姐嘻笑道：“美女就不能做殺手了？告訴你，我們家就是個殺手世家，專以殺人為生。”

  陽天不禁打了個冷戰，看來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有殺傷力，比如色彩豔麗的蘑菇。

  林小姐接著問道：“既然都是同行，你知道誰是你的委托人嗎？”

  陽天搖頭道：“不知道！這是我第一份刺殺任務。”

  林小姐輕笑道：“難怪你這麽磨嘰呢，其實第一次你就該用飛刀，然後趁亂逃跑，護衛們都忙著應付野獸，誰也不可能追你去。”

  陽天搖頭道：“那樣的話，我肯定會被當做替罪羊推出來，因為委托人知道是我做的，他們一定會在適當的時候，把我拋出來抵罪。我可不想陷入麻煩中。昨天老虎把城主吃掉，那就沒問題了。”

  林小姐詫異地看了看陽天，有些嘉許地說道：“雖然你是第一次做殺手，沒想到還挺注意安全的。那我告訴你，接任務一定要小心。象你這樣亂接任務遲早會被人家出賣的。”

  陽天歎了口氣道：“我不是沒經驗嗎？以後你給我生意做吧！”

  林小姐調侃道：“你不怕我把你出賣了？”

  陽天撓撓頭道：“為你死，我都願意！”

  林小姐頗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憑什麽願意為我死呢？是不是因為我的美貌？如果我有一天被毀容了，當然很有可能有這麽一天的，因為我是殺手，風險很高。你還願意為我死嗎？”

  陽天張口結舌地沉默半晌，然後嚴肅地說道：“你的美麗是從內向外發出的，即使你的容顏改變，但是我愛你的心不變。”

  林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陽天，疑惑地問道：“我看你不是冷血殺手，倒是個情場殺手。這麽肉麻的話，你怎麽能毫無困難地說出來呢？不過這些情話對我沒有什麽效果。我屬於極其理智的人，昨天那是個意外。你不用很痛苦地承擔責任，我會對自己的行為承擔所有的責任。”

  陽天楞了半天，手足無措地說道：“這麽說我可以走了。”

  林小姐忍不住給了陽天心窩一拳，打得陽天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了半天才慢慢地站起來。

  林小姐冷冷地說道：“都說男人拔吊無情，看來是真的！”

  陽天徹底明白了，女人再說她不愛聽情話也是假的，這個學費交得很寶貴，總算林小姐沒有痛下殺手。

  陽天叫來了馬匹，趕忙騎著馬跑到城中，在一片驚疑的眼光中，給自己賣了身衣服，然後又給林小姐賣了兩套衣服和一匹戰馬，接著趕忙又跑回隱秘處，交給了林小姐。

  林小姐換上了衣服，心情看起來好多了，調侃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陽天趕忙效忠道：“我怎麽可能丟下你不管呢？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愛。”

  林小姐似笑非笑道：“別說得那麽好聽，你給我買了一匹馬，是不是想讓我獨自騎回去？”

  陽天傻傻地說道：“是呀！你總不能在這裡耽擱上好幾天吧，讓關心你的人著急。”

  林小姐冷哼道：“果然是拔吊無情呀！你是不是著急擺脫我呀？”

  陽天趕忙搖頭否認道：“我當然願意跟你在一起了，但是你在利茲城的名氣那麽大，我若是陪你回去，那不就引人注意了嗎？我危不危險沒關系！怕給你帶來危險。”

  林小姐不悅地說道：“偏你的解釋多，我問你，我獨自回去怎麽跟城主府的人解釋？”

  陽天早已替她想好了托詞，揉揉鼻子說道：“你就說被野獸襲擊後，嚇暈了，其余一概不知。”

  林小姐頓時火冒三丈，斥責道：“你這不是沒腦子嗎？我衣服也換了，還有一匹馬？這些都怎麽解釋？我說不讓你負責，你還真準備丟下我不管了！”

  陽天鬱悶道：“我不擅長編故事。那就實話實說吧！我送你回去，就說我救了你。讓城主府的人來找我，你一直都暈著呢。”

  林小姐這才轉怒為喜道：“這還差不多！”說完後，臉色一紅道：“回去後，父親肯定問我，衣服怎麽換了，你該怎麽回答？”

  陽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道：“就說我強暴了你，你父親要打要殺，隨他！”

  林小姐用蔥白一樣的手指戳了戳陽天的腦袋，嬌嗔道：“你不會說在山中躲藏，把衣服刮破了！”

  陽天暈頭轉向地說道：“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現在餓得頭暈腦脹的，不能再想任何事情了。”

  林小姐嗔怒道：“你是嫌我把早餐全吃了？嫌我吃得多了？”

  陽天哀求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說咱們趕緊走吧！進城先吃點東西。”

