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聽了香複的話後,慢慢地醒來,睡眼惺忪。
她臥在床榻上,仰面看著繡著玉蘭花的帳子,思緒也漸漸地清明了起來。
晏谷蘭,比她想象中來的更快一些。
看來這件事情,對晏谷蘭刺激不小!
過了一會,晏錦才伸出手,對屋外的香複道,“進來吧!”
她聲音極輕,但足夠讓屋外的人,聽個清楚。
下一刻,屋門從外被推開,屋內的光線也比剛才亮了一些。
香複還未走進屋,便瞧見晏谷蘭先走了進來。
因為隔著帳子,晏錦看不清晏谷蘭如今的神色,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晏谷蘭明顯很不高興,但是礙於面子,卻又不得給晏錦行禮,“長姐,我來看看你,沒有打擾你吧?”
晏錦輕輕地挑開帳子,然後皺著眉頭,看了晏谷蘭一眼,“你擾了我的好夢!”
她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裡帶著濃烈的不滿!
晏谷蘭自然沒想到,晏錦居然一點也不客氣地說,自己打擾了她休息。
不過這樣也對,她和晏錦之間,本來就沒有那麽和睦。又何況,現在根本沒有外人在場,晏錦連偽裝都不用了。
若是晏錦今兒對她以禮相待,那麽晏錦才是真的心虛了。
此時的晏錦剛醒,她那一頭烏鴉鴉宛如黑緞子的發絲,因為她做起來的動作,而垂落在她的耳前!穿著白色裡衣的晏錦身姿曼妙,長發過腰。瞧著十分奪目。
窗外的晨曦透過雕花窗欞照入屋內,晏錦那側臉瞧著越發玲瓏嫵媚,但是眉眼間卻是一派清純。
晏谷蘭看見這樣的晏錦,微微一怔。她將藏在袖口裡的手。緊緊地撰成了一個拳頭……
有些人,天生便是這樣。
無論是出生還是容貌,都是如此出眾。
可為何,她卻是這樣。偏偏是這樣……
她的生母,從前不過是伺候在晏錦生母身前的一個小丫鬟!而她如今,也只是個庶出,一個卑微的庶出。
大燕朝向來以瘦為美,她明明每日用的膳食很少,卻依舊胖的不能見人!而晏錦明明用了不少的膳食和點心,卻依舊是纖細如柳。
上蒼待人,從不來公。
晏谷蘭想著。心裡的怒氣,便越來越重。
這個時候,香複領著幾個丫鬟默不做聲站在了床邊,將帳子挑起後,才伺候晏錦起身!
幾個小丫鬟手裡捧著的紅木托盤,上面擺滿了各種金銀製成的簪花,尤其是那些名貴的胭脂水粉。像是不要銀子似的,足足的擺了幾個托盤,看的晏谷蘭有些目瞪口呆。
無論是用來放胭脂的玉盒,還是那些用來裝香料的象牙管,每一件的價格,便能抵上她身上由她精挑細選地所有首飾!或許,還綽綽有余。
晏谷蘭雖不是第一次瞧見晏錦如此奢靡,但是卻依舊不能習慣。
不知為何,在看見這些後,晏谷蘭覺得心裡對晏錦的恨意。似乎更強烈了一些。
憑什麽……
憑什麽是這樣!
過了半響。晏谷蘭才將心裡的那股怒氣壓了下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幽幽地說,“今兒一早祖母送了一些點心過來。我便想起長姐你最近也喜歡用點心,所以……我便親自給長姐你送來了!前幾日。是我不對……長姐,你不怪我吧?”
“唔,是單籠金乳酥嗎?”晏錦似乎還有些困乏,說話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昨兒夜裡,祖母便讓人送過來了!”
從前,晏老太太有什麽好吃的點心,總是會第一時間想起季姨娘和晏三爺。現在,晏老太太偶爾也會想起晏錦的存在……
譬如昨兒夜裡,因為她要進宮赴宴的關系,晏老太太特意讓人送來了單籠金乳酥,說是最近一直記掛她,也讓她一起嘗嘗鮮。
晏錦平日裡很喜歡可口的點心,可看著晏老太太送來的東西,卻麽什麽胃口。
她這個祖母……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想起她的存在。
晏谷蘭挑了挑眉,半響後才說了一句,“祖母昨兒已經給長姐送來了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
晏錦微微頷首,輕聲地說,“嗯!六妹妹也是給我送單籠金乳酥來了嗎?我清晨不太喜歡用太甜的東西,所以……我先謝過六妹妹的好意了!”
晏谷蘭聽著晏錦的意思,是在趕她離開。
晏錦連留她一起用早膳的客套話,都懶得再說。
晏谷蘭見晏錦不願意偽裝表面的情緒,於是也直接地問,“長姐你很喜歡四姐嗎?”
“唔?這話從何說起?”晏錦抬眼,看著晏谷蘭道,“你們都是我的妹妹,我當然都喜歡你們!”
晏谷蘭嗤笑了一聲,“長姐若不喜歡四姐,為何偏偏挑了四姐陪你入宮!”
晏錦聽到晏谷蘭說到這麽一句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現在這句話,才是晏谷蘭真正的目的。
晏錦坐穩了身子,抬手阻止了阿水給她插入簪子的動作,柔聲地說,“六妹妹這麽說,可當真是冤枉我了,我是你們的長姐,我待你們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同明惠郡主不過是泛泛之交,我又怎麽可能左右她的想法!這件事情,朱媽媽沒有告訴過六妹妹你嗎?”
晏錦說完話,還衝著晏谷蘭眨了眨眼。
她這個動作,氣的晏谷蘭渾身哆嗦。
晏錦這話,顯然是話外有話。
晏谷蘭的看著晏錦,本來想脫口罵一句‘誰稀罕你喜歡’,卻因為晏錦的眼神,而噎在了喉頭。她現在腦海裡一片混亂,本來該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外人皆說,晏惠卿能入宮,是托了晏錦的福。
但是晏谷蘭知道,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
她故意去探望晏惠卿的時候,晏惠卿還不屑地說了兩個字,謠傳。
顯然,在晏惠卿眼裡,她能入宮,和晏錦是沒有半分關系的。
晏惠卿當時的神色,帶了幾分囂張。
若是平日裡,晏谷蘭自然是不相信晏惠卿的話的。
晏惠卿在她面前,總是會表現出莫名的囂張。
可現在,連晏錦都這樣說了……那麽看來,晏惠卿這次能進宮赴宴,的確和晏錦沒有關系。
晏谷蘭想著,覺得眼角微微發酸。
她轉身便衝出了玉堂館,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
那個人怎麽可以這樣……他隻想著晏惠卿的前程,卻為何不替她多想想。
晏谷蘭心裡,不甘心極了……(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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