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驕寵》200 各方反應
  池玲瓏和秦承嗣一夜好眠。

  卻說,今日前去長樂長公主府參加花宴的,和池玲瓏或是穆長堯有關的其余諸人,此刻的心情,卻當真都不那麽明媚。

  池府。

  京城中的池府,便是早些年忠勇侯府置辦下來的,專門用於在京城辦事時,居住的宅子。

  這宅子不小,足有五進,因為主家人常年在翼州,只有逢三年忠勇侯池仲遠進京述職的時候,才能派上用場,所以,雖然宅子看上去很大,布置的很奢華,且每年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維修,看起來很是乾淨,但是,卻空落的很。

  三房一家人,甫一進京的時候,是直接被三夫人江氏的娘家,江閣老府上,直接接進了禦賜的閣老府,居住了整整一個月之後,才又在江閣老夫人的依依不舍中,搬回了池府。

  江閣老及其老妻,共生育有三子一女四個嫡出兒女,江氏便是她們唯一的女兒。

  因為年紀最小,且在閨閣中時,便嘴甜貌美,知情識意,為人通透,最是得江閣老看重;便連江氏開蒙,都是江閣老親手教的;江閣老寵愛么女,由此可見一斑。

  若不是念及,並不是江氏一人進京,池仲禮和他們的三個孩兒也一同入了京,且池仲禮正在準備明年的春闈,是注定要走仕途的人,長期居住在嶽父嶽、母府上不合適,會毀了池仲禮的名聲,怕是江閣老及其夫人。即便到了現在。都舍不得讓這女兒和女婿,搬出江府。

  因為忠勇侯府在京城中有現成的住宅,所以,江氏想要帶著池仲禮和三個兒女,一道去住她陪嫁的宅子這打算,便不能開口。

  索性雖然“池府”這宅子大,但是。到目前為止,也僅只有他們一家子大小,總共五個主子居住。暫時也沒有別的房裡的人摻和,給他們添堵。所以,總得來說,入了京城以後,江氏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

  江氏的日子過的不錯,所有的好心情,卻在今日參加過長樂長公主府的花宴後。一下崩潰。

  池府的晚宴過後,江氏將六歲的長子玨哥兒,和今年方三歲的幼子琳哥兒,交給兩人的乳母帶了下去,接過小丫頭送上來的茶水,便漫不經心的喝了起來。

  “瑄姐兒。時辰不早了。今日折騰了一天,你也早些回去洗漱歇息去吧。”

  池明瑄早看出父母是有話要說,她死皮賴臉的不動彈,寧願陪著父母坐在這裡,無聊的喝茶,就是想要探聽一下,對於今天穆長堯這件事兒,父母會有什麽打算。

  誰知,母親明明看出了她的心思,竟還要她回房?

  池明瑄瞬間委屈的。眼淚“唰”一下子就滾出了眼眶,她不依不饒的道:“我不,我就要聽。哼,我都已經長大了,你們幹嘛還把這種事情瞞著我?”

  看出父親面上的尷尬,母親臉色的暗沉,池明瑄雖然心裡發怵,然而,想起“孤苦無依”的五姐姐,便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放在往常,她也是個好姑娘,雖然性情跳脫,但是,規矩卻學的極好。

  若是往日,碰上這些有失體統的事情,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早就避出去了。

  可是,今天那其中一個當事人,不是別人,是她五姐姐打小定下的夫婿啊。

  整個忠勇侯府,現在也只有他們三房的人在京都,可以說,現在他們的態度,便代表了忠勇侯府的態度。

  另一方面,也決定了五姐姐以後的生活會如何,她是必定要仔細聽一下的。

  這事情雖然現在不一定能傳到影梅庵,但是,想來若是有人有意為之,最遲到明天,五姐姐也該知道這件事情了。

  五姐姐是打小和穆長堯定的親,到現在已經七年時間了。

  大家都以為,他們兩個以後必定是要成親的,可現在竟然又冒出來一個,已經和穆長堯有了肌膚之親,偏偏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要高出五姐姐,且遠遠比五姐姐,更適合做安國公府未來當家夫人的人選,這事情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忠勇侯府丟了顏面她不管,怕是五姐姐的一輩子,都要搭在這裡邊了。

