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對著夢豔琴指手劃腳,夢豔琴性子好,看在王珍是自己二嫂子陳穎越的二嫂,也就忍了。
陳忠越應該早就習慣了王珍的嘮叨和囉嗦。
可是陸明不樂意了。
這個時間點原本是他們夫妻休息的點,陳忠越他們一來讓他們不得不出面招待。
看在對方是姻親的分上,夫妻倆又是洗又是燒,整出一桌的好菜來招待他們。
他也指望能夠落句感謝的話,可是現在得到的不但不是感謝反而是埋怨吐槽。
任他陸明再好說話,氣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不好吃,你別吃就是了。別以為你來了,我們就必須一定要招待你!若不是看在二哥二嫂的面子上,誰認識你?!想吃就吃,不想吃你給我放著!”陸明不顧夢豔琴的拉扯,從廚房裡衝了出來指著王珍斥道。
王珍是那種典型的吃軟怕硬的人物,被陸明突如其來的那麽一吼,也不知道陸明到底是什麽角色,不由閉上了嘴。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只是她完全沒將陸明話裡的二哥二嫂這樣的稱呼聽進去,隻以為陸明是個在廚房打雜的小工。
在王珍眼裡,他們夫妻是陳穎越的二哥二嫂,怎麽說也能算半個老板了,怎麽能被個菜館打工的人給唬住呢?
於是她臉一橫手上的筷子直指陸明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對我喊?”
“你以為你是個東西?!”陸明氣得暴跳如雷,他本就不會與人吵架,面對口齒伶俐的王珍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自然比你是個是東西!我是這個菜館老板的二嫂!”王珍肚脖子一梗立馬接上了陸明的話。
卻在王珍話說出品的時候,在不同的角落傳來了幾聲諷刺的笑聲,開始王珍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很快她就明白是自己話接急了。
媽啊,她什麽時候成了東西了?這不是自己罵自己嗎?
王珍的臉一紅,撇了撇嘴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再看桌上這些菜,平時在家他們哪裡舍得這樣吃?
就算平時買了肉,多半也都給了家裡兩個半大的小子了。
今天兩個小子不在面前。正好可以放開來吃,好好祭自己的五髒廟。
還是先吃飽再與這個凶巴巴的男人計較,他當他是誰還。敢與老娘叫囂?!
王珍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手上嘴裡的動作那叫一個快,很快桌上的幾個菜就見了底。
原本還想再叫兩個菜,可是看到陸明黑得可以擠出墨來寫大字的臉色。再感覺一下自己的肚子,王珍想了想還是算了。
吃飽了喝足了,王珍精神頭又上來了。
她起身在菜館裡到處走走看看,然後回到陳忠越身邊坐下,對著陳忠越說道:“我看穎越家的這個菜館應該挺賺錢的。你看菜館裡空調、冰箱、冰櫃,啥都有。而且成色都是新的。再看這裝修也要花不少錢吧。這地還是木地板呢!”
陳忠越只是抬了抬眼皮,其實他的心裡是有些後悔聽了王珍這娘們的話來N市,可是現在看了這個菜館,吃了這一桌子飯菜,又覺得他們來對了。
只是為什麽既不見陳穎越夫妻,也不見老爺子和老太太,更看不到陳軒越一家和陳燦越夫妻的身影呢?卻只看到夢飛翔的妹妹妹夫?
難道他們還有更大的生意不成?或者在其他地方還開有分店?
對了,一定是開了分店,否則當老板的怎麽可能不在店裡?
還是陳蘋果。當初就是奔菜館來了,現在也沒看到她的身影,肯定去分店發財去了,說不定陳穎越夫妻為陳軒越一家專門開了個分店也說不定。
如此想著,陳忠越頓時覺得應該耐下性子來等著,他就是想從陳穎越那裡要個答案。
陳忠越當然知道陳穎越與大哥陳軒越大嫂林海花之間的關系,比起與自家夫妻之間要親密得多。
雖然每次從城裡回鄉下,給兩家帶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可是每次陳穎越回鄉下,最多去陳忠越家送個禮物。連水都不會坐下來喝上一口。
陳家兄弟姐妹四人,陳忠越與陳穎越之間的年齡相差最小,按理他們之間才應該是最親的兄妹。
事實上他們在小的時候,的確相親相愛,兄妹倆好得像一個人,在陳穎越上初中之前他們兄妹一直都是同床共眠的。
是從什麽時候,兄妹倆開始生分的呢?
