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城中瑣事

  狐歷七百二十七年，初春，二月。

  陽天點頭道：“關於跟二老爺交涉的事情，我已經有了些眉目了，待會跟您匯報。”

  大小姐聽陽天說得隱晦，心中大喜，看來陽天還真把自己說的話當回事，於是點頭道：“那件事回去再說。現在你幫我們選址吧！我準備把工程全部包給鐵頭和無車。”

  陽天隻好說道：“在鎮北比較好，那裡是進鎮必經之地。也便於吸引外人過來。你若想再建浴室，就把這條溪水引過去就行。”

  大小姐和鐵頭聽此分析也都沒有意見了，三人又商量了建築的細節，才返回住所。

  一起吃完飯後，鐵頭告辭。大小姐見沒有他人了，笑語殷殷地說道：“你想出什麽方法了？是找人推薦還是獻寶呀？”

  陽天凝重地答道：“當然是獻寶了，我找根千年人參獻上去。”

  大小姐啞然一笑道：“千年人參？這東西雖然對老百姓挺難得，但是對王上來說，是稀松平常的物品。就連我大伯家都有一根千年人參呢。”

  陽天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的這根人參不比其它人參，它可以延年益壽。”

  大小姐嘿嘿冷笑道：“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他們才不會相信呢。就算你有立竿見影的效果，若是王上隔了幾天忽然生病了，自然會有嫉妒的大臣說是因為你獻的人參害的。到時候你剛做幾天的官職不但會被擼去，還有可能被關到天牢中，甚至丟掉性命。”

  陽天輕笑道：“你顧慮的我都仔細考慮過了，獻寶的時機要把握好，不能在王上好的時候，要在王上病的時候。當所有人對王上的病無可奈何的時候，我去獻上人參，治好他的病，這不就能得逞了嗎？”

  大小姐歎了口氣道：“反正不管你如何去做，總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完成我父親的心願。到時候，你再跟他老人家提我們的婚事吧。”

  陽天暗松一口氣，撓撓頭道：“這麽說這事情不是很著急的事呀？把我急的在山上想了一晚上。”

  大小姐嬌媚地用手指一點陽天，輕笑道：“以後就要用這種態度對待我的要求，不準偷懶。”

  陽天見大小姐如此嫵媚，頓時虛火上升，涎著臉抱住了大小姐，又是一夜春風幾度，直到天色大明，兩人才沉沉睡去。

  第三天，大小姐帶著車夫和護衛就啟程回王城了。陽天送了又送，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他非常珍惜這段感情。直到馬車走出了很遠，他才回轉到高界鎮，在房中連睡三天，才緩過勁來。

  等他醒過來後，公孫無車開玩笑道：“看來有個女人真累呀！把我們這麽精壯的小夥子都累成這樣了。”作為車夫和商人，公孫無車的觀察力是相當敏銳的，他早看出陽天和大小姐之間有曖昧。

  陽天也沒打算瞞無車，苦笑道：“自古最傷是離情！這一傷情，心就累，心一累，體就乏。我休整幾天，你在這裡好好把關。”

  公孫無車點頭應承道：“這裡都是粗放的漢子，沒有太多的心眼，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陽天輕笑道：“只要有規矩，就有違反規矩的人，別把人想得太簡單了。”

  正說話間，一個人闖進屋中來，大聲的叫嚷道：“你們誰是城主？憑什麽殺了我兄弟？”

  陽天吃了一驚道：“你兄弟死了？慢慢說，是什麽情況？”

  這個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黑紅的臉龐，藍色的頭髮，滿是鱗片的臉上有兩個魚泡眼。

  公孫無車悄聲對陽天說道：“這是個鮫人，他們特別難纏。”

