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牢獄之災
狐歷七百二十六年,春,二月。
追擊的先頭部隊中也沒有認識溫爾的人,所以直到翻過山後,才碰見一個認識溫爾的軍官。
這個軍官看了一眼俘虜,就知道此人不是溫爾。幾個領隊當時就傻了眼!
這軍官思索一番,冷冽地說道:“你們幾個錯抓了欽犯,回去可要被撤職查辦呀!”
幾個領隊忙求情道:“田將軍,我們現在趕緊再翻山過去查找,請您務必給我們掩飾一下。”
這位田將軍搖頭道:“你們沒看見這個家夥身上穿得就是那欽犯的衣物?肯定是那欽犯來了個移花接木,讓你們上了當。估計他早就渡河跑了!你們抓不住了。”
幾個領隊傻了眼,相互看了一眼,忙跪下求情道:“田將軍,請您大人大量,替我們隱瞞此事吧!”
田將軍輕歎一口氣,假裝為難地說道:“這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們,說出去也有我的責任。那我就替你們擔待一番吧!”
幾個領隊大喜道:“我等謝過田將軍協助之恩。”
田將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幾個都是國王身邊的侍衛隊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失去國王的寵信。”
這幾個隊長凜然想到,這位田將軍可是出自權傾當朝的田氏家族,他叔叔田平可是大將軍。他若以此要挾我們,我們還真就沒有辦法了。
但是這幾個隊長轉念一想,反正這事由我們幾個共同擔待,到時候相互保證就行了。
就這樣陽天被稀裡糊塗地當成了欽犯押解到天牢之中。不過這對陽天來說卻是好事,否則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尋找食物,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野外生存的能力確實很差,尤其是中國的高中生。
等陽天醒來後,發現換了個地方,屋內暗乎乎的,沒有一扇窗戶,只有厚重的木門底有個小口。
陽天並沒有去查看這是什麽地方,因為臉上的巨疼,讓他感覺還不如睡著了舒服。那是被溫爾劃破的口子,開始疼痛了。
前幾天,他身上沒有一處好肉的時候,全身都在疼,神經反而麻木了。這時候卻受不了只有臉上的疼痛了。
稍微一動,聽見了鎖鏈之聲,陽天急摸手腕之上,赫然是一副鐐銬。雙腳一動,也叮當做響。
陽天就是再愚鈍也知道自己被鎖在監牢之中了。定是那溫爾用了李代桃僵之計,讓自己替換了他的身份,被關在了牢中。
陽天忍不住用漢語大罵道:“這裡是哪呀?溫爾!你個王八蛋!老子好心好意地救你,你卻害老子!看來好人是不能做了!等老子找到你,不活剝了你,老子跟你的姓!”
陽天破口大罵了半天,卻根本沒有回應。著急之下,陽天竟然號哭起來,也不知道多久後,陽天聽見自己依然用嘶啞的嗓音喊著:“等到我找到你個狗賊,定要寸寸斬殺了你。”
這頓折騰早已把陽天弄的疲憊不堪了,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門底的小口處放了一個木盤,盤子中有一碗飯,還有一小壇水。
陽天長歎一聲,既來之則安之吧!人一旦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反而會降低了要求。陽天不再痛哭謾罵,安靜地吃飯、喝水,想著自己的未來!一個罪犯還有未來嗎?陽天茫然不知,希望別在臉上刺字吧!那樣的話,可就不好找媳婦了。
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想到媳婦問題,忍不住自己都笑了。陽天此時才有時間,認真地查看自己的身體內部狀況,他發現曾經建立的生物計算機已經被優化了不少。這估計是勾魂使者牛頭三做的,因為他知道爺爺陽紅衛對計算機有些抵觸心理。
不過陽天很快就發現,作為生物計算機的存儲器,大腦的某一區域被封閉住了。
陽天鬱悶地想:“這具身體就三個靈魂,現在那兩個家夥不知道躲哪裡去了,難道象我一樣潛伏在血液中?還是跳出了這具身體?就算你們跳出了這具身體,也別把記憶存儲拿走呀?”
陽天不甘心地翻來翻去,尋找隱藏的記憶,終於讓他發現了一篇爺爺給他的信。
信寫得很簡短:“陽天,我孫,你逃避現實躲在身體某處。我體諒你又一次受到傷害,所以並沒有找你。但是這次是你爺爺我受到傷害了。我和牛頭三都已經自我封閉,去練習夢魘術了。你千萬別把這具身體弄廢了。否則我們都將死去。這個身體已經變化成人形了,這都是我和牛頭三的功勞,但是花費了我們存儲的所有靈氣和寶物。你要忍耐,忍耐到我們醒來,醒來後我們自有辦法把這具身體搞的金剛不壞。”
陽天看完信,苦笑了一下,看來還真不能輕易放棄生命,否則我就是殺害爺爺的凶手了,還有那勾魂使者牛頭三,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後還能折磨我。
不過有了這封信的信息,陽天也安下心來,慢慢地在監獄中調養身體。其實躲在監獄裡也不錯,至少再也沒有壞家夥恩將仇報了。陽天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是每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事情就突然來了。
這一天,他剛吃完飯,正準備接著睡覺的時候,只聽見外面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陽天的心上。陽天暗自祈禱:“千萬別找我的麻煩了!”
