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兵無常形

  狐歷七百三十二年，初夏，四月。

  營將軍和龐爺交談了一下，立即就知曉了情況，忙把一張通令遞過來給龐爺看。

  龐爺一看，正是陽天寫的軍事密令。讓他們嚴密監視虎魯國的邊界，不日將有一批狐人部隊抵達，做好接待工作。特別注明以大將軍的規格接待。

  龐爺心中得意，忙說道：“看來無端早就做好了安排呀！哦，你不知道無端，也就是你們的大王。”

  營將軍趕忙糾正道：“我家大王喜歡人稱他為狼王。”

  龐爺聳聳肩道：“他的名字太多了，不過還是這個稱呼最氣派，狼王！”

  營將軍趕忙問道：“就您一個人來？”

  龐爺搖頭道：“他們在後面呢。”

  沒過多久，就聽見腳步聲。王守備笑著就進到軍營了。

  龐爺關心地問道：“咱們的隊伍都帶回來了嗎？”

  王守備哈哈大笑道：“當然帶回來了，我們哪裡跑得過那幫虎兵，他們現在估計都想跑到方城呢。我們掉個頭就過來了。”

  龐爺微笑道：“這新魯王也真是奇葩，居然讓一個弱智統領最重要的邊防軍。對了，營將軍，還未請教您如何稱呼呢？”

  營將軍恭敬地答道：“我叫唐銀和，現在就去安排龐將軍和盟軍的住處。”說完和王守備一起出去安排過境的狐人兵馬。

  這些兵除了走路以外，沒打過一仗，來到了函谷國也都放松下來了，個個都心情甚好。

  整理完部隊，回到大帳中，龐爺早躺在塌上睡著了。

  王守備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龐將軍這次累壞了，走了將近一千裡的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和你們狼王關系非常好，我還見過你們狼王一次呢。”

  唐銀和恭敬地說道：“狼王已經知會我了，讓我象對待大將軍一樣對待龐將軍。您也休息一下吧！”

  王守備聳聳肩道：“我沒事，這一趟下來，就是走了些路，跟旅遊差不多。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既然高大圈如此弱，你為什麽不對其進行攻擊呢？”

  唐銀和搖頭道：“我們函谷國的軍規特別嚴格。沒有命令絕對不能出兵。只要對方沒有越過邊界線，我們絕不能過去挑釁。就算對方有些挑釁行為，我們也能忍就忍了。因為狼王正在修築水利工程，這些工程要在夏季雨水到來前修好。那樣我們今年就能有一個好收成了。這是我們函谷國現在最緊迫的事情。”

  王守備有些驚奇地看著唐銀如，楞了半天才說道：“您對國家的事情了解的不少呀！我們很少能知道國君要幹什麽事情。”

  唐銀如呵呵一笑道：“狼王通過翔雲客棧發送國情摘要，所以我們都能了解國家的變化。”

  王守備點頭讚道：“狼王的手段可真高明呀！讓所有民眾都知道自己國家的進步，他們能不激動嗎?”

  唐銀如點頭道：“是呀，尤其上個月咱們兩國共同打了一個大勝仗，我們都高興壞了。”

  王守備聳聳肩道：“若是沒有上個月的勝利，我們也不會接受這要命的任務，橫穿虎魯國。”

  唐銀如佩服道：“我剛才聽說了，你們竟然沒有一個傷亡就橫穿過來了，真是太厲害了。”

  王守備有些得意地說道：“這話我愛聽，畢竟走了一千多裡，沒有一個傷亡，真的不容易。我們要好好休整一下，這些隨便招來的兵，還挺好使。”

  唐銀如驚訝道：“這些士兵是剛剛招募過來的？那你們的表現就更讓我驚訝了。我聽說你們狐人的將軍非常注重士兵的安全和訓練，那個端木將軍就很厲害，可是你們更厲害了。這一點值得我們狼卒學習。”