  這個鮫人情緒激動地嚷道：“我和我兄弟也是高界鎮的居民了，按照要求，每天可以砍三棵樹，可是我兄弟昨天沒上山，所以今天上山就可以砍六棵樹。但是你們巡山的人說樹木不能累計，昨天沒上山砍，今天也只能砍三棵樹，我兄弟不服氣，跟他們吵了一架。後來在我的勸說下，我們沒跟他們一般見識，就上山伐木去了。可是等我砍完樹，再找我兄弟的時候，他已經死在一棵樹下了。一定是你們巡山的人員乾的，你要為我們做主，不要因為我們不是狐人而有所偏袒！”

  陽天不動聲色地問道：“如果是我們的巡查人員乾的，我們定然按律法辦。不過我們要先看看你兄弟的屍體和事發現場。”說完讓這個鮫人帶著他們去了事發現場。

  來到第四山頭的半山腰處，這裡已經圍了一圈伐木客了。他們見陽天過來，頓時讓開了一條路，讓陽天進入圈中。

  一棵粗大的銀杏樹下，有一具俯臥的屍體，屍體的腦袋上破了個大口子，暗紅的血流得到處都是。

  陽天仔細看了看傷口，象是斧子所砍，死相極慘，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今天巡山的人呢？”

  旁邊兩個狐人顫顫巍巍地出來，哆嗦地說道：“城主，今天我們兩個負責巡查此山。”陽天見此二人都是五短身材，年紀也比較大。

  那個鮫人叫囂道：“肯定就是你們！跟我兄弟爭吵後，懷恨在心，所以襲擊了我兄弟！”

  兩個巡山人慌忙辯解道：“沒有，我們根本沒有離開山腳。因為巡山隻管進出，根本就不可能爬到山上來。”

  陽天淡淡地問道：“誰能證明你們沒有上山？”

  兩個巡山人相互看了一眼，搖頭道：“我們只能相互證明。因為伐木客都是一早進山，現在還未到中午，沒有人下山辦理出山手續，所以還沒有伐木客為我們證明。”

  陽天轉頭問那鮫人：“你叫什麽名字？”

  那鮫人梗著脖子說道：“我叫百裡波，我兄弟叫千裡波。聽說這裡伐木能掙錢，我們特意渡過了強河過來伐木。”

  陽天皺著眉頭問道：“你們可有仇人？”

  百裡波搖頭道：“我們來此才三天，並沒有和誰結仇！”

  陽天看了看老銀杏樹的斧痕，淡然問道：“這棵樹是受保護的樹，你知道嗎？”

  百裡波點頭道：“我們兄弟知道！”

  陽天緩緩地問道：“既然知道，你兄弟為什麽還要砍此樹呢？”

  百裡波憤恨地說道：“一定是他們巡山的砍殺我兄弟後，然後又砍了此樹幾斧，陷害我兄弟。”

  兩個巡山的大叫道：“我們根本就沒上山，更沒砍殺你兄弟，你不要血口噴人。”

  陽天圍著屍體轉了一圈，疑問道：“千裡波的斧頭呢？”

  百裡波搖頭道：“不知道！一定是凶手拿走了，要知道一個銅斧很貴重的。”

  陽天接著問道：“你怎麽不和你兄弟在一起伐木？”

  百裡波有些慌亂地說道：“本來是在一起的，但是我昨天吃壞了肚子，所以去上廁所了，這才分開了。”

  陽天淡淡地問道：“那你砍伐的樹木呢？”

  百裡波不耐煩地說道：“你不問凶手，老問這些沒用的問題幹什麽？我砍的樹在山上面呢。”

  陽天輕笑道：“凶手跑不掉，我不能讓你死了兄弟，還丟了伐好的木材。”說完對圍觀的伐木客說道：“你們大家幫個忙，把百裡波和千裡波的木材都拖到此處。”

  這些伐木客都看著百裡波，百裡波無奈隻好帶著這些伐木客去搬伐好的木材。不多時，七根伐倒的樹木就被搬過來，有三根樹上刻著類似字母A的痕跡，另外四根則刻著S的痕跡。

  百裡波指著刻著A的樹木說道：“這是我剛剛砍伐的樹，另外三棵是我弟弟的。”

