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逆著光,邢蕎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顧——”
顧明燁沒說話,而是直接將她拽走,順著安全通道從後門離開魅色。
邢蕎腦袋有些昏沉,手腕被他拽的有點兒疼卻不敢吭聲。他好像生氣了,可是……為什麽?因為自己喝酒了?嗯,好像一般男人都不怎麽喜歡女人喝酒。像他這樣的每天掛著“月經不調”臉的教授更應該是食古不化,覺得女人喝酒不正經吧。
蔫蔫的跟在顧明燁身後,邢蕎頭疼不說還得擔心自己怎麽抵抗的住顧大神的嚴肅批評。而事實上,顧明燁確實生氣,但不只是氣她喝酒,而是氣……氣她在別人面前裝孫子的樣兒。
一想到她平日裡在陸鈞彥的工作室裡都這樣給人裝孫子,他心裡就不痛快,至於為什麽不痛快,顧明燁懶得想,也沒那個時間。
他這人非常簡單,有問題好辦,找個辦法去解決就好,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問題,在顧大神看來糾結這個是在浪費時間。這就是顧明燁的思考方式,異於常人。
像是抓小雞崽兒一樣將邢喬塞進車裡,然後自己坐了上去,早早在駕駛位置等候的疾風,順著車內鏡看了一眼身後的二位。
今天算是第一回正式見面——邢蕎,他主子的老婆,自己的新晉女主子。
很快,是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邢蕎靠在後座上,伸手捏著太陽穴,其實她也沒多醉,只是怕面對顧明燁,所以趁機裝醉而已。
顧明燁蹙著眉頭看著她這幅模樣,不會喝酒還逞能,活該!
明明虎著一張臉,可手上的動作卻輕柔的很,給邢蕎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他哪兒知道,其實某人是裝的成分更多呢。
魅色到一號公館大約四十分鍾的車程,剛走到一半兒邢蕎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小妮兒暗暗叫糟糕,這裝的都要不省人事了,這功夫要是接電話的話會不會被拆穿了啊……這念想還沒完呢,顧明燁已經快她一步將手機掏出來。
看著上面閃動的名片,顧明燁看了一眼閉著眼的邢蕎,頓了兩秒才接電話。
“邢蕎!怎麽回事兒?!家裡戶口本兒呢?家裡戶口本兒你偷走了,你想幹什麽你?!你是不是要把你爸那房子給買了?好歹我也照顧了你這麽長時間,你總不能這麽沒有良心啊。邢蕎,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些年,我對你差過麽?你不能這麽對我啊……”
一聽這陣勢,顧明燁默了一會兒,等對方全部發泄完了才開口。
“阿姨,您好。”
阿姨?!這稱呼讓對方聲音一頓,約莫幾秒之後又沉著發問。
“你是誰?”
“我叫顧明燁。”
斟酌一下,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邢蕎拿戶口本是為了和我領證。”
這話猶如一個巨型炸彈,炸的電話那頭的女人腦子嗡嗡響。領證?這好端端突然領什麽證啊?這是知道邢蕎有套房子,所以想要趁機佔便宜吧,要不然這大學還沒畢業的領什麽證啊?好啊,這小丫頭怪有心計啊,聯合外人來對付自己啊!
但是薑還是老的辣,女人深深吸氣,很快就回過神兒。她也不在電話裡張狂,再生氣有什麽用,已經都到了這個地步,她得趕緊想法子穩住,才能趁機把房子給拿到手裡。
“你把電話給邢蕎,我有話問她。”
強勢的語氣讓顧明燁眉頭微挑,目光看向身旁的邢蕎,卻發現她愣愣的看著自己,一雙眼連焦距都沒有,好像被人抽了靈魂的木偶,看著讓人心疼不已。
“她已經睡了,有什麽話,您跟我說。”
一邊說著,一邊按下了隔音板,讓駕駛室和後車廂成了兩個空間。
邢蕎聽著顧明燁的話,好半天才讓自己遲鈍的腦子反應過來。
她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坐在那兒,眼巴巴的看著顧明燁。
電話那頭是誰,邢蕎心知肚明,可是,怯懦讓她不敢去面對。可以說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這麽早的就去面對這件事。
芳姨她就這麽迫不及待麽?自己已經很努力的給弟弟籌錢了,為什麽她就不能再給自己一些時間呢?
“你和蕎蕎領證了?”
和一開始那種連珠炮的語氣截然不同,顧明燁眼底抹過一絲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是的。”
“蕎蕎也太草率了,我們當家長的連你的樣子都還沒見過呢。”
話裡話外就是想要探聽一下顧明燁的來歷。顧明燁不傻,當然知道對方的意思。養活了這麽大的女兒,說嫁人就嫁人了,沒有三書六禮的,放在哪一家都該是不高興的。
“抱歉,這件事沒有提前知會您,我們會盡快找時間回去。”
邢蕎被這句話嚇得一愣,回去?顧明燁是瘋了麽?他跟自己哪兒是能一起回家見家長的關系啊。
“顧——”
她剛要說話卻被顧明燁一個眼神製止,邢蕎的唇瓣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說話。
“不用了,我們過陣子會去晉城,到時候見面就好,不用你們回來了。”
“好,按照您的安排來。”
顧明燁難得這麽順從,雖然語氣並不熱忱,但是在邢蕎看來,他能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心裡,頓時覺得好像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回頭讓蕎蕎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
語氣忽然嚴厲了幾分,顧明燁正要回答,那頭電話已經掛斷了。
視線落在邢蕎身上,瞧著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顧明燁知道,這是她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可越是不想讓人知道,偏偏就陰差陽錯的暴露出來。
耷拉著腦袋,邢蕎覺得自己渾身的元氣都被抽幹了。真的一點兒正能量都沒有了。可是她不能就這麽垮了,要不然的話,可對不起她爸爸的一世英名。
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邢蕎看著眼前的男人,決定豁出去了。
“顧明燁,我能跟你商量件事麽?”
顧明燁看著她,心裡已經猜出來她要說的話。
這姑娘,真是被人賣了還能替人家數錢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