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對方星艦請求通訊。”
溫莎貝洛從駕駛位上站起來,點頭道:“接通。”
片刻後,一個屏幕在控制室上方降下。屏幕先是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面,接著漸漸清晰。艾倫看到,一個體格高大,相貌威猛的老人出現在畫面中。他負手而立,說道:“請問貴艦由誰負責?”
“是我。”溫莎貝洛站到屏幕前昂然道。
老人一征,道:“原來是溫莎貝洛元帥。”
貪狼元帥似也認出屏幕中的老人,說:“怎麽是你,梅塔隆侯爵。”
老人方要答話,突然一個手掌從後面伸過來將堂堂一名侯爵使勁推開。接著屏幕中人影一晃,一張清麗婉約的臉孔佔據了屏幕。那流瀉有如陽光般的金發,以及如同碧綠瑪瑙般的雙眼頓時勾起艾倫的回憶。屏幕中的那個女孩則叫道:“老師你太囉嗦了!溫莎貝洛元帥,你的星艦上,有沒有個叫艾倫的人!”
溫莎貝洛臉色古怪地朝艾倫看去,後邊屏幕中,梅塔隆正嚴重抗議著:“殿下,你應該注重禮儀。”
“這裡又不是皇庭,我做給誰看。”
“那邊的可是溫莎貝洛元帥!”
女孩還在說什麽,艾倫則已經解開安全帶,走到屏幕前不可思議地叫道:“露茜,是你?”
屏幕那邊驟然一靜,梅塔隆侯爵當先大聲道:“你怎麽可以直呼殿下名諱!”
“老師你擋住我了。”少女一把將老人拉走,拍掌欣喜道:“艾倫你果然在這裡。”
溫莎貝洛拉了拉軍帽,有些頭痛地說道:“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梅塔隆侯爵乾咳一聲,道:“是這樣的,殿下和元帥艦上的這位少年有所約定。期限一到,殿下不顧皇室的反對,執意前往地球赴約。可我們抵達時,卻得知這位少年已經離開,便追了上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知道貴艦準備在哪裡登陸?”
“聽上去好像挺有趣,跟我們來。”溫莎貝洛說道。
通訊暫時關閉,在通訊結束的時候,還可以聽到露茜大聲抗議著根本無所謂皇室的反對,純粹是一個老頭自己的意願罷了雲雲。溫莎貝洛看向艾倫,道:“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竟然認識那位殿下。”
“你是說露茜嗎?我們是在死亡擂台裡認識的。”艾倫將自己和露茜的事簡單地說了遍。
溫莎貝洛聽罷,看著艾倫的笑意更濃了。和艾達華星的皇室成員攀上關系,自己這學生可謂前途無量啊。越看艾倫,溫莎貝洛越覺得在看一棵搖錢樹。
“準備進入大氣層,請各位系好安全帶。”
在紅狼星艦的廣播重複了三遍後,星艦開始進入冥域星的大氣層。冥域星的大氣層中充滿著大量的金屬粒子,這使得氣流與星艦之間的摩擦更為激烈。摩擦生成的橘黃氣浪向兩邊舒展,仿佛一對火焰之翼般承托著星艦往星球內部飛去。
劇烈的抖動讓艾倫幾人臉色蒼白,等經過了大氣層,幾人才吐出了一口氣。星艦穩定下來後,兩邊舷窗的擋板打開,艾倫不用再通過投影窗口去觀察外界的環境,而能夠更直觀地看到冥域星的情景。從星艦這個高度往下看去,冥域星到處火光閃爍,團團灼熱的氣流不斷朝高空噴發,即使在艦身裡,卻感到陣陣炎熱。
“冥域星的空氣談不上新鮮,不過能夠呼吸就是了。它有60%的陸地和40%的海洋所組成,約頓星域的生命都是些瘋子,他們不但對外極度擴張和侵略,對自己的母星也絲毫不見得如何愛惜。冥域星就是一個例子,刀鋒魔人瘋狂抽取星球能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這顆星球已經臨近死亡的邊緣。根據我們的計算,哪怕刀鋒魔人停止對母星的壓榨,這顆星球也絕對挺不過500年。別以為這個時間很長,從宇宙的角度來看,五百年不過彈指一瞬。”溫莎貝洛向艾倫幾個星際旅行的初哥介紹著冥域星的情況。
在這個瀕臨死亡的時期,星球亦對其上的生物展開瘋狂的報復。現在冥域星的地心溫度逐年以倍數提升,整顆星球如今十分炎熱。地表絕大部分的地方是火山、熔岩、荒漠及赤地,幾乎看不到綠色植物的存在。海洋也變成了地獄,海水的恆溫經常在40度以上,這使得冥域星絕大部分的海洋生物已經滅絕,如今還能夠活下來的,無不是已經變異的恐怖危險種。
