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偶遇猛虎

  狐歷七百二十六年，冬，十一月。

  公孫小姐暗想：“這些軍隊的欠條確實沒有什麽用，憑自己根本要不回來，若是討要急了，那軍隊很可能就不再保護這裡了，任憑北燕國的侵吞。到時候，不要說賦稅了，就是自身安全都難以得到保障。”

  想到這裡，公孫小姐面露微笑道：“我看可以，不過這事情，我還要跟父親商量一下。你先統計一下，你那裡有多少欠條，我好準備相同的欠條給你。”

  陽天見公孫小姐答應，喜道：“我這邊早已統計好了，總欠糧食五萬三千石，銅錢一萬七千文。”

  公孫小姐記下此數，然後打發道：“你和你的同伴，去到我曹苑轉轉吧，等我的通知。”陽天告辭而去。

  三個家丁焦急地等待陽天的回來，以便確認是繼續留在這裡受折磨還是被人趕出去？他們三個也不知道該期望那個結果。

  陽天面無表情地進屋，三個人怯生生地望著陽天，不敢開口向問。陽天心中暗笑，卻繼續保持面無表情的樣子。

  鐵頭終於憋不住了，低聲地問道：“怎麽樣？”

  陽天揉揉鼻子道：“公孫小姐讓我們到曹苑轉轉。我們這就出去轉轉吧！”

  鐵頭抓耳撓腮地問道：“收帳的事情，她到底怎麽說？”

  陽天聳聳肩道：“她還沒決定呢，所以讓我們先出去轉轉。正好我們都沒來過這裡，出去看看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說完就出了門，三個家丁隻好跟著出去了。

  曹苑城裡只有一家飯館，陽天預定了中午的飯，三個家丁臉色一白，看來中午飯人家都不管了。

  陽天故意讓這三個家丁擔心，不是在逗他們玩，如果告訴了他們實情，他們必然會面露驕傲，這三個家夥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和二老爺家的家丁們再發生衝突，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們打聽了城西五裡有座小山，山上可以打到野兔子。這四人閑著沒事就去小山遊獵去了。

  這座小山是個小土山，山上樹木參天，但是到了深秋，樹葉都已經落光了，一派敗落頹廢的景色。

  陽天雖然很有興趣地想打隻兔子，但是三個家丁則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因為煩惱收帳的事情，完全沒有遊性，走到了山腳下，就叫喊著：“累得不行了，我們不上山了。”

  陽天也不管他們，獨自進入山林中

  山間還有一股溪水，潺潺而下，水波清涼。陽天作為從王屋山出來的孩子，自然知道哪裡會有獵物，那就是河邊。

  從河邊留下的腳印來看，這山中還有不少獵物。陽天期望能打兩隻山雞留做中午飯，因為城中的飯館看起來什麽也沒有，只會做當地的一種特產，發黏的面糕。

  不過奇怪的是，盡管在河邊發現了山雞、野兔的腳印，但是他爬到了山頂卻沒見到一只動物。從山頂上往下看去，在山腳的三個家丁如同螞蟻般大小。

  正在欣賞山頂的風光之時，忽然刮起了一股旋風，一隻斑斕大虎從樹林中冒了出來。

  陽天大駭，從身後抽出了青銅斧做防備。那斑斕大虎低聲吼了起來，陽天緊張的已經滿頭大汗了，盯著大虎一動不敢動。

  老虎見此人並沒有慌張逃走，也有些意外，圍著陽天轉了起來。

  陽天急中生智，趕忙在體內念出了牛頭三給他的咒語。

  牛頭三果然應約而來，有些怒氣地說道：“上次忘記跟你說了，我三個月才能清醒一炷香的時間！這次醒來後，三個月內，你再遇到危險，我可就幫不上你了！況且你為了一隻老虎就叫醒我，可真是差勁之極呀！你可比你爺爺差太遠了！他面對一條龍，也從來不要我幫忙！”

  陽天被訓得暈頭轉向，央求道：“我哪能跟我爺爺比，您趕快幫我想辦法吧！”

  牛頭三歎了口氣道：“你可以把它殺了，也可以跟它談判，計算機中不時有老虎語嗎？你直接跟它對話也行。”

  陽天慌忙說道：“我還會說老虎話？”

  牛頭三不耐煩地說道：“不僅僅是老虎話，還有狼話，鳥語還有蛇語等等，這都是你爺爺給你留下的技能，你怎麽就不好好研究一下生物計算機呢？”

  陽天喃喃地說道：“我看你們把記憶都封藏了，還以為就留了個空計算機呢！”

  牛頭三嗤笑道：“什麽空計算機，在K3區，裡面有大量的技能可用。你可太笨了。算了，不跟你生氣了，我馬上要修煉去了。”

  陽天著急地叫道：“那你準備讓我怎麽處理這件事？”可半天也沒有得到回答，看來牛頭三已經走了。

  陽天無奈地調取了K3區的老虎語，很簡單地就說出了虎話：“你別吃我！”老虎嚇了一跳，這人怎麽會說我們老虎語呢？

  遲疑半晌，老虎試探地說道：“你不知道這是我的地盤嗎？”