但是麻煩還是找到他了,他被押去提審了。好久不見陽光,陽天被押出了天牢,頓時被陽光刺激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迷迷瞪瞪的陽天被兩個士兵夾持到了一個大堂上,兩邊林立的捕快,一個個面無表情,手持白骨棒,不住地擊打地面。咚咚作響,恐怖的氣氛渲染的非常緊張。
陽天感覺自己的呼吸急促,渾身顫抖,根本站不住。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堂上坐著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堂下可是溫爾?”
陽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自己不是,那人家肯定會問你是誰?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自己是,萬一被判處死刑,那可就完了。更要命的是,自己雖然能聽懂人家的問話,但是自己並不會說這種語言。情急之下,陽天嘶嘶答道:“我不知道。”
堂上的家夥疑道:“你怎麽說蛇語呢?你不要抵賴,免得皮肉受苦。”
陽天一聽又要挨打,嚇得趕忙學著堂上的家夥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溫爾,溫爾。”
堂上的家夥點頭道:“你身為函谷國的質子,為什麽要逃跑呢?”
陽天茫然不知,半天無法回答。
堂上的大人惱怒地說道:“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不會老實交代的。來人給我重打二十白骨棍。”
陽天大駭,忙嘶嘶說道:“我是受人陷害的,別打我。”
那堂上大人根本不管,扔下一根白毛令。兩邊的捕快,頓時上前,把陽天按倒在地,脫去褲子,就打了起來。
令陽天想不到的是,這棍子打下來,屁股竟然感覺不到什麽疼痛,如同用扇子輕撫一般。
難道這些捕快都手下留情了?不過陽天偷眼一看,這些捕快一個個漲紅了臉,分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棒打自己。
陽天雖然搞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他反應還是很快的,挨了幾棒後,就開始假裝大哭小叫起來,免得人家改成用刀子砍。
這些捕快也都納悶這家夥的屁股怎麽這麽硬呀?而且還沒有尾巴!平常的犯人,只要兩三棍下去,頓時就皮開肉綻的。這家夥的屁股打完之後只是有些發紅,並無其它異狀。
堂上的大人見犯人被打完了二十棍並沒有暈過去,還以為捕快們收了犯人的好處,下手比較輕,有些不悅地怒斥道:“王上還要親自審理欽犯呢!你們要嚴加看管,萬一讓王上知道其中的貓膩,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眾捕快這個鬱悶呀!這算那門子事呀?欽犯的好處誰敢亂收呀!可大人卻以為我們沒賣力氣。
堂上的大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個欽犯我要單獨審問,押解到後堂吧!”說完轉身到了後堂。兩名捕快把陽天也攙扶到後堂。
那大人輕笑對陽天說道:“你不是溫爾吧?”陽天撇了撇嘴,不敢說話。
那大人緩緩地說道:“你的相貌雖然被劃傷了,但是語言不會變。你沒學會我們狐人族的語言。”
陽天歎了口氣,嘶嘶說道:“是的,如果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也許就會說狐人族的語言了。”
那大人點頭道:“你的蛇族語言說得也不地道,仿佛是龜人族的語言。”
陽天點頭嘶嘶道:“您真是明察秋毫呀!我是強河邊的一個野人,學了一些龜人族的語言,後來救了溫爾,結果被他陷害了。”
那大人冷笑一聲道:“肯定是田高乾的!”停頓半晌,這大人溫語道:“我知道你有冤屈,但也無法替你洗脫,除非你幫我做一件事,我才能救你。”
陽天忙答應道:“只要不殺我,漫說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乾的。”
這大人歎了口氣道:“你這樣貪生怕死,倒也符合溫爾的性格。”
陽天有些羞愧地想,要是爺爺在此,也不知道他該如何處理。看來我當初不應該躲起來,應該跟爺爺在一起面對困難,說不定現在早就想好了對策。
那大人見陽天癡呆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道:“所謂王子不過如此,誰說王侯之子必成王侯?”陽天也不回話,只是垂首等待那人的吩咐。
那大人接著說道:“我將把你安排到另一個天牢中,去接近一個人。他姓田,你要想方設法讓他相信你,然後讓他幫助你成為溫爾!”
陽天疑惑地問道:“這個人在牢房裡?讓他相信我是溫爾?這樣就能救我了?”
那大人嗤笑道:“看來你的腦子也不好使!雖然你不是溫爾,但是只有他能讓你成為溫爾,也就是說,他覺得你成為溫爾後,對他有好處。”
陽天被這人三番五次地嗤笑,搞得有些火大了,不客氣地問道:“溫爾究竟是誰?我成為他幹什麽?”