  江氏看見女兒哭哭啼啼的模樣,臉色黑的幾乎能擰出墨水來。

  池仲禮和江氏一道坐在主位上,現在面上也是一片愁容。

  這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確實難辦了。

  江氏心中不耐,因為下午的事情,更是窩了一肚子火,此刻再看看自家姑娘哭的幾乎要成了一個淚人兒,雖然心疼的不得了,到底還是心煩氣躁的,喊了秋桐和池明瑄身邊的大丫鬟香菱、香草進來。

  “快,快,趕緊把你們姑娘帶下去洗漱,哭哭啼啼的,你這是要把你母親的腦袋都哭炸了。”

  池明瑄還想要掙扎,看到秋桐正努力給她使眼色,便也狐疑的又看了看,面上神情很不好的父母,一步三回頭的,一邊啜泣抹淚,一邊出了暖閣的門。

  暖閣的另一側,卻是一個小花廳,池明瑄渾渾噩噩的被秋桐帶到這裡,懵懂的眨巴著眸子,不知道秋桐此舉何為。

  秋桐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做了個側耳傾聽的動作,隨即,便在池明瑄的驚喜擁抱中,寵溺的在她額頭上點了一指頭,而後帶著香菱和香草出去了。

  原來,因為暖閣和花廳這邊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若是趴在廂板上聽,竟是可以聽到另一個房間中的談話聲。

  池明瑄喜出望外,此刻便也靜下心來,偷聽起父親和母親說話了。

  卻說暖閣中,池明瑄離去。江氏和池仲禮靜靜的品了半盞茶。池仲禮便率先壓抑不住好奇的開口問話了,“今日在長樂長公主府,長堯到底發生了何事?”

  池仲禮進了京都以後,被江閣老領著結識了幾個好友。

  以後要走官場的人,認識些同窗或是同一屆的舉子,為自己以後的仕途鋪路,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江閣老有心為女婿打算。池仲禮自然沒有不識抬舉的。

  他到了京城中後,每月逢五,便出去和他入京以後,才結識的舉子們相聚,或是解難答疑,或是談論政治和弘遠帝的治國策略,或是將往年的試題拿出來,大家一起解答,倒真是結交了幾個知交好友。

  今日便是他們如往常一樣聚會的日子。倒是不想,大家即將宴散,各自歸家的時候,他便聽到了有關“穆長堯”的,那樣一個不堪的謠言。

  且那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以及可以作證的貴婦人。全都點的清清楚楚的,讓人想出口反駁都不能。

  池仲禮自然是知道,妻女今日也去了長樂長公主府參加花宴的。

  因為好歹他們一家,也代表了忠勇侯府的顏面,且又是江閣老的女兒女婿,因此,雖然他現在還未參加春闈,還是個舉子,長樂長公主府,也給池府下了帖子。

  池仲禮急匆匆回家後。便想將那事兒仔細問一問江氏。

  可眼看著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兩個兒子又纏著妻子,女兒還眼巴巴的在一旁緊盯著,拖著拖著便拖到了現在。

  江氏聽了池仲禮的問話,長歎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將下午那場鬧劇,給池仲禮講了出來。

  池仲禮雖然下午的時候,已經聽街道上的百姓,絮叨過一遍了,此刻再聽起來,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越來越肅穆。

  及至江氏將事情敘述完畢,池仲禮卻控制不住的一拍桌子,將才放在圓幾上的茶盞,都猛的一下蹭翻在地上。

  “豈有此理!”

  任憑池仲禮平日裡再是多麽溫潤如玉的一個君子,現在也壓抑不住心中怒氣的,胸腔都開始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不平。

  江氏嗔怒的瞪了一眼池仲禮,不去管在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盞,卻是又拉了池仲禮坐下。

  好言勸道:“你現在再發火,也早就晚了八百年了。即便你再氣、再怒,都已經發生的事情了,難不成你罵上兩句,時間就能倒回去了?”

