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是你的孩子，我就恨得發抖。

  ——我真的將你的孩子打掉了，就在今天。

  過往的回憶，對他來說，只有剜心的痛。

  “阿罙，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累不累？”

  戰袁鳴一改往日的冷若冰霜，劈裡啪啦地問了好幾個問題。

  戰北罙努力彎了彎嘴角，叫了聲。

  “爸！”

  “我的兒子……”

  戰袁鳴話說到一半，就泣不成聲。

  畢竟上了年紀，對於生離死別尤為的敏感，尤其是無法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

  握住兒子的手，就仿佛是握住他的全世界，他的整個生命。

  “二公子，傷口還疼嗎？”老馮擔憂道。

  戰北罙蒼白的薄唇緊抿著，不語。

  戰袁鳴以為他哪裡疼，忙命令老馮去喊醫生。

  “爸，我沒事……”

  因為剛醒來，他每說一個字都很困難。

  戰袁鳴見他眉頭緊鎖，便把病房裡的人轟了出去。

  看見一直站在那裡的楚伊星時，戰袁鳴招了招手，示意她該離開了。

  楚伊星緊咬著唇，淚濕的眸子看著床上男人蒼白的臉色，心裡痛的要死。

  不，她做不到。

  她不能離開戰北罙，她離不開他……

  雙腿如同灌了鉛，寸步難行。

  努力忽視戰袁鳴充滿命令的目光，走到病床前。

  “戰北罙……”

  她剛喊出他的名字，就見他好看的額頭蹙起，像是因為疼痛，唇角一白。

  楚伊星忙撲了過去，“你是不是傷口疼了？”

  男人卻將俊臉轉過去，不看她。

  她知道是自己傷害了他，所以並不奢望他會原諒自己。

  楚伊星伸手，輕輕掀開他身上的羽被，看見他精壯的胸口上微紅的紗布，鼻翼一酸，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丫頭，別亂弄。”

  戰袁鳴怒斥一聲。

  戰北罙費力地抬手將羽被蓋好，不想讓楚伊星看見自己的傷勢。

  胸口的劇痛，牽扯至全身的每一寸神經，就連呼吸都會扯到傷口似的。

  加上之前發生的事，他已經徹底對楚伊星失望了。

  他說過，他會放她自由，所以看向她時，目光極為淡然。

  可正是他這樣淡然的神情，刺激到了楚伊星。

  她想，她終於將戰北罙推開了。

  她本來應該高興的，可現在心臟那麽疼，疼到她想哭都哭不出來。

  戰袁遞給老馮一個眼神，示意老馮讓楚伊星出去。

  如今自己的兒子也醒來了，她也應該遵守承諾離開了。

  楚伊星心裡難過的要死，她咬著蒼白的唇，低聲道，“爺爺，我想和戰北罙說幾句話。”

  戰袁鳴眉頭緊鎖，並未多言。

  楚伊星轉首看向床上的男人，嘴角努力牽出一抹淺莞。

  “戰北罙，對不起……”

  戰北罙蹙著眉頭，輕睨她一眼。

  下一秒，他說出口的三個字徹底讓楚伊星崩潰了——

  “這位是？”

  楚伊星以為他在生氣，“對不起，我知道是自己傷害了你，我只是想向你道個歉。”

  不料，男人薄唇輕挑，狹長的眸子裡充滿疑惑，“爸，我認識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