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二年,往返於北方的商船開始增多了起來,因為天津大沽正式通商,與此同時還有皇家海運公司,以及錢萬元開設的合資海運公司的運營,很快就帶動了不少民間商船也加入了運輸行列。
或者說,是前往北直隸販運貨物。此時北直隸的商品當中,還是有不少能熱銷南方市場的。其中當屬鋼鐵製品最為暢銷,此時皇家鋼鐵公司所冶煉出來的鋼鐵,真的是迅速出名了,憑借著良好的質量,口碑迅速傳遍各省。
其他的還有各式的玻璃製品,在南方也十分的暢銷。而最近,北直隸的外銷商品也增多了起來,特種鋼鐵製品和玻璃製品之外,北直隸還開始產出各種銅器和瓷器,甚至還有棉布。只不過北直隸的瓷器和紡織品在其他省份顯然不是怎麽暢銷,主要是質量或者成本上有所差距。
因此北直隸的瓷器與棉布,外銷上還不是很好。不過在關稅的保護之下,瓷器和棉布在北直隸本省還是賣得非常好的。外省的瓷器和棉布進來的時候,都被收取了關稅,價格上失去了競爭力。
大沽碼頭上,每天都能看到忙碌的景象。很多搬運工,正在不斷的給碼頭上的商船裝貨卸貨。
最大宗的商品,莫過於南方運來的糧食,以及北直隸外銷的煤炭。
南方各省的煤炭比較缺乏,所以煤炭也是一個外銷量比較大的東西。盡管南方不缺柴火,但是對於那些大城市來說,把拆回運入城市銷售,成本顯然不比煤炭要低。畢竟柴火砍伐過程中,比煤炭開采要麻煩。裝運起來,也不如煤炭方便。運輸方面,北直隸的煤炭用大船運往南方,成本上還是可以接受的。只不過北直隸的蜂窩煤,顯然不能完全取代柴火。
碼頭上的搬運工,絕對是個體力活。一般人吃不消。但是酬勞也比較高,一個月努力的接活。能賺個四五塊銀元。
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家資本擁有的商船數量逐漸增多,到了天啟二年五月,商船數量已經達到了87艘,全是三千料的大船,一次性能運將近4000石糧食,那些民營造船廠的東家一個個都笑開花了。除了這些商船,他們還接到了更多的訂單。
孫長波是一名江蘇海商,手上有兩艘大船。此次從松江出海,前往天津大沽碼頭,路上隻走了九天時間。這是他第二次前往天津,走的航線是皇家海運公司確定下來的,他拿著皇家海運公司繪製的海圖,沿途看到了不少引路燈塔,這對於經常大霧彌漫的東海海域來說。這些燈塔絕對是良心之作。
這條航線,顯然極為安全,目前還沒有海盜盯上這條航線。而且航行周期比較短。這次孫長波運來的貨物,只要就是糧食以及牛角、牛筋。都是免關稅的商品。牛角和牛筋是用來製作弓箭的戰略物資。
船停靠在了大沽碼頭,孫長波將船上的貨物卸下來的同時,也在挑選運回松江等地的貨物。
這次孫長波發現,大沽碼頭上的外銷貨物中,瓷器和棉布的價格出現了下降,再仔細看看品質,瓷器的品質雖然不如景德鎮的窯爐燒製得那麽精美,但是相比同檔次的瓷器,價格卻要低了將近兩成。而棉布的品質。相比松江的已經差距不大,可是價格上。反倒比松江稍稍低了一些。
“怎麽現在瓷器和棉布價格都這麽低了?”孫長波困惑不解的對天津大沽的采辦問道。這些采辦是專職給這些商船報關、聯絡貨物進出口的中間人,對行情極為了解。
“剛剛前幾天朝廷出台了新政策,瓷器和棉布出口,都可以享有退稅補貼和外銷補貼。不僅出口關稅免了,只要能賣到外省,朝廷一律補貼一部分差價。現在北直隸各地窯爐和紡織廠,都接到了大量外銷訂單,老孫你要是不抓緊,明天不一定有貨。”采辦對孫長波說道。
“除了棉布和瓷器呢?還有什麽好貨?”孫長波問道。
“有,官鹽。”采辦回答道。孫長波聽了之後不由笑了,說道:“莫要開玩笑,官鹽算什麽好貨啊!”
“確實是好貨,15文一斤,有朝廷剛發下來的全國通用鹽引,只要出了北直隸,隨便你賣到哪裡,也隨便你賣多少錢一斤,全是不摻泥沙的。”采辦笑道。
“這靠譜嗎?”孫長波有些吃不準的問道。
“要是說賣到福建,那肯定不靠譜。就是江蘇、浙江等省也不一定靠譜。但是賣到山東是絕對靠譜的,我聽說京營已經在山東嚴打私鹽了。私鹽沒了,不就只能吃官鹽麽?而且現在北直隸官鹽也不貴,還能拿到全國各省通用鹽引,走到哪裡官府挑不出毛病。山東之外那些省份,倒是不一定靠譜,畢竟那麽多大鹽商,說不定會玩黑的。”采辦說道。
“嘿,這個好。給我先來個半船吧!知道我船的大小吧?”