  又將自己那杯茶,遞到池仲禮唇邊,道:“好了,先喝口茶消消火。唉,今天這事情,還指著你拿主意呢,你可別被氣暈了頭,只顧著生悶氣。”

  池仲禮被江氏一勸,面上的怒容果真收斂了許多。

  不過,單是看他端著茶盞的手掌上,青筋全都蹦起來了,江氏也知道,她這相公啊,這次心裡窩的火啊,怕是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下去了。

  池仲禮是最正統的儒家文人,他性情和善,尊兄敬母;若不是之前在在翼州時,老太太和二房林氏,害了他們一個孩子,怕是池仲禮即便明不知道,那兩人不是好的,也還是會把老太太當成嫡母敬重。

  他是最信奉仁義禮智信,最維護封建倫理道德的。然而,這個純孝卻絕不迂腐的男人,更加重視親情,重視家庭。

  因為往日裡,瑄姐兒和池玲瓏關系最好,池玲瓏也時常跑來梧桐院,池仲禮對這個侄女,更加疼愛一些。

  雖然那疼愛比之明瑄肯定要差上許多,但是,作為池玲瓏嫡親的叔叔,池仲禮也是絕不會任由侄女,被人這麽無緣無故欺負了去的。

  “照你這麽說,今天這事兒,是平陽郡主求而不得,才特意設了套,想趁機和穆長堯生米煮成了熟飯?至於九公主,則是因為撞破了平陽郡主的陰謀,才被她打暈了,丟到了廂房裡”

  “也不見得。”江氏薄嗔一眼,擰著眉頭思索的相公,哭笑不得的又道:“後宅女人們的算計,哪裡就能只看表面了?”

  在池仲禮求教的目光中,江氏就又道:“表面上看上去,倒像是九公主撞見了平陽郡主的算計,才被打了後腦杓。丟到廂房裡的。可是。九公主和平陽郡主身邊的丫鬟,卻也都是被這兩人早早打發下去的,這又怎麽算?”

  又微蹙著柳葉眉,道:“依我看,這事兒倒是有三個可能。”

  慢悠悠的品著茶,又道:“一個便是,剛才相公猜測的那個;不過這個可能性有些小;第二個便是。設計穆長堯這件事,乃是九公主的手筆,只是,恰好中間被平陽郡主知道了,因而做了回黃雀。第三個便是,這事情還有第四方插手,目的麽,要不就是要毀了穆長堯,要不就是想要毀了平陽……”

  話到這裡。江氏又一搖頭,“最後這個可能性也太小了。以我看,還是第二個可能性最大一些。”

  “那照你這麽猜測,穆長堯還當真就是無辜的了?”

  江氏點點頭,“我們進了明月居的時候,穆長堯已經昏迷了。後來請了禦醫來看。說是中了烈.性春.藥。”

  池仲禮面上泛上赧色,咽喉一哽,卻是不知道再說什麽話了。

  良久之後,才又無奈低歎一聲,“然則無論如何,穆長堯與平陽郡主有了肌膚之親,不負責卻是不行的。”

  江氏也歎氣,“可五丫頭是兒時便與穆長堯定的親,且咱們侯府和安國公府聯姻,乃是有關兩個家族的大事。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說毀就能毀的。”

  苦笑兩聲又道:“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想來無論如何,平陽郡主都是一定會嫁進安國公府的。皇家的顏面舜不得,這事兒勢在必行,我們已經無能為力。現在能想的,也只是五丫頭今後的出路。”

  池仲禮思索片刻,便又問江氏:“以夫人看,五丫頭以後該如何?”

  江氏不緊不慢的道:“若是平陽郡主嫁入安國公府,肯定不會佔據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貴妾之位,少說也會是個平妻,再則,也可能直接是正妻。若是平陽為正妻的話,依我看,五丫頭還是盡早自請下堂為好。”

  又道:“咱們進京雖然時間不長,有關平陽郡主的傳聞,妾身卻是聽到了不少。那丫頭是個心狠手辣的,且對穆長堯一見傾心,她折騰這麽多年,都只是因為一個得不到手、決不罷休。那丫頭手段了得,又心思毒辣,五丫頭若是之後礙於兩家的親事,進了安國公府,遲早有一天會被平陽磋磨死。”

  “再說穆長堯那生母穆謝氏。哼,今日她也一道去了明月居,看到那場景的時候,我特意注意了穆謝氏臉上的神情,倒是明顯的歡喜多過憂慮。”

  又鄙夷的說道:“在翼州時,穆謝氏那婦人就不安分的往大嫂院裡跑,想張羅著姐妹換親,直接讓明珠替了五丫頭。穆謝氏那人最是刻薄寡恩,見利忘義,又最是看重顏面。相公,你可還記得,當年五丫頭和穆長堯開始儀親的時候,就是她一直叫囂著不同意。後來雖然當時的老安國公夫人,一意孤行的拍板換了信物,怕是她心裡也一直都存著怨懟,不肯認五丫頭這個兒媳婦呢。眼下又碰巧有了平陽,倒真是如她的意了……”

