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車之鑒之後,為了防止被艾倫偷襲,雷格將怒雷騎士列為保護的對象。,不管是休整還是行軍,在怒雷騎士的四周必定是由狂風步兵所構成的重重布防。本來怒雷騎士屬於高機動性的兵種,如此布置,反倒成了雞肋,更顯得指揮官愚蠢可笑。
但怒雷騎士已經折損近半,特別是那些標準水準的精銳更是戰死了五人。那每一個人對風暴城而言都是寶貴的財富,面對艾倫那支遠高於水準之上的隊伍,為了防止怒雷騎士進一步減員,雷格明知這樣看上去很蠢,卻也不得不這麽做。
把軍隊布置得一隻鐵烏龜般後,雷格依舊鎖定了艾倫一行。他知道已方出現戰損,作為襲擊一方的暴匪也不會那麽輕松,畢竟每次攻擊他們面對的都是人數數倍於他們的軍隊。即使沒出現減員,也會開始疲憊,以至戰力下降。
於是雷格派出一支支狂風步兵,讓他們向暴匪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搜索過去。一旦發現目標,便以信號通知附近的隊伍,搜索隊會形成羅網拖住對方的腳步,而雷格則會帶領主力部隊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這樣的布置立竿見影。
很快在當日下午,搜索隊果然發現了暴匪的蹤跡。不過對方似乎提前察覺到了危險,在搜索隊還沒有形成包圍圈之前便揚長而去,讓雷格氣得直跺腳。
而在傍晚,軍隊造飯休整之時,暴匪突然出現,狠狠地衝擊了一次軍營,造成損傷不等之後便迅速離開。
如此三天,雷格帶著大軍和艾倫周旋。三天間,兩方互有攻守。風暴城的軍隊就像一頭雄獅,而艾倫的隊伍則像狼群。狼群來去如風,每次襲擊,都會在獅子上撕下一塊血肉。然後不等獅子反擊,狼群便遠遁而去,讓獅子徒有一身力量,卻沒有用武之地。
在這樣的糾纏中,艾倫方面也出現了減損。四名山王戰士和一名暗刃先後戰死,甚至屍體都來不及搶回,隊伍就須離開,可見每次戰鬥是如何短暫和激烈。
到了第四天,雷格已經雙眼通紅。這幾天晚上他根本沒有入睡的機會,每天晚上皆是和衣假寐,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刻起身。不過這樣的堅持並非沒有回報,不斷派出的搜索隊傳回的信息表明,狼群非但出現了減員,而且對方的戰士也負傷在身。
就在這天午時,雷格得到最新的情報。狼群已經開始轉移,他們不再徘徊在附近,而是筆直地向血岩荒地的方向脫離。雷格冷笑,知道全力反撲的時機到了。
很快,軍隊開拔。這一次,騎兵不再置於重重保護之下,由雷格率領直奔狼群而去。狂風步兵則全速推進,以急行軍的方式跟在騎兵身後。如此一來,隊伍自然拉長,甚至後頭不斷有人掉隊。但至少雷格保證有一半以上的戰力能夠追上狼群,展開最後的決戰。
興許諸神還沒有拋棄他,在傍晚時分,夕陽如血染紅了荒野。雷格遠遠看到前方的狼群,他們似乎已經筋疲力盡,正靠著一些低矮的山丘休息。雷格也不掩飾,反正在這裡平坦的環境下,他們是怎麽樣也跑不過騎兵,於是乾脆策馬狂奔。數十騎兵,踩出一片震耳欲聾的蹄聲。後方兩百步兵緊緊跟隨,揚起沙塵如旗飄揚。
“他們來了。”雷傑斯站在矮丘上,大聲叫道。
艾倫點頭,向貝爾摩德說:“放信號。”
已經開始感到熱血沸騰的雷格,突然看到狼群中一道焰火直衝上天,在半空不斷閃爍,久久不滅。很明顯,對方打出了某種信號。這讓雷格心裡一沉,因為他想不出狼群在這個時候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乾脆也不理會,隻拔出長劍,大叫著“衝鋒”。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的殺聲。百忙中雷格回頭一看,幾欲暈倒。
在他們的隊伍後面,突然從兩邊各殺出一隊人馬來。這兩隊伏兵裡頭,跑在最前面的騎士紛紛平舉火槍,對準了狂風步兵一陣攢射。盡管火槍的威力有限,準繩也不高,但不少步兵給打中了大腿,紛紛掉頭。然後被追上來的伏兵一陣亂刀砍死,看得雷格雙眼幾欲噴出火來。
伏兵在中間匯合,就像一頭大龍般咬著雷格他們的尾部不放,且一點點將後頭的狂風步兵吃下。照這樣下去,只要前面的狼群殺來,雷格他們勢必兩面受敵。當即雷格打出手勢,騎兵左右散開、掉頭,朝著伏兵殺去,利用速度搶在狼群吃上之前,雷格想優先解決這支伏兵。
可他沒曾想到,艾倫根本沒有想過掩殺上去。哪怕後頭有遊騎兵這記埋伏,可風暴城的軍隊始終佔著人數的優勢,一旦讓後方的隊伍趕來,他們就只有逃的份。而在艾倫的計劃裡,也沒想過在這裡能夠吃得下風暴城這支大軍。
他朝山丘上的雷傑斯打了個手勢,道:“這裡交給漢森他們,我們去預定地點和羅伊他們匯合,乾正事的時候到了。”
於是狼群悄然離場。
雷格衝在最前面,長劍指向充當伏兵的遊騎後團。騎在狂蜥上的漢森左斧右槍,一連乾掉了好幾名步兵後,看到雷格的騎士們已經衝來,當下大叫:“盾兵上前,架龍槍,快點小子們!”