  就在龐爺呼呼睡覺的時候，田園司可抓瞎了，他此時剛剛收服定霍城這個爛攤子。

  由於何城主已經死了，城中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見到田園司的狐人軍隊就著慌了，一城人逃得只剩下一成了。

  龐爺已經到了函谷國的時候，田園司才進駐到陽寶城。不是他不想跟上龐爺的節奏，而是實在走不脫了。

  龐爺只是送過來各城的《投降書》，但這些城，他卻連進都沒進去過，根本就沒有治理的策略，可以說這些城的權利機構絲毫沒變化。

  用個不恰當的比喻，龐爺就如同土匪，搶了一群姑娘，只是宣布了這群姑娘都是壓寨夫人，卻連衣服都還沒來及脫，更別說上床了。

  不過田園司並沒有埋怨龐爺，最起碼龐爺留下了這群“花姑娘”了，總比上次押送端木冠強多了，那次就是一個運輸大隊長，除了吃些克扣，什麽好處都沒撈到。

  這次可大大的不同了，就算定霍城的虎人都跑沒了，帶走了不少細軟，但還是夠田園司狠狠撈一把的。等他率隊出了定霍城，天都高了三尺。

  來到陽寶城後，呂城主簡直比招待親爹還客氣，邀請田園司進了城，好酒好菜好招待，金錢寶物加美女。

  田園司樂不思蜀了，在陽寶城滯留了十來天。

  人都是有惰性的，一旦停下來，他就不願意再走了，軍隊也一樣，尤其是龐爺越走越遠，已經出了危險之地，到了函谷國。

  田園司不敢再往前走了，他聽說方城的虎人並不好惹，龐爺能過去全憑人家的黑社會交情，自己可沒有這金剛鑽，不敢過這方城，還要讓龐爺過來接大軍。

  龐爺接到這個命令，鼻子差點氣歪了，剛要把送信的罵走，就聽見外面通報：“端木將軍來訪。”

  龐爺大喜道：“快快有請！”轉頭對送信的人說道：“你先回去回稟田將軍，讓他在陽寶城等著，我即日就回去給他引路。”

  打發了送信的使者，端木冠也進了大帳之中，拱手道：“早就聽說龐爺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氣魄非凡！”

  龐爺哈哈大笑道：“端木城主果然會誇人，見我身材矮小，其貌不揚，就開始誇我氣魄了！您怎麽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端木冠尷尬解釋道：“我聽說龐爺到了函谷國，所以特地來求教了。”

  龐爺輕笑道：“老鄉見老鄉，能幫咱就幫！端木城主手中有六萬大軍，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呢？”

  端木冠歎了口氣道：“我聽說龐爺和狼王關系匪淺，能不能讓我回到東齊國呀？”

  龐爺凝重問道：“怎麽了？狼人對您有歧視？還是他們對咱們狐人有敵意？”

  端木冠忙搖頭否認道：“沒有！狼族人是我見過最沒有種族概念的群體，他們對我和我的部下都很尊重。”

  龐爺松了口氣道：“那你為什麽要回去呢？我看函谷國就不錯！這裡又安全又悠閑，吃得也很好，律法也很健全，不會平白無故就遭人威脅。”

  端木冠苦笑一聲道：“我和龐爺的經歷不同，故土情節很重，沒有隨遇而安的福分呀！”

  龐爺皺著眉頭說道：“你想如何呢？”

  端木冠趕忙說服道：“我想請您和狼王好好交流一下，讓我們狐人軍隊從虎魯國打回去。反正這條路你剛剛打通，應該沒有什麽難度吧？”

  龐爺鬱悶道：“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容易，我這一路是連蒙帶騙過來的。”說完詳細給端木冠講了這次橫穿虎魯國的經歷。