  “若是咱們為五丫頭好,妾身倒是想著,不如直接讓大哥做主,和安國公府解除了親事。有穆謝氏和平陽在那府裡,五丫頭必定落不了善終,畢竟齊大非偶,這話也不是說著玩的。”

  又斟酌著字句道:“退了親,雖然與女兒家的閨譽不利,終歸五丫頭現在還小,咱們等上幾年,等有關五丫頭的謠言都散盡了,到時候再給她找個妥帖的人家嫁了。家裡條件不需要多好,最關鍵的是夫婿要人品敦厚、會疼人。五丫頭本身長得好,又聰慧過人,以後成了親還有咱們侯府撐腰,不愁過不了好日子。何苦非要進那安國公府作踐自己……”

  池仲禮沒想到,江氏能一下給他灌輸這麽多,他不熟悉的信息,當下,便也蹙眉深思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隔壁花廳池明瑄的提心吊膽中,只見暖隔裡的池仲禮,又接連歎了幾聲“罷罷罷”,隨後又面朝江氏說道:“這事情咱們且放一放,終歸還沒有到了非退親不可的那一步,現在時間還早,我還是先去書房,給大哥寫封書信。將京城的事情通知於他。順便討個主意才好。說到底咱們也只是叔嬸,不是五丫頭的嫡親父母,這事情最後要如何,還是要大哥決定的。”

  池仲禮說著話,就起了身,要往書房去。

  江氏見池仲禮,雖然沒有一口就答應自己的建議。然而,卻很明顯的意動了,當下眸中笑意一閃而過。

  在池仲禮方邁步時,又開口問道:“那若是之後安國公府,派人進府商談此事,咱們見是不見?”

  不管安國公府要不要娶平陽郡主進府,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到底損了池玲瓏的顏面,更重要的是。損了忠勇侯府的體面。

  不管出於情,還是理,安國公府都是必定要拿出個說法來的。

  “先且不要見了。”池仲禮生硬的回絕道,又冷哼兩聲,“這幾天咱們都先且不要出去,隻道是身體不適。不見客。具體以後要怎樣。……等大哥的回信到了,咱們再議。”

  “唉……”

  池仲禮大步邁出暖閣,去書房給池仲遠寫信討主意去了。

  卻說等到暖閣中再無聲響,池明瑄偷偷舒了口氣,吐吐舌頭,踮著腳尖,躡手躡腳的,正準備退出花廳,回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冷不防的。獨自坐在暖閣中,好像在想著什麽事情的江氏,竟是又開口了,“還不過來?”

  池明瑄像個提線木偶似地,胳膊僵在半空中,屈膝墊腳,模樣定格住了。

  江氏又在隔壁冷嗤道:“莫不是,還指望著母親親自過去請你?”

  池明瑄進了暖閣,看了看上首坐著的,喜怒不形於色的母親,期期艾艾的靠近,最後憨笑著,一下撲到母親懷裡。

  “多謝母親。”

  江氏:“……”有再多的話,此刻也都憋在口中說不出了。

  又過了片刻,江氏佯怒的,輕輕的在池明瑄肩膀上錘一下,“這下滿意了?”

  池明瑄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地。

  江氏看女兒這副可憐可愛的模樣,再想一想沒有母親護持的池玲瓏,當下也不由重重歎一口氣,又輕錘了一下池明瑄,“你個作孽的孽障,當真是來討債的。”

  看著自己姑娘,沒臉沒皮的,隻往自己懷裡鑽,還嘻嘻笑的跟個傻子似的,江氏也沒好氣的被氣笑了。

  就又一把抱緊了池明瑄,搖晃著長歎道:“左右母親這次是盡力了,只希望你五姐姐能就此,解除了和穆長堯的親事。唉,門不當戶不對,說到底,穆長堯根本就不是你五姐姐的良配……”

  池明瑄一副受教了的模樣,不說話,小腦袋卻是點的勤快。

  母親兩個好一番親昵,也正在江氏將池明瑄拉起來,準備送女兒回房休息的功夫,房門外秋桐竟是疾步匆匆的跑了進來。

  “何事慌張?”江氏嗔怒的瞪了一眼秋桐,“怎麽這麽大年紀了,遇事兒還這麽沉不住氣?”