  陽天看了看百裡波，冷冷地問道：“你把斧頭藏哪裡了？”

  百裡波驚疑地問道：“什麽斧頭？我的斧頭在這裡！”

  陽天淡淡地問道：“我問得是你弟弟的斧頭！”

  百裡波大叫道：“我弟弟的斧頭被凶手拿走了！你偏袒狐人！”

  陽天冷笑道：“如果找出你弟弟的斧頭，你是不是就該認罪了？”

  百裡波見陽天胸有成竹的樣子，忙驚慌說道：“光找到斧頭沒用，還要找到凶手才行！”

  陽天歎了口氣道：“凶手是他自己！”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百裡波大喊大叫道：“你偏袒狐人，我要回荊楚國找府衙來討個說法！”旁邊眾狐人聽了都一驚，有個狐人也幫腔說道：“城主，這事最好不要鬧大了。你也不能太公然偏袒咱們狐人，該是誰犯得事，就該讓他承擔相應的罪責。”

  陽天輕笑道：“你們錯了，我根本沒有偏袒狐人。我先給你們找到斧頭，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說完帶著眾人往西走了百米左右，在一個樹叢中找到了血斧。

  陽天舉著血斧問道：“這斧子是誰的？”

  眾人都搖頭，不過有伶俐的狐人大膽地說道：“這斧頭看樣子不像是咱們狐人的款式，應該是鮫人的款式。”

  百裡波隻好承認道：“這斧子是我弟弟的！”

  陽天冷冷地問道：“你弟弟的斧子上怎麽這麽多血呢？”

  百裡波辯解道：“這一定是凶手奪過我弟弟的斧子，砍死他的。”

  陽天盯著百裡波的眼睛，緩緩說道：“到此時，你還不說實話？非要讓我說出來嗎？”

  百裡波慌亂地說道：“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既然你不公正調查我弟弟的死因，我就回去找府衙上告！”

  陽天嗤笑道：“看來你是不到強水河不死心呀！那我就跟大家說說千裡波的死因吧！”說完帶著眾人又回到了屍體旁邊，指著屍體說道：“大家光顧看這屍體頭上巨大的傷口，可能根本就沒注意到屍體脖子上的細微傷口吧？這才是千裡波真正的死因。”

  眾人都蹲下仔細查看，果然在屍體後脖子上找到了一個細小的傷口，傷口已經發黑了。眾人恍然大悟道：“這是毒蛇的咬痕，他一定被毒蛇攻擊過。”

  陽天接著說道：“毒蛇咬死千裡波後，百裡波剛好砍完三棵樹，過來尋找他，卻發現他弟弟已經被毒蛇咬死。而且死狀很慘，因為毒蛇的原因，頭部肯定是烏黑腫脹。他不能承受這個結果，故意製造假象想訛人，這就是他砍千裡波腦袋的原因之一。你說我分析得對嗎？”

  百裡波此時已經滿頭大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一個狐人敬佩地問道：“我分析他是怕自己承擔沒保護弟弟的責任吧，所以才誣陷巡山人吧！但是我們不明白，為什麽城主說這死者是自己殺了自己呢？”

  陽天朗聲說道：“這就是咱們山前所寫的那幅對聯‘汝砍我樹我不語，吾要爾命命難逃。’千裡波破壞規矩，今天多伐了一顆樹，在此時，我想山神必然警告過他了，但是他毫無敬畏之心又破壞規矩砍伐保護樹木，所以才招致山神派出毒蛇殺了他。”

  眾人一聽此言，都凜然了，不敢多說了。百裡波也頹然坐到，不敢再辯駁。

  陽天厲聲說道：“百裡波誣告巡山人，轉移死因，妄圖謀取不當利益，本應重罰，但念你初犯，加上兄弟剛死，免了你的處罰，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百裡波趕忙跪下磕頭道：“多謝城主寬恕！”