  端木冠沉思半晌，最後一臉堅毅地說道：“不管如何，我都要帶著兄弟們回去。當初這些兄弟們打到這裡，並沒有永遠留在函谷國的打算，所以他們的狀態非常不好。你也知道軍心不穩意味著什麽！他們現在整天叫囂著要打回去，可是狼王已經和鄭魏國、韓束國簽訂了和平協定了。我們也不好從那裡再回去了。”

  龐爺皺著眉頭問道：“難道你沒有跟鄭王談談，讓他放開一條路，讓你們回去？”

  端木冠歎了口氣道：“我害怕鄭王出爾反爾，到時候在路上給我設下一個陷阱，讓我有進無出。當我聽說您率軍準備打通虎魯國後，我就知道要實現回國的夢，只有找到您了。這個忙您不幫的話，我那六萬兄弟也就活不下去了。只要您答應我，那這六萬兄弟都聽您的安排。”

  龐爺半晌沒說話，最後才悠悠說道：“恐怕狼王和齊王不會讓你這麽輕易回去的，你要想好呀！”

  端木冠點頭道：“這些情況，我早就考慮清楚了，但是我的兄弟們卻執意要回，我也沒什麽辦法！”

  龐爺搖頭道：“軍隊大計不能聽士卒們的牢騷，他們簡單的頭腦只會壞事，根本無法決定這生死大事。”

  端木冠無奈地說道：“我也知道憑感覺去做事的危險，但是我這支隊伍已經和我融成一體了。他們的感覺就是我的感覺，他們的需求就是我的需求。”

  龐爺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困境，這也算是幸福的煩惱吧！您這樣帶出來的軍隊非常厲害，若您讓他們去死，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執行。那我就幫幫您，盡快和狼王聯系，讓他同意你的要求。”

  端木冠興奮道：“太感謝您了，我現在就安排人回去，讓大軍過來。”

  龐爺忙攔道：“你也太著急了！等狼王統一安排吧！你一調動大軍，總不能給狼王留下一座空城吧！再說這一路上都有崗哨，讓狼人誤解了可不好！”

  端木冠連連點頭道：“您指教得對，我太著急了。那我就在這裡等候您的佳音了。”

  龐爺點頭道：“這事我一定能給你辦成，但是狼王肯定會有條件的，你可別太高興了。”

  端木冠無所謂地說道：“只要答應我們回家，我們什麽條件都答應。”

  龐爺暗自歎息，心想：“這端木如此戀家，可不是個乾大事的人呀！”

  端木冠走後，龐爺急忙派了一個鳥人聯系陽天。

  陽天此時正在八春城建造霧江分水工程。這個分水工程位於霧江上遊，流經地勢陡峻的萬山嶺中，一到八春城平原，水速突然減慢，因此夾帶的大量泥沙和岩石隨即沉積下來，淤塞了河道。

  當雨季到來時，被淤塞的河道水勢驟漲，往往泛濫成災。而雨水不足時，又會造成乾旱。

  所以陽天和林並查看了多處地形後，在霧江出山處開一條人工河流，按照三七分水，七分水依舊讓其向東流去，截流的三分水則去灌溉八春城的萬畝良田，以除水害。

  陽天對此工程特別感興趣，因為這樣的話，他所學的數學就能得到應用，這對於此界的半獸人來說，是相當高深的。

  陽天也第一次使用了在地球所學的數學知識，黃金分割比應用在了分流之中，曲線弧度應用在了河堤的構建之上，保證了河堤的美觀和堅固。

  這對陽天來說是個美妙的過程，讓他忘記了本來的使命。盡管牛頭三多次質疑陽天的行為，認為他應該趕緊去統領軍隊征服其它國家，順便收集足夠多的心頭血，來改造自己的身體。

  能把自己所學的數學知識應用在工程上，讓陽天癡迷了，這彌補了他沒有在地球上從事建築工程師的遺憾。

  所以當陽天接到龐爺的消息後，並沒有著急去見他，只是回復道：“同意端木冠的請求，但是由於田平對其非常反感，一旦他帶兵回到東齊國，那麽端木冠只會招來殺身之禍。你事先要給他講清楚，最好能讓他在靠近東齊國打下一片土地，以滿足他的思鄉情緒，或者以權勢來引誘他，讓他與田園司合作打下虎魯國。算是我借刀殺人吧！這就是我的意見，你可以讓端木參考！”