  秋桐是江氏的陪嫁丫鬟,更是江閣老安排在她身邊的暗衛。

  年齡本就比她大幾歲,現在江氏年近三旬,秋桐也差不多有三十五了。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有的已經做了祖母了。

  秋桐是個愛說愛笑的,若是放在平時,指定會和江氏好一番嗆聲,現在卻沒空再說些有的沒的了。

  直接將手中拿著的,一個藍底海棠金絲紋香囊,塞到了江氏手裡,“夫人,你看看裡邊的東西。”

  一邊的池明瑄訝異出聲,“這不是我丟失的荷包麽?”

  從江氏手中取過來,“秋桐姑姑你在哪裡找到的啊?哼,虧得香菱香草一直說,可能丟在了長樂長公主府裡,都是騙我的。”

  又狐疑的道:“但是,怎麽會在秋桐姑姑手裡?”

  秋桐不答話,卻是又把荷包,從池明瑄手裡拿出來,交到江氏手裡,滿面冰冷和憤怒的道:“夫人您先看看裡邊的東西再說。”

  秋桐再次重複這話,即便是池明瑄這個,反應較慢,腦神經線比鋼管還粗的姑娘,此刻都知道不對勁兒了,更何況是江氏。

  江氏當下也陰了臉,打開了池明瑄的荷包。

  東珠,繡線。耳環都在。唯獨多了一個池明瑄感覺很不對勁兒……方勝?

  池明瑄當即驚叫起來,“母,母親,這東西不是我的。”

  江氏不說話,隻拿著那用來“男女傳情”的方勝看,眸子裡的光芒冰冷的,簡直能把人凍死。

  拆開了方勝。看到裡邊一首女子向男子表白的情詩,江氏氣的胸脯上下起伏個不停,眼前一陣陣發黑,腳步踉蹌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母,母親……”

  “夫人您小心點……”

  秋桐和池明瑄扶住昏昏欲倒的江氏,將她安坐在黃花梨木雕花椅上。

  池明瑄不知道那方勝寫了什麽,見那張紙掉在地上,便撿起來看。

  誰知。那上邊的字跡,竟和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

  池明瑄明白這她這是被人算計了,當下淚水又不聽使喚的,唰一下流了出來。

  “母,母親,我沒有。”池明瑄“砰”一聲。雙膝跪在了江氏面前。

  江氏手撐著脹痛的太陽穴。問秋桐,“還有什麽東西?”

  秋桐將一直揣在手裡的一張紙條拿出來,又取出一柄泛著霍霍白光的匕首,“這一張紙條,是方才被人釘在咱們院裡那株紫薇花樹上的,荷包是直接扔在了地下,奴婢怕有人在上邊下藥,便檢查了一遍,才敢拿來給夫人。”

  紙條上別的什麽沒有寫,只寫了兩個字——“江桐”。

  江氏看到後。手下控制不住的用力,一把將那紙條抓的緊緊的。

  “好一個五侄女!”

  ……

  長樂長公主府。

  漪瀾小築。

  漪瀾小築乃是韶華縣主的起居住所,乃是整個長樂長公主府中,除卻長樂長公主和駙馬所居住的主院瓊林苑外,佔地面積最大,裝修最雅致,最奢華的院落。

  韶華縣主的脾氣說不上多好,然而,對比京城其余宗室女,卻是好的足夠讓其下侍候的丫鬟和嬤嬤們,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韶華縣主的作息一向很有規律,若是放在平常時候,到了戌時中左右,是肯定要去沐浴的。

  然而,今天的情況卻有些意外。

  沙漏中的沙子一點點往下流,妙心和妙語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看,明顯還在出神的韶華縣主,鼓起勇氣,上前道:“姑娘,天不早了,到您泡牛奶浴的時間了。”

  韶華縣主洗澡和別人不同,別的姑娘家,都愛喜花瓣浴,獨獨韶華縣主,對牛奶浴情有獨鍾。

  韶華縣主言說,“牛奶浴可以美白”,妙心等人先前還不信,眼下見了姑娘一身皮膚,白的幾乎能反光,倒是都信了。

  韶華縣主的生活習慣很好,每晚睡覺前泡牛奶浴,喝一杯牛奶,是雷打不動的習慣。

  可眼下,時間已經快過了……

  妙心話落,韶華縣主仍舊以手撐著額頭,繼續出神。

  就在妙心遲疑著,要不要再喚姑娘一聲時,卻見韶華縣主竟是直接吩咐妙語道:“派兩個小丫鬟過去瓊林苑,看看母親現在休息了沒有?”