  陽天緊張地解釋道：“我沒注意，不小心闖入此地。還請你放過我吧！”

  老虎有些好笑地說道：“讓我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給我提供一些食物。”

  陽天拍著胸脯說道：“沒問題！只要你放我回去，我晚上就給你送來一隻羊。”

  老虎緩緩地點了點頭，同意道：“希望你能遵守諾言。如果你騙了我，我不介意進城中把你吃掉，要知道我已經聞了你的味道，就算你躲在百裡之外，我也能輕松找到你。”

  陽天倉皇地點點頭道：“沒有人可以在你面前說謊，您是獸中之王呀！”

  老虎滿意地點頭道：“沒想到人類還挺會說話的。對了，你怎麽會我們老虎的語言？”

  陽天胡編亂造道：“我年幼的時候，曾經救過一隻落在水中的老虎，它教會我說你們的語言。”

  斑斕大虎淡淡地說道：“我從你口氣中聽出了欺騙的味道，不要自作聰明，人類！我不希望你再瞎扯了，你這人說謊話，連眼睛都忘記眨了。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就不放你走了。”

  陽天趕忙說道：“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我會把羊給你栓在山腳的樹下。”老虎盯了陽天一會，轉身進入林中跑掉了。

  陽天虛脫地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勁來，然後疑神疑鬼地從山上跑下來，生怕老虎從林中撲出來。安全下山後，他才長出一口氣，這老虎還算誠信。

  三個家丁看見陽天臉色蒼白地從山上下來，頓時關心地問道：“怎麽樣？沒打到獵物嗎？”

  陽天故作鎮定地說道：“山上什麽也沒有，咱們趕緊回去吧！”說完趕緊回到了城內，坐在了飯館裡，才真正放松下來。

  吃過午飯，陽天獨自出門到集市上買了一頭羊，趁著白天送到了西山腳下，栓在了林邊的樹上。

  剛要轉身離開，發現老虎已經悄悄地堵住了他的去路，陽天苦笑道：“您來的挺早呀！”

  老虎也頗有深意地說道：“你送的也挺早呀！是不是不想再見我了？”

  陽天不敢再說謊，隻得承認道：“我們只有一面之緣，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相見不如懷念吧！”

  老虎呵呵笑道：“你小子的嘴就是用來泡母老虎的吧？實話跟你說，我不是本地的老虎。”

  陽天鬱悶地心想：“我管你是哪裡的老虎呢？趕緊讓老子走，別跟老子再說話了。吼得我的嗓子都疼了。”

  老虎接著說道：“我的家在東北…。。”

  陽天忍不住接上：“松花江上？”

  老虎瞪了陽天一眼，陽天嚇得一哆嗦，忙恭敬地說道：“您接著說，我剛才嘴滑了。”

  老虎接著說道：“那裡的山可比這土包高多了。”

  陽天心想：“那的山好，你就回去呀！幹嘛躲在這裡嚇唬我呢？”

  老虎長歎一聲道：“可惜讓笨熊佔據了我的地盤。”

  陽天裝出同情的樣子說道：“這可太慘了，是它侵佔了你的地盤，讓你背井離鄉了，你準備反抗嗎？”

  老虎搖搖頭道：“我不準備反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熊多勢眾，我就一隻。”

  陽天順著老虎的意思說道：“好虎難敵四熊，您打不過就跑的戰術是對的。”

  老虎為難地說道：“但是跑到這裡來，山很低，食物也越來越少，這山上的山雞都被我吃了。”

  陽天頓時想明白了老虎的意思，吃驚道：“你的意思是要跟著我？”老虎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目光中卻顯露出威懾的味道。

  陽天苦笑道：“我帶上您出入人群中，那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老虎調皮地說道：“你要不嫌麻煩，也可以天天給我送來三隻羊。”

  陽天左思右想了半天，隻好同意道：“那你跟著我，我把你當小貓養，你可不能給我添亂，更不準隨便傷人。”

  老虎欣然同意道：“沒問題，這是我應該做的，否則我也會被你們人類所殺的。”

  陽天頭大地說道：“今天你就在山林中吧，明天我先準備好，再來帶你走。”

  老虎森然地說道：“你不要妄想帶一隊人來圍剿我，否則的話，我拚死也要把你咬死。”

  陽天苦笑道：“我的信譽雖然差，但還不至於帶隊來謀害你的地步。”

  老虎猛地撲向了那隻可憐的羊，一口就咬斷羊的脖子，鮮血噴出一丈多遠。

  陽天知道這是老虎對他的威脅，但是他還是努力控制著自己打顫的雙腿回到了城中。

  他驚恐的樣子讓三個家丁都意識到不妙，悄悄地嘀咕道：“看來三管家隱瞞不下去了，估計明天咱們就會被二老爺趕走了。”

  陽天根本沒注意他們的議論，一心在考慮這隻老虎該怎麽處理？第一種辦法，帶上當地的獵戶去圍剿它。第二種辦法，躲在府中不出去了，處理完此事，立刻逃回王城。第三種辦法，答應老虎，帶上它，幫助它解決吃喝，成為它的朋友。