是自己認識王珍開始的,還是王珍進了陳家門以後才開始的,或者是小妹上了大學以後開始的呢?
陳忠越陷入了回憶和自己的思緒之中。
“親家母,二嫂,你們怎麽過來了?”突然夢豔琴的聲音將陳忠越從深思中驚醒了過來。
抬起頭看向菜館大院門口,只見一個挺著碩大肚子的女子正由夢琥珀的小姑姑扶著進了院子。
這個挺著大肚子的不正是自己的小妹陳穎越,身後那個白發老婦也正是自己的老娘!
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小妹會挺著個大肚子呢?沒聽說小妹懷孕生孩子的事啊!
原來小妹與自己已經生分到這種程度,這肚子看著就要快生產的模樣,若自己沒來N市,是不是一直到他們帶著孩子回鄉下,自己這個當舅舅才知道還有一個外甥?
難道小妹接老娘來N市,只是來陪伴並照顧她生孩子來的?
“喲,穎越,你這肚子?啊呀,你要生二胎!不是說不給生二胎的嗎?難道你這是偷生?那可是要罰款的啊!你怎麽還挺著個大肚子到處閑逛?”正在到處轉悠的王珍也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聲音,知道陳穎越和陳老太太過來了,連忙從屋裡衝了出來,卻在見到陳穎越的時候,驚訝地指著陳穎越的大肚子叫了起來。
這聲音尤如魔音,讓跟著陳穎越進院子的陳老太太一個踉蹌,若不是跟在夢豔琴身後的陸明及時出手扶了一把,趙有可能跌到在地。
老太太絕對沒想到會在菜館看到她最不喜歡的兒媳婦,又差點被她嚇跌倒,心裡自然十分不喜。
老太太人雖已經老邁。可是心裡卻似明鏡一般,她在看到陳忠越夫妻的一刹那,心裡多少有些明白了這對夫妻來N市的用意。心裡更有說不出的悲涼。
陳忠越原本是多麽和氣善良的一個兒子,就因為遇到了王珍這個女人,生生將這個好兒子變成了一個懦弱,唯命是從的男人。
要知道這對夫妻在菜館。老太太怎麽也不會陪著陳穎越來菜館!
可是現在後悔懊惱都無濟於事,只能見招拆招了,先看看這對夫妻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再說。
“叫什麽叫?!比嗓門大嗎?”陳老太太怒目而視,聲音不大卻十分嚴厲。
王珍縮了縮脖子,極不服氣地撇了撇嘴,目光依然定在陳穎越的肚子上:“我也是被穎越驚到了啊!沒想到一年不見。這都快要生了吧。”
“穎越就不能再要個孩子。就你少見多怪!不懂瞎嚷嚷什麽?”老太太氣哼哼著丟個白眼給王珍,火冒冒地再次訓斥道,然後連看都不看王珍一眼。
只要王珍閉嘴,老太太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厭煩。
老太太只是擔心地看著寶貝女兒,見夢豔琴扶著陳穎越離王珍遠遠地在院子裡坐定,心裡放心了許多。
老太太對陳穎越的這個小姑子還是挺放心的,覺得這姑娘人好心好,平時做事為人都很不錯,也難怪自己女兒女婿願意幫助她。
老太太不想與王珍打交道。不過要摸準小兒子夫妻來N市的目的,自然要從兒子身上著手。
老太太對王珍實在是不放心,生怕王珍出什麽么蛾子傷了陳穎越,於是嚴厲地看了眼準備往陳穎越身邊湊的王珍。
老太太的目光太過犀利,讓王珍極不自在,訕訕地停住了腳步,在離陳穎越幾步遠的地方站著,沒再好意思再往陳穎越跟前湊。
見王珍訕訕地停住了腳步,老太太這才拉著陳忠越進了另一間屋子。
王珍看著老太太拉著陳忠越進屋的背影,隻氣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卻又莫可奈何,從旁邊拉了張椅子在陳穎越面前坐下。
王珍沒想到半年多沒見,老太太長氣勢了。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老太太很少說話,就算說話也是軟軟的沒個氣勢,陳穎越的脾氣就像極了老太太。
難道城裡的生活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脾氣?