那大人冷冷地說道:“你不必知道這麽多,如果三天內,你學不會我們狐人族的語言,那就只有一死。別往後想了。”
陽天凜然了,半晌才嘶嘶說道:“那您要安排一個狐人陪我說話。三天后,我若說不成狐人語,你就殺了我吧!”
那大人上下打量了陽天一番,點頭讚許道:“這還算有點骨氣。我先安排你到一個牢房裡,那裡面有的是狐人跟你說話。不過這個牢房是普通牢房,如果在裡面沒點眼色,也可能被群毆致死。我可是先提醒你,別還沒學會說話,就先被人打死了。”
陽天無奈地朝天嘟囔道:“總要被你玩死,你才開心吧?”那大人聽不懂漢語,隻當他在祈禱。
很快陽天就被扔進了一個大牢房,捕快對他很不客氣,扒光了身上的衣服,這些衣服是溫爾的,還值點錢。
陽天抱著兩件囚衣,光著屁股就被踢進了一個牢房中。牢房中有十幾個狐人,圍在陽天身邊。
陽天心中又害怕又屈辱,趕忙抱著衣服爬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中,卷曲起來。狐人罪犯們都哈哈大笑。這一點人類是相同的,只要看見比自己還慘的人,心理總是會愉悅的,尤其在無所事事的牢房中。
一個高大的狐人是這裡的牢頭,大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等級,在監獄中的等級更加森嚴,這個牢頭狐人可以說是這個牢房中的國王,對其他監犯有生殺的大權。
這個牢頭輕笑道:“這家夥還是個狼人呢?怎麽沒有尾巴呢?看樣子被人割去了尾巴。”眾犯人都哈哈大笑。
陽天還不明白,在獸人的世界中,沒有尾巴是極其可恥的一件事情,就如同人類歷史上的太監一樣。
陽天見幾個罪犯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的屁股,心中更加慌亂,急匆匆地把囚衣胡亂套在身上,順便偷看了一眼現在的環境,十幾平米的牢房中,竟然關了十五個罪犯。
這個牢房,一面石牆,其余三面都是海碗粗的木柵欄露出一些空隙。可以看見對面和左右都是一樣的牢房。每個牢房中都人滿為患。
遠處還傳來犯人的慘叫聲,夾雜著皮鞭和棒擊的聲音。這一切讓陽天都不寒而栗。還沒等他自怨自艾時,一個膀大腰圓的狐人已經湊了過來,用腳先招呼了他一下。
陽天不敢說話,生怕再說出蛇語,又引起這幫人渣的興趣。那狐人在他身邊很響亮地小便,然後提著褲子走了。原來他躲避的地方是犯人方便的地方,難怪剛才圍觀的犯人都不過來了,是嫌這裡惡臭。
這個發現,讓陽天也無法忍受這裡的惡臭了,朝旁邊擠了擠。旁邊的犯人是比較瘦弱,但是也很凶悍,揚手就給了陽天一耳光。
陽天沒敢還手,這讓那犯人更加張狂了。因為如果沒有陽天的話,他就是牢中的最底層,這些天被欺負的怒氣此時全部化為戾氣,對陽天拳打腳踢。陽天抱著頭任其捶打,直到牢頭都有些看不下去,剛要叫停的時候,陽天終於被打懆了。
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陽天一拳打在犯人的鼻子上,那犯人“哎呦”一聲,眼淚鼻血當即就噴了出來,身體也跌倒在地。他剛起身,就見一隻大腳又印在了其臉上,這個犯人頓時暈了過去。
呼啦一聲,眾犯人都圍了上來。牢頭冷笑道:“這小子剛進門就敢還手,過幾天還不把我們都撂倒?”
陽天則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這幫不懷好意的家夥,他此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事後,他都想不起來,他是如何鼓起勇氣反抗的。
牢頭撇了撇嘴吩咐道:“老三、老四、老五,把他收拾一頓。別弄死就行。說不定還有探監的,能讓我們改善一下夥食呢。”
“好咧!”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答應道。其余的犯人都擋在過道的那堵木樁牆前,準備阻擋捕頭們的視線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看好戲的神態,畢竟這樣的戲碼雖然有但是並不常見。
三個狐人從三面把陽天包圍住,都瞪著眼睛,抖著臉上的橫肉,擦拳磨掌,想從陽天的眼神中看見畏懼,這樣才能滿足他們的陰暗心理需求。
但是陽天眼中沒有任何表情,似乎空洞地能把整個世界都裝進去。那個叫老三的犯人不滿意了,率先動手了。迎面一拳朝陽天打來,陽天如同一個毫無份量的紙片,隨著拳風飄然而起。
這一拳如同打在了一張順風的紙張上,根本就沒吃到勁,老三不禁一楞。這一楞神,讓陽天抓住了機會,順勢握住老三伸出來的拳,稍微一拉,四兩撥千斤般地帶動了老三往陽天跟前踉蹌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