  林小姐眨眨眼睛說道：“難道你就不想跟我單獨處處？”說完扭扭腰肢，誘惑姿態脫體而出。

  陽天頓時兩眼通紅，如同野獸般低吼一聲，撲上前去。林小姐此時展開了家傳絕學，步法靈活地躲避著陽天的撲捕。如同一隻靈貓在戲弄一條凶猛的惡犬，留給陽天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陽天的頭上都急出青筋來了，卻連林小姐的衣角也碰不到。這一著急把沉睡著的牛頭三給驚醒了，頗有興趣地指點道：“你個傻小子，連個姑娘都追不上，枉費你爺爺當年練習的絕塵無痕步法了。”

  陽天忙求教道：“那您趕緊教教我，我快被人玩死了。”

  牛頭三輕笑道：“一看你就不好好學習，在生物計算機中不是有它的教程嗎？哎！你怎麽這麽笨呢？”

  陽天苦笑道：“這時候怎麽還來得及學呀！”

  牛頭三輕笑道：“當然來得及，就跟你爺爺說的那樣，帶著問題學，活學活用，學用結合，急用先學，立竿見影！”

  陽天趕忙調出相關的學習內容，原來是結合八卦方位進行練習步法。他嘗試著踩在八卦方位上追逐，沒走兩步，就碰到林小姐的腰身了。再走幾步終於抓住林小姐的袖子了。

  只聽裂帛之聲響起，林小姐的衣袖被撕了下來，如同白藕一樣的胳膊露了出來。晃得陽天眼暈了一下，踩錯了方位，林小姐如同遊魚般從他手中逃脫。

  陽天隻好靜下心來接著走方位，果然再次捉住了林小姐的衣領，順勢一撲，把林小姐撲倒在地。一陣嬌喘和肉體碰撞之聲隨即響起。

  牛頭三百無聊賴地歎了口氣道：“這孫子真是情場高手，又搞了一個。”

  說完又沉沉地睡去。

  林小姐初嘗禁果便如吃骨食髓般迷戀上了陽天的身體，兩人一直瘋狂到天黑，陽天實在是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林小姐才放過了他。

  兩人騎著馬進了城，先到一個夜市攤上，猛猛地吃了十斤牛肉，兩人才算恢復了正常體力。

  吃過了飯，林小姐引著陽天來到林府。林府在利茲城的正中心，門樓不大，但卻顯得與眾不同，門樓上樹立著幾面旗子，紅、黃、藍、綠各色。兩扇大門上分別雕刻著兩條青龍，盤旋而上。門只打開半邊，裡面被一座山牆擋住，看不見院子裡的情況。門房裡有個佝僂的老頭，拄著拐杖，聽見了門口的馬蹄聲，抬頭看了一眼，兩隻灰白的眼仁根本就沒有光彩。

  不過這不影響老頭認出林小姐，陽天沒看清他怎麽動，老頭已經站在了林小姐的馬前，扶著林小姐下了馬！

  陽天疑惑地問道：“我給你化妝成這樣，他怎麽能認出你來？”

  林小姐輕笑道：“他是林伯，從小看著我長大，能聽出我的呼吸聲。”

  陽天忙施禮道：“林伯您好！”老者微微點了點頭，卻不搭話。

  林小姐解釋道：“林伯吞過炭，不能說話了。”說完帶著陽天進了大院。

  過了山牆，院子裡一派靜謐的氣象，幾排竹子擋在正房前面，左邊有座池塘，池塘中有座假山，右面則是幾個練功的木樁。

  兩人進了正房，正房分為三間。中間寬大的會客廳中沒有一件家具，地上只有幾個蒲團。正牆上掛著一張畫像，畫像上有一個年輕人正在和一隻猛虎搏鬥。

  只聽咳嗽一聲，從右側房傳來，門簾掀起，一個嚴肅的中年人出現在兩人面前。從眉宇間，隱約可以看出林小姐跟他有幾分相像。

  林小姐肅然叫道：“父親，我回來了！”

  陽天則緊張地問候道：“伯父，您好！”

  林重托微微一皺眉頭，沉聲問道：“我聽說城主薑大人已死，你怎麽回來的？”

  林小姐淡淡地答道：“我被這位公子所救，他送我回來的。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說完徑直離開了。

  陽天更加緊張了，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看轉身而去的林小姐。

  林重托淡然說道：“謝謝公子救了小女。”

  陽天忙說：“不用謝！正相反，我反而要謝謝她呢。沒有她的幫助，我肯定死在山上了。”

  林重托顯然並不想和陽天多聊，微微點頭道：“那就麻煩你等一會，我會通知城主府的人來此征詢薑大人的死因。”陽天傻傻地點點頭。

  林重托又轉身進了右側的房間中，把陽天一個人留在了空曠的房間中。

  陽天枯坐了一會，想起那個絕塵無痕步法的修煉了，於是在房間中開始練習。他並不知道這個房間有很多偷窺孔，這是林家用來檢驗客人最好的辦法，也就是看他獨處時的表現。

  林重托對身邊的大管家說道：“我看這個狼人挺不錯的，有大將氣質。”