  按照他的性格，他會選擇躲在府中不出去，最後逃回王城去。而從地球上學到的知識則應該帶上獵戶去圍剿老虎，否則會落一個東郭先生救狼的下場。

  但是陽天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起了牛頭三訓斥他的話：“這麽點問題，自己都處理不好，還能幹什麽？”聽說牛頭三說爺爺曾經和飛龍都平等相交呢，若是爺爺在此，碰見這個問題，他會怎麽辦呢？

  爺爺絕不會象自己這樣委屈求饒，被老虎逼迫地手足無措。他一定會佔據主動。

  陽天想了半天，最後決定了，既然答應了老虎，那就該象個男子漢一樣，一諾千金。想通了此事，他才安心地睡下了。而那三個家丁則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早起被公孫有心叫起去吃飯。

  陽天的神清氣爽和三個家丁哈欠連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吃過早飯，陽天又被公孫小姐請到了正房。

  公孫小姐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父親已經同意了你的思路，我已經安排帳房統計歷年以來軍隊從這裡調集的錢糧。下午就能給你個答覆。初步統計軍方從曹苑調集的糧錢比你們手中的欠條還多。”

  陽天喜悅道：“這麽說我們可以回去交差了。”

  公孫小姐輕笑道：“這麽著急回去，是不是想見二小姐呀？”

  陽天油嘴滑舌地說道：“要是想二小姐，那看你就行了。”

  公孫小姐臉色一沉道：“原來我只是你眼中的一個替身呀？”

  陽天暗悔：“怎麽又說錯話了？”忙解釋道：“以後我想你，那就看二小姐。”

  公孫小姐怒斥道：“你個無賴！還不給我滾出去。”

  陽天灰溜溜地跑出了正房。公孫小姐見其膽怯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心想：“這個狼人還怪有意思的。”

  陽天被罵出去，正好被三個在門口探聽消息的家丁撞見，他們緊張地問道：“趕咱們走了？”

  陽天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整天都在盼望咱們被趕走呢？”

  鐵頭搖頭道：“當然不是了，我們是擔心這次的差事。”

  陽天安慰道：“你們回去休息吧！下午就能出結果了。”

  無錢一聽頓時就急了，叫嚷道：“下午就能給我們結果？那他們一定還是不肯協助咱們清欠！”

  陽天沒有過多解釋：“等下午你們就知道了，現在什麽都別說，也別問。”三個家丁垂頭喪氣地回到客房了。

  陽天則跑到集市上又買了兩隻羊，這次兩頭羊可不願意跟他了，因為陽天身上已經沾染了羊血的味道，所以兩隻羊很抵觸，不停地想掙脫麻繩跑掉。

  陽天好不容易才牽著兩頭羊來到山腳下，把它們栓在樹上，等老虎的到來。不一會，老虎就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陽天神閑氣定地說道：“你趕緊把這兩隻羊吃了，然後跟我進城。”

  老虎見陽天這種神態，反倒有些疑慮了，岔開話題道：“我叫山嘯，你叫什麽？”

  陽天坦然說道：“我叫公孫無端。”

  老虎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以前沒和你們人類打過交道，但聽說你們很狡猾。我跟著你會不會吃虧呢？”

  陽天鄭重其事地說道：“感情是相互的，你對我真誠，我自然也對你真誠。你對我敷衍，那我也不會在意你的。現在我決心按照我昨天的承諾來做，希望我們相互信任。”

  老虎眯著眼睛說道：“那咱們就開始相互建立信任吧！”說完很文雅地吃掉了兩隻羊，然後跟著陽天走向了曹苑城。

  還沒進城，就把城裡的老百姓都驚動了，站在城牆上觀看陽天帶著一頭斑斕大虎慢悠悠地向城內走來。

  公孫小姐得到通報，先吩咐家丁把城門關閉，然後站在城頭上觀看，瘦高的陽天身邊站著一條一丈來長的老虎。

  老虎不時地呲牙，似乎對城上百姓的指指點點非常不滿。

  公孫小姐卻見陽天一臉平靜，似乎身邊帶的不是一隻老虎，而是一隻小貓。

  這一下真正觸動了公孫小姐的芳心，這個臉上充滿堅毅的男子真正地印在了她的心中。她朗聲說道：“無端，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陽天淡然說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帶了一隻寵物，你們為什麽把城門關上了？”

  公孫小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聽說荊楚國多有驅虎使豹之人，難道你也會這門技藝？”

  陽天保證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養虎為患的。”

  公孫小姐咬了咬嘴唇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人打開城門，若你的老虎傷人，那你就給人賠命吧！”

  陽天聳聳肩道：“謝謝小姐的關心，我保證不出任何意外。”

  不一會，城門被打開了，山嘯跟著陽天老老實實地進了城，一路被圍觀著回到了公孫府中。山嘯被人圍觀的惱火，順著陽天的味道就鑽進了客房中。

  那三個家丁正在客房中發愁呢，猛然間進來一隻猛虎，把他們三個嚇得嗷嗷直叫，鞋都沒穿地跑出來。見到院子中一大堆人，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