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罙心中頓生疑惑。

  “戰先生，您看病人的屍體是……？”

  戰北罙隨意地將手插在褲袋裡，唇角微傾，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先安排一間病房吧。”

  若是楚伊星醒來看不到穆月蓮的屍體，肯定會崩潰。

  縱使穆月蓮的死已經是事實，他也得給她留一個念想。

  “好的，戰先生。”

  醫生正準備出門之際，戰北罙低聲吩咐道，“準備一份詳細的驗屍報告，給我送過來。”

  ………………

  兩個小時後。

  楚伊星再一次從噩夢中醒來，她嘴裡大叫著‘媽’，雙手揮舞著從床上坐起來。

  她劇烈的動作將手背上的吊針扯了出去，吊針滑落出去，她手背上的針口瞬時有幾滴鮮紅流出來。

  頭頂的吊瓶也掉落在地上，瞬時摔成碎片。

  她剛才又將今天早上的噩夢重複了一遍，可是這一次，夢裡的情景越發殘忍。

  戰北罙急忙將她的手摁住，另一隻大手撫上她的臉頰，“小星，是我，別害怕！”

  楚伊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一雙眼睛布滿血絲。

  戰北罙輕輕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坐到床邊，看著她的眼睛道，“別害怕，我一直都會陪著你。”

  “戰北罙，我……我媽媽死了，是嗎？”

  天知道，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問出這一句。

  戰北罙沒有點頭，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楚伊星腦袋裡轟然一聲，她忽然就怒了，舉手就給了戰北罙一巴掌。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空曠的病房裡分外向量。

  戰北罙右臉上瞬時便印上鮮紅的五指印，足以見得楚伊星剛才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

  “戰北罙，你這個混蛋，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媽媽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威脅自己留在他身邊，她發的那些毒誓也就不會應驗。

  如果不是他把自己鎖在那個黑屋子裡，媽媽就不會出事。

  因為媽媽走的那一天，正好是她跟媽媽約定回家的日子。

  如果當時她在家，有她在媽媽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說到底，不論怎麽說，一切都是戰北罙的錯。

  聽見楚伊星吼他，戰北罙努力壓下心裡的劇痛，順著她的怒火安慰，“對，都是我的錯，你先乖乖的，不要激動，嗯？”

  醫生說了，她現在情緒很激動，如果繼續下去，對身體有害無利。

  可是話音剛落，楚伊星就舉手又一巴掌過去。

  一巴掌落下去，戰北罙的嘴角瞬時便溢出一抹鮮紅。

  感覺到嘴角的血腥味，戰北罙用手指輕輕擦掉，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如果這樣能讓你心情好點，你就繼續打吧。”

  可他越是平靜，楚伊星的怒火反而無從發泄。

  她要的不是他的平靜與包容。

  若是他肯像從前一樣責備她，刁難她，威脅她，那麽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他身上，給她自己一個逃避現實的機會。

  不要這麽殘忍，她無法接受是她自己害死媽媽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