他們是昨夜抵達,按照艾倫的計劃。假冒迪克之名引出風暴城的大軍後,再交由遊騎兵團接手,負責在這裡纏住風暴城的軍隊。現在艾倫離開,自然該遊騎兵團表現的時候。
十名強壯的盾兵往前一戰,塊塊人高的塔盾重重地扎進地面。盾兵整個人幾乎靠在盾牌上,以此作為抵禦衝擊的支點。一根根長及三米的龍槍從盾陣的空隙中穿出,一端插進地面,槍尖則對準了衝來的騎兵。所有人屏息以待,下一刻,雙方狠狠地撞在一起。
這是鋼鐵的碰撞,衝在最前面的騎兵不是人仰馬翻,就是馬匹或人體被龍槍洞穿。
遊騎兵團的盾兵也有四五人給撞得吐血倒地,盾牌凹陷,甚至龍槍也折斷了幾根。這波衝擊過後,隨後而來的騎兵衝進了缺口,然而迎接他們的則是遊騎兵團的火槍陣。近二十名火槍手近距離集火攢射,哪怕彈丸的威力不足以洞穿盔甲,但射在沒有保護的大腿或手上,卻仍舊讓騎兵開出朵朵血花。更多的火力則落在戰馬上,一匹匹戰馬鮮血四濺,哀鳴聲四起,馬匹摔到地上,掀落了騎士,激起的塵煙幾乎彌漫全場。
怒雷騎士落馬之後,倒也訓練有素地彈起來。接著以手盾護著臉門及胸口,手持鋼劍衝出煙幕,向火槍隊殺去。漢森見狀,直接跳下狂蜥,提著刀斧和旗下精銳戰士一起殺了上去,構成一道鋼鐵防線。
遊騎兵團和雷格的軍隊糾纏了半個鍾頭後,風暴城的後續軍隊終於趕到。漢森見事不可為,刀斧齊展逼開雷格,扯開了喉嚨叫道:“小子們,撤退!”
火槍隊立刻提供火力掩護,遊騎兵雖退不亂,有序地退去,免去風暴城軍隊匯合後陷入苦戰的泥沼中。看著這支突然殺出的傭兵團揚長而去,雷格恨恨地吐了口口水。他有心追殺,可看了看身後身心俱疲的戰士們,只能作罷。
接下來兩天,雷格的軍隊和遊騎兵團發生了幾場衝突。只是這幾場戰鬥激烈而短暫,往往雷格還沒殺熱身,遊騎兵團便已經撤走離場。他們就像煩人的蚊子般,趁你不備叮上一口。讓你死不了,卻全身發癢。
雷格現在就是如此,他恨不得把遊騎兵團找出來殺光。可這夥人戰鬥經驗豐富,根本不給雷格困住圍殺的機會,雷格只能無奈地和他們糾纏著。
便在雷格和遊騎兵團糾纏不清的時候,一支軍隊悄然開進了風暴城的領地,並從那些被艾倫襲擊的小鎮經過。由於這些鎮子已經人去樓空,加上大軍和暴匪在附近交手的緣故,因此這片地方幾無人跡。如此一來,莫德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領地上多了一支軍隊。
最終,這支軍隊在風暴城附近的山林中和艾倫匯合。軍隊由蘇爾城的城防隊以及新兵組成,合共兩百人左右。再加上山王及暗刃兩支特殊戰隊,在隊伍人數上,便與負責守衛風暴城的新兵持平。不過以這樣的數量正面進攻風暴城仍無勝算,甚至會慘敗。那高牆上兩門連發火炮可不是擺飾,哪怕守軍是沒有經驗的新兵,也可以輕易操作它們造成大量殺傷。
所以指揮權由羅伊轉交給艾倫之後,軍隊並沒妄動。他們停留在山林中,直到深夜。在時間來到凌晨四點左右時,這個時候正是一天中最為黑暗之時。風暴城的高牆上燃有火把,火光在黑夜中卻顯得如此暗淡。兩名在衛牆上值夜的士兵哈欠連連,困意讓他們幾想倒頭就睡。
疲倦的士兵沒有留意到,從牆角和哨塔的陰影裡,悄然多了些東西。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