  妙語瞪大了眸子,不知道姑娘這神來一筆是要做什麽。然而,在韶華縣主一記輕描淡寫的眼神掃視過來後,也不由慌忙道:“是,是,奴婢這就派人過去。”

  不一會兒小丫頭回來了,言說瓊林苑的燈還亮著,她問了長公主身邊貼身侍候的嬤嬤,說是長公主現在沐浴去了。

  韶華縣主聽了回報,不喜不怒的“嗯”了一聲,隨後卻是讓妙心妙語侍候著換了厚衣,往瓊林苑趕去。

  她思慮了一下午,還是覺得平陽那小賤.人,雖然此舉打破了她的算盤,然而,她若是能嫁到安國公府去,對她來說,也並不全是壞處。

  最起碼,池玲瓏到時候若是被平陽欺負的慘了,她才好出來拯救她,才好把她納入她的羽翼下,讓池玲瓏愛上她不是?

  若是這麽說起來,平陽今日的所作所為,倒還真是襯了她的心思。

  只是,也不能讓平陽太張狂太高調就是。不然,到時候一個囂張跋扈,沒準頭的玩死了池玲瓏,她可就要不高興了。

  如此,為了讓平陽收斂點。她覺得。還是非常有必要,給平陽個教訓,教她學個乖,讓她以後不敢過分欺負池玲瓏的。

  韶華縣主進了瓊林苑,長樂長長公主已經沐浴完畢,此刻正由從小侍候大的嬤嬤,給她做全身按摩。

  眾人見韶華縣主進來。都忙不迭的行禮。

  韶華縣主直接說了聲,“免了”,便大步朝內室走去。

  “女兒給母親請安。”

  “起來吧。”長樂長公主懶洋洋的道:“你這孩子,大晚上的還不休息,又跑到母親這裡作甚?也不怕凍著。”

  “哪裡會?女兒穿的可是很厚實的。”

  韶華縣主笑靨如花,在長樂長公主的面前,永遠一副“不諳世事”,乖巧的不得了的小姑娘模樣。

  長樂長公主揮手讓嬤嬤退下,坐起身來。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水,抿一口,便又道:“說說吧,現在過來母親這裡,卻是為何?”

  韶華縣主又和長樂長公主打了好一會兒馬虎眼,才終於不甘不願的說道:“母親。今日這事兒。莫不是當真就這麽便宜了平陽?”

  在韶華縣主看來,今天這手筆,肯定是九公主螳螂在前,平陽郡主黃雀在後。

  雖然初衷是九公主,要下藥和穆長堯成其好事,但是,最後還不是讓平陽撿了便宜?

  今天那場景簡直太拙露了,雖然平陽也中了情香,看起來也是無辜的,但是。看在那些宅鬥精英的當家主母眼中,誰還分不清個一二三?

  呵,平陽郡主自以為她取了個巧,能把大家都糊弄過去,其實,誰糊弄誰,還說不定呢?

  畢竟,那計策實在是太粗陋了,讓人簡直不忍直視。

  不過,這雖是一方面;但若是……那“敗筆”並不是平陽無意中疏漏,而是故意讓人發覺的,那這人的心思啊,可就更搞笑了。

  不就是一個穆長堯麽,至於折騰的普天下人都知道,你看中了他,必定要將他弄成你的所有物麽?

  一個臭男人,嘖嘖,論起知情識趣來,怕是還比不上,她手中那幾個小姑娘。

  韶華縣主心思電轉,而也就是在她若有所思的這會兒空當,長樂長公主卻是又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轉而慵懶的斜倚在了美人榻上。

  長樂長公主身體略豐腴,但是,卻也是該突的突,該翹的尤其翹。

  保養的宛若花.信.少.婦的女人,儼然一副熟.女風范。

  舉手投足間慵懶魅惑,讓人止不住心跳加快,整個人也宛若一顆熟透了的,飽滿多汁的桃子一般,看的人當真恨不能趴在她身上,狠狠的啃上幾口。

  “阿囡以為呢?”

