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夢琥珀發飆以後,夢飛翔夫妻再沒有堅持要在濱湖苑陪伴夢琥珀,而是帶著夢玉彬住回樟香園去了。
夢琥珀則依舊獨自居住在濱湖苑,考慮到陳蘋果結婚在即,不好再讓她去濱湖苑陪伴夢琥珀。
事實上自從去年下半年陳蘋果與對象定下結婚的日期,就已經很少來濱湖苑陪伴夢琥珀了。
至於家裡的衛生,也無需夢琥珀操心,就算夢飛翔夫妻帶著夢玉彬全家都住在濱湖苑,也是請了個鍾點工每天專門來家裡打掃衛生,因此除了少了三個人家裡的確顯得十分清冷,其他的一切照舊。
而這樣的清冷,卻是夢琥珀求之不得的,進入高三,高考的氣氛日濃,她在家的時間越少越少,家對於夢琥珀而言,可真成了睡覺的一張床了。
高三周末補課基本就是常態,相對於其他學校,外校課的時間要少些。
只有每周六上午三節課的例行補課時間,故而周六中午一放學,夢琥珀就會回樟香園與家人團聚。
由於周六只有三節課,比平時放學要早差不多一個小時,因此沒有特殊的情況,放學的時候一般都在上午十一點左右。
夢琥珀不是個嬌氣的女孩,除非父母正好到城裡辦事拐到學校來接她,一般情況下,都是她自己坐公交去樟香園,大半個小時的公交,到樟香園的家一般都是中午十二點左右,正好是吃飯時間,這天同樣如此。
今天是國慶長假後的第一個周末,由於學校在國慶長假後期多補了三天課,所以這次夢琥珀回家與親人團聚的間隔就長了些,她已經快有十天沒與家人團聚了。
學校大概是考慮到住校的同學離家的時間有些長了,所以今天少補了一節課,十點不到就放學讓大家回家了。
今天的公交似乎也十分給力,夢琥珀剛到公交站就坐上了開往新林區的大站公交,隻用了不到四十分鍾就到了樟香園附近的公交站台。比以往少花了近一刻鍾。
夢琥珀背著沉重的書包,拎著專門給幾個弟弟買的冬棗,到達樟香園的時間不過才十一點。這讓夢琥珀覺得背上和手上的東西也沒那麽沉重了,今天她可是比往常到家的時間整整早了一個多小時呢。
夢琥珀沒有像以往那樣按響家裡的門鈴,而是拿出鑰匙自己開門,準備悄悄地進——給大家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
她今天專門給夢玉彬和陳家的兩個大表弟帶了他們最愛吃的冬棗。陳忠越家的表弟還太小,應該還吃不了冬棗,夢琥珀另外帶了他可以吃的水果。
冬棗剛剛上市,又甜又脆又爽口多汁,只是價格有些貴,城裡一般的水果攤根本買不到如此正宗的冬棗。只有比較大的水果超市才有少量的貨。
昨天看到有同學在吃冬棗。忽然就想起去年家裡買了冬棗,夢玉彬和陳家兩個表弟搶著吃的情景,於是夢琥珀專門打電話問了陳穎越。
得知樟香園這邊目前還沒看到有冬棗賣,故而趁著昨天周五學校不組織集體晚自習,抽空特意去了一趟附近的大超市,仔細挑選了幾斤。
為了能夠早些到家,夢琥珀今天可是直接將冬棗拎著去了學校,一放學就興衝衝地趕公交,就是希望早些讓夢玉彬和陳家那兩個表弟吃上冬棗。
“飛翔。你家這個小區環境挺不錯。”
“是啊,雖說離城裡遠了些,不過小區裡小橋流水,處處都是景,真是居家過日子的好地方。”
“……”
還沒等她將鑰匙插入鑰匙孔,從家裡傳來了清晰的說話聲,家裡有客人!
從聲音可以聽出有男有女,似乎有好幾個呢!
