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西走進了艾斯誇特的帳篷，一臉嚴肅地說道：“皮諾部落的人也逃過來了，兩個受傷的漢子，運氣好活了下來。”

  艾斯誇特臉色本來很差，這會兒就變得更差了，他道：“皮諾也被毀了嗎？”

  庫西點頭，也是十分嚴肅而沉重，道：“全燒掉了，唐人把部落裡的人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老弱婦孺被帶走了。”

  艾斯誇特臉色從青中又泛出了一絲潮紅，他一言不語，什麽都不說。

  庫西道：“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們西阿帕奇部族已經遭受到了唐人的嚴重侵襲，到現在不知道多少部落被唐人消滅了，我們知道的就有通脫、皮諾、西別丘等部，下一個誰都知道就是我們白山，艾斯誇特我們必須做出反應，是戰還是退？”

  可以說唐人的反應在艾斯誇特的預料之中又在他的預料之外。他當然知道唐人一定會做出反擊，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反擊來得居然這麽快，而且這麽沒有征兆。艾斯誇特不是沒有想過唐軍對阿帕奇人造成的損失，但是他認為，只要將部落向北遷移，然後唐人不得不派遣騎兵在科羅拉多高原上進行大面積的搜索，到時候阿帕奇的力量對他們進行打擊，切斷他們的後路，或者襲擾，足以取得一些不錯的戰果。

  但唐軍出擊的速度遠遠超乎艾斯誇特的想象，以他出身於原始氏族的見識，雖然通過與唐人和西班牙人的接觸已經了解到了很多新東西，但是對於一個現代國家的組織能力還是缺少認識。大唐本身就是執行力和組織力超於同時代近代列強的強國，如果不是大唐一開始還要解決一些證據類問題，唐軍在48小時內其實就可以對阿帕奇人進行初次打擊。

  現在拖了可能有一個多周的時間，科在艾斯誇特看來，還是太快了。而且，這種攻擊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給了阿帕奇巨大的壓力。唐人在三天之內，清理掉了西阿帕奇部族半數以上的部落，而且是完全沒有情面的滅亡，攻入部落，將任何反抗者屠滅，然後一把火將原本的部落燒得乾乾淨淨。

  這對於阿帕奇們造成了重大的恐慌。白山部落是西阿帕奇部族最東北部的部落，所以並不在一開始就被打擊的序列裡，即便唐人知道白山才是炸軌事件的罪魁禍首，但是唐軍出於謹慎，沒有貿然在脫離支援的情況下，冒進數百公裡攻打白山。

  這幾日，已經連續有幾撥求援的人來到白山，他們很多是部落被毀，然後帶著血淚控訴的。這些部落有些加入了艾斯誇特的阿帕奇聯盟，有些則沒有加入，但是毫無意外地都被消滅了，有些人希望艾斯誇特為他們主持公道，有些人則是直接來控訴被艾斯誇特所誤的。不管這些人是什麽心理，而白山自己的族人也帶有驚恐，那些被消滅的部族不比白山差，唐人在三天之內就滅了這些部族，那麽唐軍打到白山來，白山人顯然也是不能抵抗的。

  那些原本被艾斯誇特煽動了年輕人們，這個時候也出現了焦慮，事情的發展跟他們的想象不太一樣。艾斯誇特許諾給他們一個光明的未來，雖然他告訴了這些阿帕奇，唐人回來尋仇，但是他描繪中，唐人都是一群怯懦的家夥，艾斯誇特會提前統一起阿帕奇的大軍，然後用出色的軍事才能將唐人擊敗。

  但艾斯誇特只是完成了阿帕奇聯盟，但組建一支聯軍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阿帕奇畢竟還是一個原始民族，生產力極度低下，此刻還是冬季，他們缺少足夠的食物，沒有食物他們就不能組織起能夠戰鬥的軍隊。艾斯誇特與各部族的酋長爭端最多的地方，就是一部分聯盟酋長說可以派兵出戰，但是艾斯誇特必須為部族的勇士提供糧草，可艾斯誇特哪裡會有多余的糧草，白山部落是通過扒火車變得肥了起來，但本質上還是原始部落，沒有太多余糧。艾斯誇特的辦法也很直接，他鼓勵幾個部族自己帶食物跟著他出戰，他們會襲擊鐵路線附近的唐人城鎮，如果有兵力優勢，還是能夠一戰而下的。只要能夠奪取唐人的糧倉，那麽阿帕奇人的後勤問題就解決了。

  現在艾斯誇特僅說服了莫格隆等有限幾家部落，同意在沒有得到食物的情況下，自帶補給出戰，可是大部分部落都咬死了，沒有食物就不出戰。艾斯誇特都覺得可能會比較困難，覺得可能在明年開春之後，食物變得充足一些，才會比較有機會。

  科羅拉多高原的冬季是寒冷的，沒有人願意在這裡的冬季大打出手，他們寧願回去各自度過寒冬，然後在春天再決出勝負。可是唐人的邏輯跟阿帕奇人是不同的，在冬天作戰唐人不會認為有什麽問題。環境可能是惡劣了點，但是他們有著具有保暖材料的臨時板房，每個士兵都有厚厚的軍大衣，他們在冬天有時候甚至赤膊在雪地裡打滾鍛煉毅力。對於唐軍來說，冬天打仗是小兒科一樣的事情。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艾斯誇特都沒有預料之時，唐人認為自然的出擊，卻打了艾斯誇特一個措手不及。

  艾斯誇特也強迫自己淡定了一些，說道：“唐軍來勢洶洶，隻依靠我們白山的勇士對抗他們，是不智的。我們從一開始就確定了要進行遊離作戰，避免跟強勢的唐軍進行正面的衝突，現在我們就應該按照之前的計劃做事。唐人襲擊每個阿帕奇部落，又快又準，說明他們是事先掌握了我們的位置的，所以白山的所在之處也應該被暴露了，我們必須帶著大家遷徙，同時召集其他部族的戰士，聯合起來，對付唐人。”

  艾斯誇特雖然這麽說，但是心中仍充滿了憂慮，因為丟棄自己的老巢，等於白山就元氣大傷了，艾斯誇特之所以能夠聯合其他阿帕奇部落，也是因為這些年白山的實力強大，擁有最多的戰馬和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