  阿囡是長樂長公主,和當今太后對韶華縣主的昵稱,有時候弘遠帝和當朝皇后也會這樣稱呼她,以示親近。

  “依女兒看,平陽毀了我們府上的花宴,還特意挑了在咱們府上鬧事,明顯是沒把母親您放在眼裡。肯定要好好給她一個教訓。”韶華縣主咕嚕嚕轉著眼睛,一臉委屈的說道。

  長樂長公主倒是沒想到別的,純粹隻以為,是因為自己女兒和平陽不對付,眼看著平陽又毀了公主府的名聲,才想找她出氣。

  雖然她本來也是要給平陽一個教訓,但是,那是因為平陽這次做事太出格了。

  長樂長公主,她的名號可不只是叫著好聽,她的影響力和手中的權勢,才應該讓她們忌憚才對。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竟然找事兒找到她這個姑姑頭上來了,委實該學學規矩了。

  長樂長公主便又好笑的道:“既然阿囡覺得,該給她個教訓,那邊給吧。”

  “真的?”韶華縣主喜上眉梢。

  長樂長公主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卻當真把韶華縣主高興的不行。

  跑到長樂長公主面前,便抱著隻穿著一層水紅色薄沙寢衣的母親,好一通親吻,“謝謝您母親。”

  “好了好了,順心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再在母親這裡盤桓下去,你今天晚上怕是也不用睡了。”

  “是是是,女兒這就回去。”

  韶華縣主達成所願,興高采烈的出了瓊林苑。

  然而。才剛踏出瓊林苑。她面上如花一般的笑靨,便全部消失無蹤。

  她的好母親,現在……怕是正和她養的那個,比她年紀還小的面首……廝混呢吧?

  呵,她也真是不好命。

  雖然重生了,父母還是一樣的面和神離。

  什麽最般配、最恩愛的夫妻,若當真恩愛。她那好父親,會在別院中,一養就是十幾個小姑娘?她母親這裡,又豈會一年到頭,不停事兒的換面首?

  呵,這世上,根本沒有不漏風的牆。

  ……

  豔月樓後邊的一條小巷子中。

  孤月高懸,興許是快到了年關的原因,月亮也越來越往南移。

  平陽縣主身上。披著一條厚厚的,帶著兜帽的披風,在豔月樓後邊的巷子口下了馬車。

  “到一個遠點的地方停車,一刻鍾後再過來接我。”

  “是。”

  平陽縣主透過發白的月光,看著那漆黑的,宛若會吃人的野獸的吼道一般。讓人惶恐忌憚的巷子。給自己打了好一會兒氣,才邁步走了進去。

  巷子中靜悄悄的,只有左側豔月樓中,琴箏琵琶鳴響的聲音在四周輕吟回蕩。

  平陽郡主幾次將身上的披風攏緊一些,想要將外邊呼嘯而過的冷風,隔絕在外,最後卻還是被凍的打哆嗦。

  天太冷,夜太靜,這條在平日看來,短暫的不足百米長的小巷子。此刻卻嚇得平陽郡主幾次三番,想要跑出去。

  但是,不能跑,不能失約,這是她第一次和那人……“約會”。

  “哢嚓”一聲驚響,平陽郡主被嚇得整個人都跳腳起來。

  若不是心裡還知道不能喊,不能叫,以防引來不必要的人,造成未知的麻煩,她簡直恨不能扯開了喉嚨尖叫一聲。

  捂在嘴上的小手,遲遲不肯離去。平陽郡主手觸到牆壁,背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就這點膽子,還敢大晚上約見我?”

  倏然一聲不屑的冷嗤,從平陽郡主右側傳來。

  那裡是巷子的深處,漆黑的沒有一點光亮,平陽郡主更加看不清來人的相貌。

  然而,剛才還跳的快的,幾乎要破腔而出的心臟,此刻卻奇跡般的,緩緩的安靜下來。

  平陽郡主藏在夜色黑暗中的眸子,倏地放射出堪比太陽一般耀目的光華。

  她顫抖的出聲,問那人,“你什麽時候來的?”

  那人又不屑的冷嗤一聲,“方才。”

  這回答有些愛答不理的,口氣中也含著濃濃的,毫不掩飾的嘲諷和鄙薄,然而,聽在平陽郡主耳中,卻是美妙的宛若天籟。

  平陽郡主喜上眉梢,唇角都變的彎彎的了。

  面對著終於求來的心上人,卻是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麽。

  她不說話,藏在巷子深處那少年,卻是又冷冷的開口了,“怎麽,是你約我在這裡見面,說是有事相商,現在想不起來了麽?”