  陽天森然說道：“我還要跟你說明一點，你現在是高界鎮居民，最高的判決就是我的判決，就算你找到荊楚國國王那裡也管不了高界城。”陽天這句鐵血般的話，引起眾人的叫好，不過後來也給他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眾人下山後，就把此事四處宣揚了一番。自此後，無人敢再違反伐木規定了。

  陽天則開始學習各族文字和方言了，因為這些是作為官員必須要會的東西，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光吃飽喝足就行了，還要融入這個時代、這個社會。

  通過學習，陽天了解這個時代還處於奴隸社會，所謂國家不過是一些城市組成的聯盟，每座城市控制著方圓百裡的地盤。一些大城的城主一般是王上的親戚擔任，一些小城的則分封給了大臣，由大臣指派自己的親戚或者家臣擔當城主，就好像高界城一樣。

  要想當官，只有一種途徑，得到王上的認可，不論你是被大臣推薦還是獻寶，王上若是不認可，怎麽做也沒用。若是王上認可，你打個阿嚏都能當上官。

  據說有一次，王上到郊外狩獵，走到林中，忽然有個獵戶打了一聲阿嚏，結果驚出一隻山雞，正被王上射中。因此這個獵戶被封了禦獵大夫，負責王上的打獵事宜，不過眾人都說他是野雞大夫。

  各城市之所以能聯盟到一起，最重要的還是人種的問題。這個城市都是狐人，自然就屬於那阿泰國，據說在函谷關以西還有那阿泰國的領地呢。

  各國的文字也大不相同，不過對陽天來說還是很容易的，只需要買來各國的字典翻看一遍就記錄在生物計算機中了。再看到什麽文字，只要一對照就能明白什麽意思了。

  各地方言學起來就比較麻煩一些了，陽天除了鍛煉以外，天天都坐在飯店裡跟路過的客商聊天，一個月以後，總算學會了這七國的方言。此時，鐵頭的殺手組織已經建立起來了，第一個任務是殺掉利茲城的城主。這個任務能給陽天帶來三萬銅板的收益。

  陽天忍不住想道：“還是殺人的報酬高呀，這可比伐木強萬倍。看來我要親自去一趟了。”

  利茲城在那阿泰國的西邊，距離高界城有七天的路程。陽天帶著老虎山嘯一同前去，因為必要的時候，山嘯可以找來動物們幫忙，比如毒蛇。

  山嘯沒有推辭，因為他在高界山上已經待煩了，整天圍著山上轉一圈，山上的風景已經看遍，山中的野味也已經吃膩，屬下們個個乖巧懂事，好多事不用它吩咐，這幫機靈的家夥們就已經做好了。

  陽天這次學會騎馬了，在馬背上鋪了條被子，保證了騎上一天也不會腿麻了。日夜兼程，陽天和山嘯隻用了三天的時間就趕到了利茲城。

  山嘯躲在了利茲城東十裡的山中，跟陽天說要先適應適應環境。

  陽天點頭約定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三天后在此會面，談談各自的見聞。”山嘯點點頭就鑽進了草木叢生的山中。

  利茲城號稱那阿泰國第二大城市，靠近虎魯國，城牆高大，足有十五米高，全是岩石壘就。門口有高大的虎人護衛，看起來像是到了異國他鄉了。雖然站著幾名兵丁，但是他們並沒有盤查進出的行人。

  陽天牽著馬進了城，城中非常熱鬧，大街上人來人往，各種人都有，有狐人，有虎人，有鳥人，也有狼人。城中的建築也是五花八門，有土胚房，有木屋，也有石頭砌成的房子，商鋪中的物品更是琳琅滿目，有許多東西陽天都沒見過。他趕忙找了家客棧，先把馬安置好，然後在大街上轉悠，察看著各種新奇的商品，如同一個遊客一般。就這樣整整轉了一天后，才把利茲城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