夢琥珀收回快插入鑰匙孔的鑰匙,舉起手上拎著的冬棗看了看,家裡有客人。這冬棗……
雖說幾斤冬棗不算什麽,卻是她一心買回來給夢玉彬和兩個小表弟吃的,總不能這樣大咧咧地拎回家去,藏起來不給客人吃吧。
別說夢飛翔夫妻做不來這樣的事,就算夢琥珀也做不來這樣的事。
算了,還是先拎著去隔壁的陳家, 把冬棗放下再回家吧。
這樣想著,夢琥珀就要轉身去陳家,這時從自家又傳來了一個女聲,讓夢琥珀如遭雷擊,手上提著的一袋冬棗和還沒收回口袋的鑰匙全都掉在了地上。
夢琥珀呆呆地站在家門口,半晌沒有動靜。
其他的聲音仿佛都聽不見了,夢琥珀的耳邊似乎只剩下那一個聲音,柔媚得讓人心裡仿佛如羽毛劃過一般酥酥麻麻,卻令夢琥珀有一種被人掐住喉嚨一般的窒息感,她的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沒有血色。
這個聲音那麽熟悉,熟悉到夢琥珀的骨子眼裡,腦海裡閃現出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前世畫面。
女人身穿婚紗志得意滿如女王般高昂著頭,挽著夢飛翔走進禮堂,藏身在角落的陳穎越緊緊擁著夢琥珀瘦小的身體淚流滿面,夢琥珀則死死地咬著嘴唇,憤懣而怨懟的目光盯著那對手挽著手的男女……
女人居高臨下譏諷地看著陳穎越和夢琥珀,陳穎越憔悴不堪的臉,夢琥珀日漸自卑的目光……
女人滿臉怨恨地看著呆立在細雨下的夢飛翔,夢飛翔則癡癡地看著奔騰東去的西江水,西江上一葉孤舟,夢琥珀神色木然地將混合著花瓣的骨灰一把一把灑入江中……
……
不,不要!夢琥珀抱著頭緩緩地蹲了下去……
“琥珀,琥珀,你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突然房門從裡面打開,陳穎越的驚呼聲在夢琥珀的頭頂響起。
“媽……”夢琥珀不顧腳下的冬棗,站起身來直撲入陳穎越的懷裡,緊緊地抱著陳穎越痛哭失聲,嘴裡唯有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媽媽”兩字。
夢琥珀的哭聲驚動了家裡的客人,也驚動了正在廚房準備午飯的夢飛翔,同時也驚動了隔壁的陳家,幾乎所有人都傾巢而出。
“琥珀,琥珀,別哭別哭。哪裡不舒服告訴爸爸媽媽……”夢飛翔夫妻連聲問道。
“琥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姐。姐非打得他滿地找牙。”陳蘋果心疼地看著哭得稀裡嘩啦的夢琥珀,向上卷了卷袖子嚷道。
“……”
從陳家衝出來的夢玉彬,一腳踩到了地上的冬棗,小身體踉蹌著差點倒地。若不是陳蘋果眼疾手快,就要發生一場冬棗引發的血案了。
夢玉彬穩住了身體,往腳下一看,喲呵,是他最喜歡吃的又甜又脆的大棗子耶!
不由心頭一喜,他歪著小腦袋瓜子。看一眼滾得一地的冬棗。再看一眼撲在媽媽懷裡哭泣的姐姐,隻以為找到了姐姐哭泣的原因。
只見夢玉彬彎腰撿了幾個冬棗在手裡,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夢琥珀身邊,伸手拉了拉夢琥珀的衣服,天真地說道:“姐姐,棗子掉地上撿起來就是了,洗洗還能吃的。”
夢玉彬這突如其來的神來一筆,差點將哭 得十分投入的夢琥珀噎得背過氣去,姐是那種為冬棗掉地哭泣的人嗎?
不過被夢玉彬這樣一打岔。夢琥珀的哭聲小了下去。
陳穎越一直摟著夢琥珀,讓陳蘋果幫著已經蹲著撿冬棗的幾個小子,先將地上的冬棗全都撿起來,又給夢飛翔一個安撫有眼神,讓他好生招待家裡的客人,她自己則摟著埋在她懷裡不肯抬頭的女兒進了隔壁的陳家。
“呵呵,不好意思,那是我家女兒,大概是在學校裡受了委屈,看到她媽一下子就崩不住了。讓你們笑話了……”夢飛翔有些尷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女孩子就要嬌氣些,不過沒想到你家姑娘這麽嬌氣。”緊接著的柔媚女聲又讓夢琥珀身體猛地一僵。
那個女人的話,令陳穎越不由眉頭緊皺,神色相當不悅。
別說是陳穎越,就是陳家二老和陳蘋果幾個聽了也十分不悅,就算夢琥珀真的嬌氣,你一個上門做客的人,這樣說主家的姑娘真的好嗎?