王珍撇了撇嘴,心裡自然極不服氣。
她肯定不會因為老太太的一個眼神,就放棄向陳穎越提自己的要求,更不會就此放棄這次來N市的目的,總不能就這樣讓陳家的人欺負他們這一家!
陳家兩個兒子,大兒子家沒有孫子,要延續陳家香火還不得依靠自己生的那兩個小子?
哼,陳穎越就算這胎生他十個八個男娃也只能是夢家的香火,而不是陳家的香火,難道他們還準備將陳穎越的兒子過繼給陳軒越?
王珍的心裡左右盤算思忖著,覺得這樣也不可能,那樣也不可能,可是再細想想,又覺得這樣也可能,那麽也可能,頓時心裡就很是沒有底氣,看向陳穎越肚子的目光也閃爍起來。
雖然陳老太太進屋前沒有吩咐夢豔琴,但是夢豔琴還是從老太太看王珍的目光中感覺到了老太太對王珍的不喜和防備,於是她一直默默地陪伴在陳穎越身邊並沒有離開。
她得看著些,千萬不能讓二嫂在快臨產的時候出什麽事。
眼看陳穎越就要生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的侄子輩,她歡喜並期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夢豔琴提防著王珍,自然將王珍的臉色和目光看了個清清楚楚。
雖然猜不到她心裡都在想些什麽,可是她那閃爍不定的目光,依然讓夢豔琴十分戒備,總覺得這個女人不安好心。
今天陽光不錯,也沒有什麽風,雖說已經進入十一月份,但氣溫十分宜人。
陳穎越本只是在家待著無聊,出來走走順便過來看看,也就沒打算進屋裡去,就在院子裡坐著曬曬太陽。
這樣的天氣,若沒有王珍那麽個人忤在面前,曬曬太陽,與合緣的人聊聊家常說說話,應該還是挺愜意的。
見王珍訕訕地坐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陳穎越心裡不知是個什麽滋味,她與王珍說起來還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呢。
王珍比陳穎越要大上兩歲,她娘家在山裡,兄弟姐妹比陳家還要多上兩個,家裡條件不好,父母本不打算讓她上學,只是到她快九歲的時候,人口普查到山村,才讓她有了上學的機會。
作為一個農村的女娃,特別是長在山裡的女娃,能夠有上學機會,王珍自然十分珍惜。
雖說她人不是頂聰明,卻能夠領會勤能補拙的道理,所以一直順風順水讀到了高中。
山裡鎮上沒有高中,上高中就只有出山一條路。
貧困的家庭條件,讓王珍的父母無力再供王珍讀書,不過一心想要走出大山的王珍,豈肯答應,最後居然以死相逼。
此事正好被來大山采訪的記者得知,驚動了媒體,總算讓王珍有了繼續求學的機會。
可惜到了高中,讀書天賦不高的王珍慢慢就跟不上教學節奏,成績每況愈下。
若這個時候,王珍能夠擺正自己,調整學習方法,也許在高中畢業以後,能夠上個中專、高職之類的學校也未可知。
只可惜王珍心理開始失衡,又被走出大山後看到的繁華迷了心,把心思用歪了,人慢慢變得不再單純,所以才會有後來對陳穎越的算計。
雖然最終沒能算計成,卻也讓她與陳忠越看對了眼。
高中還沒畢業就與比她大三歲的陳忠越過到了一起,放棄了對學業的追求,等到陳穎越考上大學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王珍羨慕陳穎越能夠上大學,更嫉妒陳家對陳穎越的重視,心裡越發失衡,到最後就成了陳家的攪屎棍,讓陳家三天兩頭進爭執,最後陳老爺子不得不早早就分了家,讓陳忠越帶著老婆孩子獨自過日子,就算如此王珍還是隔三差五去陳家老屋找事。
這樣的王珍再也找不到陳穎越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純樸的女孩,那個一說放就臉紅的女孩早就已經不在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