冥域星的日溫差極高,白天溫度達到45度左右,晚上則降到零下20度上下,這使得在星球之中生存變成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地表生物也大部分已經滅絕,如今還存活下來的,除了刀鋒魔人外,便是一些變異的危險種。在這樣一種環境下,主宰這顆星球的刀鋒魔人愈發瘋狂,這也是聯邦派遣軍隊企圖掃蕩他們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加以鎮滅,母星處於崩潰邊緣的刀鋒魔人,恐怕會鋌而走險向其它星域發起狂攻。首當其衝的,該是軍隊實力和強者數量遠遜於艾達華星的地球聯邦,這是聯邦政府所不樂見的。因此,在冥域星上作戰的軍隊與其說是進攻,不如說是牽製可能來得更適當些。
不管如何,聯邦軍隊在冥域星上已經佔領了一片區域,建立起後勤基地、補給線、前線戰區等配套的戰略設施。
“刀鋒魔人的社會結構是相對松散的部落式文明,大大小小的部落散布在這顆瀕死的星球上。部落的酋長大多有20到25級左右的實力,刀魔部落的流動性很大,只有千人以上的中型部落才有定居的習慣。”副官米倫補充道:“在刀鋒魔人中,只有一個王。王是由最強的那十支部落酋長所共同推選出來的,不過,因為他們松散的結構性,因此王的命令不見得可以在所有部落中通行就是了。”
溫莎貝洛道:“需要注意的是,王控制著最強的那十支部落,他們才是刀鋒魔人的主力。不過你們要去的後勤基地,不會和敵方主力發生交集,這點無需擔心。可如果你們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那我只能說高興得太早。就算不是最強那十部,其余的部落攻擊性也不會小到哪裡去,他們所欠缺的不過是軍隊以及強者的數量罷了。”
說話間,星艦突然一陣輕震,卻是下方出現一團爆炸的火焰。星艦一個盤旋,透過舷窗,艾倫可以看到他們正經過一處平原。平原上兩支軍隊正在作戰,十幾道兵鋒漫山遍野地交錯、碰撞在一起。道道幽藍的電火掠出優美的弧度,落在敵陣中炸起團團火球,不時在半空呼嘯而過的導彈則拖曳著焰尾,狠狠打擊著敵陣的目標。
電火和導彈來自於人類軍隊,受到打擊後的刀魔軍隊也開始反擊。一顆顆燃燒著火焰的巨石彈上半空,再如熔岩彈般居高臨下地俯衝下來,它們輕易地砸碎了戰車或飛艦,更在人類軍隊裡製造出大片的火海。火焰升騰中,一頭頭渾身覆蓋鱗片,肢體和身側間長有薄翼的怪物像滑翔機般低空飛掠。它們穿過了火幕,出現在人類軍隊的上頭,這時從怪物上方便會跳下一個個刀鋒魔入,他們躍入人類陣地,瞬間便製造了大片血花。
隨著紅狼星艦的遠去,這片血與火交織在一起的戰場也迅速向後退去。溫莎貝洛道:“那是死亡傳播,他們是魯森上將麾下的陸戰師團,也是冥域星上作戰的主力部隊。另外在暗星作戰的則是另一名上將梅琳,以及她的玫瑰皇后。相信不用太久,玫瑰皇后就會和死亡傳播匯合,屆時將是向刀魔之王所在的熔爐之淵發動總攻的時候。”
紅狼星艦繼續向前飛行,舷窗下,起伏的山巒、連綿的大地、凹陷的盆地、複雜的石林、噴薄的火山一一被拋在星艦後頭。最終,星艦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位於怒焰深淵附近的後勤基地。
停泊在後勤基地中簡陋的機坪上,在溫莎貝洛的帶領下,艾倫幾人先後從紅狼星艦的升降甲板上下來。跳下甲板,迎面就是一陣烈風。烈風溫度甚高,吹得艾倫有毛發倒卷之感,風中帶著嗆人的煙熏味,讓他不由輕咳了聲。才站了幾秒鍾,額頭便冒出了汗珠,便如溫莎貝洛所言,冥域星上的氣溫極高。
不過看溫莎貝洛和米倫,兩人和平時沒什麽區別,臉上滴汗末現。甚至在烈風裡,溫莎貝洛一頭紫色的卷發卻連半根發絲也未曾飄起,仿佛在她與這個星球之間有著一層無形的屏障般。
另一邊,艾達華星的皇家飛艦也降落在機坪上。飛艦剛降下了甲板,一抹如同陽光般的金色已經從艙室內飄了下來。久別重逢的露茜活力依舊,那頭金色的長發一如兩年前般,帶給艾倫滿載的陽光。她一聲歡笑,人朝紅狼星艦這邊奔了過來。
艾倫微笑迎上,才剛張開雙臂,已經讓露茜抱了個結實。兩人頓時摔到了地上。
“你長高了呢。”露茜展露猶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艾倫點頭道:“你也變重了。”
“對一個淑女說這樣的話也太沒禮貌了!”
兩人相視片刻,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