陳穎越的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有回頭駁斥的打算,卻感覺到懷裡的女兒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小手卻緊了緊,似乎在阻止她回頭。
懷裡女兒的小動作,讓陳穎越的眉頭再次皺了皺,然後抿了抿唇,最終什麽都沒說,對著想維護夢琥珀的陳家幾個人微微搖了搖頭,手上使個巧勁,將一直埋頭在自己懷裡的夢琥珀帶進了陳家。
夢琥珀的身體的變化,是怕自己與那個女人發生衝突,還是因為一悅於那個女人話裡的意思?或者女兒今天的反常原本就是因為那個女人?
可是陳穎越卻十分清楚的記得女兒從來沒見過那個女人啊,可是為什麽女兒一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會全身發緊?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那個女人話裡的意思,可是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夢琥珀從來不是會在意別人怎麽說她的人!
不行,這事太反常,得單獨問問女兒才行!
“媽,我,我想單獨與你說說話!”進了陳家門,夢琥珀似乎平靜了許多,十分抱歉地掃了眼關切地看著自己的陳家諸人,然後對陳穎越提出了要求。
陳穎越正有此意,於是將夢琥珀帶進了陳蘋果的閨房。
剛在陳蘋果的房內坐下,夢琥珀開了口:“媽,我,我昨晚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聲音急促而嘶啞。
“你是說你昨天又做惡夢了?”一聽到夢琥珀說自己又做惡夢,陳穎越的心裡是不由突突直跳。
也是上次有關地震的夢太過真實,並在之後得到了證實,讓陳穎越一聽到夢琥珀說起惡夢心裡就不由突突直跳,並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在心頭索繞。
這些天陳穎越的心裡也很不好過,與夢飛翔之間也有了些許隔閡,原因就出在現在正在自家做客的那些人身上。
說白了就是在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身上。
說起那個女人,她姓方名敏,雖然她是與來自S省W市的那些人一起來飛翔集團的,不過她與那些人並非來自同一家企業,而是聽說了那些人要來N市投奔飛翔集團,主動跟著一起過來的。
按陳穎越的看法,這女人根本就是衝夢飛翔來的。
也難怪陳穎越會這樣想,畢竟這個女人是夢飛翔大學時期的女朋友,也是夢飛翔的初戀。
那些投奔飛翔集團的人裡有一位是夢飛翔的大學好友,由於大家都在S省,因此平時與方敏就時有聯系。
這次他們這些人準備來N市投奔飛翔集團,也是這位好友的主意並與夢飛翔聯系溝通的結果。
S省W市的機場由於大地震至今還沒有恢復通航,因此W市此行來N市的二十人需要從C市轉機。
也不知夢飛翔的這位好友腦子裡想得是什麽,在定下飛N市班機的時候,突然腦子一抽給方敏打了個電話,並將他們一行二十人要到N市投奔夢飛翔的事告訴了方敏。
結果等到他們準備登機的時候,赫然發現這個女人也上了同一架飛機。
“方敏,你也要去N市?”看到方敏的第一眼,那位好友頓時知道壞事兒了,不過心裡還存了些僥幸。
“你是知道的,我三年前就下崗了,此後找了幾份工作都不滿意,正好聽說你們去飛翔那裡,他那公司那麽大,能夠安頓你們二十個人,還能安頓不了我嗎?對吧!”方敏說得理直氣壯,仿佛夢飛翔不替她安排個好工作,就對不起她一般。
那位好友此時才警覺自己做了多大的一件挫事,心裡後悔不迭卻拿方敏無計可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方敏如影子一樣的跟著他們到飛翔集團。
夢飛翔看到與好友同來的方敏,心裡一個咯噔,臉上卻不好表現出來,面對好友求饒的目光,只能搖頭笑了笑以示安撫,神色如常地與大家握手寒暄。
人都跟著來了,夢飛翔又能怎樣呢?
只是當陳穎越見到S省來的人多出一人,並且還是夢飛翔的初戀情人方敏的時候,臉色卻是真得不好看了。
陳穎越只要一想起她與夢飛翔婚禮上,這個女人大放厥詞的往事,就心塞得不行。
當著那麽多的人,夢飛翔又不好對陳穎越解釋,隻好給了陳穎越一個稍安勿燥的目光,讓王純意先將這一行人安頓下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