  龐爺也不隱瞞，把陽天的回信拿給了端木冠看。

  端木冠撓頭道：“這狼王倒也磊落，直接說明要借我的刀殺虎魯國的人。”

  龐爺聳聳肩道：“他一向如此，把話說到明面上，讓你自己做選擇。我覺得你還是做做軍隊的工作，讓他們克服一下思鄉的情緒，免得進入死地。實話說，我現在不太敢再進虎魯國了。”

  端木冠猶豫半晌道：“不管如何，我先把軍隊調集到這裡，跟他們再商量商量。”

  龐爺點頭道：“現在你可以調動軍隊了，我想狼王一定已經安排好了你軍隊通行的事宜了。盡快調集他們過來吧！”

  過了五天，端木冠的六萬人馬來到了邊界上。經過一夜的商討，十城軍中所有的千人長統一了意見：“要死也死在回家的路上。”

  得到這個消息後，龐爺歎了口氣道：“看來無端的便宜並不好佔呀！現在又要替他征戰了。這次可是要動真格的了。”

  就這樣，兩支狐人隊伍合並在了一起，總共有了十一萬人馬。兩隊合練了兩天，就直接進犯虎魯國的邊界了。

  不出意外，高大圈在此戰中被剿殺了，虎魯國的邊防軍一潰千裡。

  端木冠率領軍隊一路向東而去，很快就遇見了虎魯國士兵臨時組成的第一道防線，牛騎怒防線。

  高注已經下了血本，他若再無法阻止狐人士兵自由進入國境，那麽他的王位就不保了。為此，他派來了廢黜已久的大將軍牛騎怒。

  牛騎怒接到命令後，首先面對的是兩股敵人，一股是由西向東的端木冠和龐爺，一股是由東向西的田園司。究竟該打哪個？

  軍隊中有不少爭論，不過牛騎怒早已想好了對策，先打端木。他是這樣說服這些兵痞的：“按理說，我們應該打擊田園司，因為他只有十萬狐兵，而端木軍團有十一萬狐兵。”

  剛說到這裡，一百多名千人長頓時議論紛紛了：“這牛將軍十來年沒帶過兵，是不是不會打仗了？”

  “就是！兵法有雲，吃柿子應該先挑軟的吃。”

  “靠！這是你家的兵法呀？兵法上說的是避實擊虛好不好？”

  “還不是一個道理？我怕你聽不懂，所以才用了形象的比喻。”

  “我靠！我帶兵的時候，你還在數毛呢！還給我用比喻？快聽牛將軍的解釋。”

  這時候，牛騎怒不顧下面千人長的議論，接著說道：“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打端木，那就隻面對他的十一萬狐兵，田園司不會也沒有膽量去救端木的，甚至他還會轉身逃回東齊國。而一旦攻擊田園司，那麽端木卻肯定會去解救他的，因為他要回東齊國，不救田園司就無法回國。據此，我們必將與端木一戰！你們還有什麽疑慮嗎?”

  眾將士頓時啞口無言，心悅誠服地聽從了牛騎怒的安排，構建了牛騎怒防線。

  這個防線是牛騎怒經過十年研究得出的新陣法，梅花陣。整個防守隊伍如同一朵盛開的五瓣梅花。

  這個巨大的“梅花”由無數個小“梅花”組成。最小的“梅花”是由六個人組成，五個人在外如同花瓣，裡面一個人在中做花蕊。

  一旦“梅花”受到攻擊，那麽五個人就開始環繞“花蕊”跑起來，讓對方同時面對五個人的循環攻擊，實在不行，就把其包裹到花中，讓其同時受到六個人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