“知道,知道,上次就是我經手的,怎麽會不記得。”采辦笑道,又能拿到一筆抽成了。盡管抽成比較低,但抵不住量大啊!
“另外再給我弄一船瓷器和半船棉布。”孫長波迅速確定了這次販運的貨物,瓷器和棉布的價格下降後,在南方各省還是很有競爭力的。這一趟來回跑一趟下來,盡管賺的錢並不如前往日本、南洋那麽暴利,但重點在於穩妥。日本和南洋,顯然不是一般海商能夠去的。路上不僅有本土海盜,還有非常猖狂的荷蘭人,這生意顯然不好做。而日本那邊的貿易,就更加難做了。日本幕府只和強盜做生意,只有大海盜李旦旗下的商船,以及荷蘭人的商船才能到日本貿易。
從松江到北直隸,顯然不用擔心被這些海盜威脅。登萊水師都有軍艦進行巡邏,本土海盜顯然是不太可能出現。荷蘭人目前也沒有盯上這條海上航線。
本土海盜之所以沒有辦法威脅這條北方海運航線,主要是因為本土海盜劫掠方式比較傳統。他們沒有艦炮,敢跑到北方這條航線來劫掠就是找死,絕不可能是登萊水師的對手。另外這條航線的沿途,也沒有多少適合海盜落腳的地方,沒有補給點,那些海盜自然鬧不起來。
荷蘭人倒是可能會來打秋風。畢竟荷蘭人有艦炮,乾一票就跑的話。登萊水師也不一定有辦法。但是荷蘭人要大舉入侵,倒也不可能。登萊水師雖然說也沒有艦炮,但是戰船還是不少的。
艦炮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屬於歐洲人的專利。因為中國的船隻,是與後世船隻相似的V字形,越是上方,面積就越寬。甚至可以在船上蓋個幾層船樓,在居住舒適性,以及運載量上是比歐洲人的船只要好的。
相比之下,歐洲人的船隻就有點像是武力催生出來的怪物,呈現出的形狀,吃水線位置反倒是最寬的。以至於歐洲人的帆船,在吃水線可以布置大量的艦炮,而不用怕重心不穩的問題。
中國的帆船,則因為船型問題。沒辦法在吃水線位置放置艦炮。上層甲板更沒辦法放置成排的艦炮,如果強行要搞的話,一頓齊射之後船隻很容易傾覆。所以此時登萊水師倒是裝備了一些艦炮。但只能在船頭、船尾兩處地方各安裝一門艦炮。這兩個地方,倒是承受得住炮擊的作用力。
但是一艘大船。只有兩艘火炮,顯然在遠程火力上就比歐洲人的炮艦要差很多。只不過在近戰肉搏方面,中國的水師是完全不慫歐洲人的。因為船隻的舒適性和運載量的優勢,中國船隻上可以運載大量的水師戰兵。
所以荷蘭人就算是過來打秋風,登萊水師也不慫。因此北方這條航線,是非常安全的。
中國和歐洲的帆船,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差異,那就是風帆的材質。中國用的是硬帆,歐洲人用的是軟帆。從效率上來說。自然是硬帆更好的,也更加經濟。後世的帆船。都是采用硬帆。
盡管中國船隻更加科學,但是這個年代的沒有那麽多的工業合成材料,硬帆太大的話,人就可能升降不動了,而且也不太好更換。所以軟帆在這個時代,對於製造噸位更大的船隻來說,還是有一定有事。而中國的船隻,很多時候並非是造不大,而是被風帆的因素給限制了。
但總的來說,中國的船隻作為商船來用是比西方人的好用的,同等噸位下,中國船隻的水密隔艙技術對海上風浪也有更有更好抵抗能力。
因為航行安全,溝通南北的這條海上航線,正在快速的走向繁榮。很多商人看到這裡的商機,紛紛投資建造商船。
就在這個時候,皇家海運公司則打通了與朝鮮的海上貿易路線。
朝鮮作為此時大明的附屬國,貿易上本來就不成問題。朝鮮人也想獲得大明的各種奢侈品,例如綾羅綢緞,以及各種胭脂水粉之類的玩意。
朝鮮則沒有太多值錢的玩意,如果說是比較值錢的東西,那就是皮貨和人參了。人參在明末的價格是很高的,一來是中國關內的上黨參在明末被挖絕種,只能用東北參取代,二來資本的發展之下,這些名貴藥材自然受到追捧。再則,如今東北被野豬皮佔領,價格上漲了一大截。
但也不是沒有東北人參流入大明,晉商手上就不少,此時晉商還在和野豬皮進行邊境走私貿易。
但朝鮮此時還是成為了不錯的貿易對象,主要還是東北丟了之後,和朝鮮的陸路貿易被切斷了。
與朝鮮的貿易,很快就被皇家資本所壟斷。僅僅頭一個月,皇家海運公司,就通過與朝鮮的海上貿易,獲利了五十多萬兩,到了第二個月,下降到了三十萬兩,並且開始穩定在這個數值之內上下。全年下來,也有三四百萬兩的純收益。
大明的商船開始在渤海灣四處活動的時候,野豬皮卻是不讓人安生,經過將近半年的努力,野豬皮終於是在鎮江搞出了一支水師。(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