  大管家恭維地笑道：“小姐帶回來的人還能差了？”

  林重托臉色一冷道：“錦瑟這是搞什麽呢？怎麽現在還不過來給我匯報一下情況？”

  大管家小心地解釋道：“小姐被打扮成那樣，她怎麽也要洗半天吧！”

  林重托輕笑道：“終於有個能管住她的人了，以前就知道臭美，不肯裝扮一點點醜，這次回來的形象把我都嚇了一跳。”

  大管家看了看在會客廳中的陽天，驚疑地說道：“這個狼人好像在練功吧？”

  林重托點頭道：“我看出來一點，他的功法好像很玄妙，身形似慢奇快，步法總是落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大管家凝神看了一會，忽然仰頭向後栽倒，幸虧林重托反應及時，把大管家扶住。

  大管家晃了晃腦袋，驚懼地說道：“我怎麽看了一會，頭就暈成這樣了？”

  林重托凝重地說道：“這步法太厲害了，就憑這一點，我們也要利用好他。城主府中的人來了沒？”

  大管家看了看門上的旗子，恭敬地答道：“已經來了，我出去迎接一下！”說完進入一個暗門。

  瞬間就聽見大管家的笑聲在院中響起：“薑大管家，您親自來了！沒能在門外迎接，請您多包涵！”

  薑大管家嘶啞著說道：“你家小姐回來了，我怎麽能不來看看。王上已經得知城主的事情了，正派員過來調查，我現在還對昨天的情況一無所知，大員過來後，我必死無疑呀！”

  林家管家忙說道：“小姐已經去梳洗，我家老爺正在客廳等待，您趕緊隨我來吧！”說完帶著薑管家來到了正房中。

  林重托已經來到了正房中，陽天則滿頭大汗地束手站立在一旁。薑管家開門見山地問道：“林老爺可知道小姐昨天遇見的事情？”

  林重托搖頭道：“小女被這位壯士護送回來，並沒有多說，就回房休息了，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問這位壯士。”

  薑管家斜眼看了看陽天，撇了撇嘴道：“你怎麽稱呼？”

  陽天做出恭敬的樣子說道：“我姓牛，您叫我小牛就行。”

  薑管家皺著眉頭問道：“你救了林小姐，那麽一定見過我家老爺了？”

  陽天點頭道：“我見過城主大人，當時他被一群野獸圍攻，還是我把他們帶到一個隱蔽的地點躲藏的。”

  薑管家大喜道：“這麽說你清楚我家城主最後的情況了，快給我說說。”

  陽天為難地說道：“城主大人已經被野獸咬死了。”

  薑管家慍怒道：“你不是說已經帶他到安全的地方了嗎？”

  陽天苦笑了一下說道：“但是後來那地方也不保險了，一隻老虎闖了進來，把城主大人和幾個護衛都咬死了。”

  薑管家臉色一沉道：“那你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陽天坦然說道：“當時我著急躲藏，掉到一個地穴中了，林小姐為了救我也掉下去了，後來老虎不敢下來，就放過我們了。”

  薑管家將信將疑地說道：“這個我們隨後去調查，不過就剩你們兩人了，其它人難道都死了？你確定嗎？”

  陽天搖頭道：“不確定！當時城主帶了八輛戰車，我隻帶領兩輛戰車進入隱秘地方，其余六輛戰車的情況，我也不知道。還有我們這兩輛戰車上的一個馬夫，他去找城防軍報信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薑管家如同聞見腥的貓一樣，兩眼發亮道：“你知道是哪個車夫嗎？”

  陽天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是駕駛林小姐這個車的車夫！”

  薑管家點點頭，沉吟半晌問道：“你們躲在地穴中，老虎不敢進去，那應該是極深的，那你們怎麽脫困的呢？”

  陽天老實地說道：“我沿著牆壁爬上來的，這個你可以帶人去看看，雖然有些難度，但是還是能夠攀爬上來的。”

  薑管家森然問道：“你為什麽去東山呢？”陽天隻好又把自己找親戚的故事說了一遍。

  薑管家閉目思索一番，警告道：“你說的，我會逐一調查的，你把這幾天的行動給我說一遍。”陽天把這幾天的行蹤或真或假地說了一遍。薑管家聽說陽天還去過城主家送菜，頓時感興趣道：“你還見過老許頭，那就太好證明了。麻煩你現在就跟我走，到我府中，我讓老許頭認認你。然後咱們連夜去你說的隱秘地方看看。”

  陽天隻得同意道：“我十分願意協助您，不過我想與林小姐告別後，咱們再走。因為我出了城，可能就不再回來了。”

  薑管家不耐煩地說道：“你這人真是死腦筋，任何男人都願意和林小姐打交道，你倒好，準備馬上就走。你應該借助林老爺的勢力幫你找親戚。”

  林重托點頭道：“薑管家說得不錯，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還沒答謝你呢。你一定要回來！先幫薑管家做事去吧！”陽天無奈隻好跟著薑管家去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