  平陽郡主被少年絲毫不留情面的話,問的面紅耳熱,手腳都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尤其是在想到,下午的時候,在兩人纏綿結束後,她心血來潮,在眾人進來之前,咬著他的耳朵說出的那句話,就忍不住更加羞澀難言,還覺得有些隱隱的難堪。

  說到底,雖然她一直不要臉的到追他,然而,她終歸還是女兒家,在心上人面前,也會不知所措。

  平陽郡主這邊說不出話來,那邊隱藏在黑暗中的穆長堯,卻是再沒有功夫,陪一個紈絝女胡鬧了。不免就又不耐的道:“若是沒什麽話要說,我就回去了。”

  “你,你會娶我吧?”

  就在穆長堯才剛邁動步子,不遠處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時,平陽郡主焦急之下,一句壓抑了十幾年的話,脫口而出。

  “娶你?”

  “對。”平陽郡主忙不迭的回道:“畢竟,畢竟,我們下午……”有了肌膚之親。

  之後的話,還沒等到平陽郡主再說出口,卻是又聽身軀掩藏在黑暗中的穆長堯道:“憑什麽?”

  “什麽憑什麽?”平陽郡主破口而出,“穆長堯你想不認帳?”

  “認帳?呵,可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難不成我還有逼你不成?”

  “你,你……”平陽郡主一張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果真被穆長堯這不要臉的話,氣的不輕。

  今天下午那場景,確實是她有意為之。

  因為她安插在九公主身邊的宮女,給她偷偷報了信,她今天才會特意去了長樂長公主府。

  用過午膳後,又跟蹤了九公主去了明月居。

  她眼看著九公主給穆長堯下藥,穆長堯喝了茶,俊臉開始泛紅,神智開始不清,就趁著九公主得意忘形的功夫,用木棍將她敲暈了。

  自己則……則點燃了房間中,九公主早有準備,用來助興的情香,和穆長堯有了……

  現在,他竟然想不認帳?

  平陽郡主登時大怒,“我是上了玉蝶的郡主,你還能對我不負責?”

  “我有未婚妻。”

  “未婚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三個字兒,觸到了平陽郡主的痛處,亦或者是,不想要再繼續這般無聊的,和穆長堯閑扯了,平陽郡主當即拋出了一顆定時炸彈,“真要是還顧忌著你的未婚妻,你今天下午就不會趁機和我有染?”

  冷嗤一聲,“穆長堯,我雖然背了黑鍋,被千夫所指,可是,你也沒好到哪裡去。你高高興興的娶了我也就罷了,終歸我還能讓我父王給你父親施壓,或者去皇伯父面前求情,將你的世子之位及早定下來。可若是你不能讓我如意,我也可以不要臉,將今天下午你作做戲的事情,全都抖摟出來。”

  感覺黑暗中,少年的呼吸粗重了,平陽郡主又道,“穆長堯,你的衣袖是濕的,今天下午九公主讓你喝的那杯加了春.藥的茶水,你其實根本就沒喝,對不對?呵,還提什麽未婚妻?嗤,今天不是我,也會是九公主那傻子,你就是想利用我們,和你那未婚妻劃清界限。你以為我真是蠢貨,連你的這點算計都看不出來?”

  “你今天下午的一切作為,根本就是故意的。呵,虧我為你背了黑鍋,真正無所不用其極之人,其實應該是你才對!”

  又道:“還有池玲瓏就在影梅庵那件事,之前也是你透漏給我和九公主知道的吧,你可當真是,當真是……”

  “不止如此,還有你那幼弟死亡那件事,之前我和九公主根本就沒有碰到他,是那個妓.子,她是你的人對不對?你就是想借用我和九公主的手,幫你除了所有你看不順眼的人的,是不是?”

  ……

  瑤光殿。

  外邊明月高懸,然而,瑤光殿後邊的偏殿中,卻是漆黑一片。

  沒有光,也沒有熱,這裡就宛若是一片,早就被人遺忘了的空間。

  九公主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嬤嬤架起胳膊,直接丟到裡邊。

  她沒有傾聽,外邊眾人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以及小宮娥們,竊竊私語的嘲笑。

  只是宛若失了魂一般,捂著被人打的高腫的臉,滿目淚水和仇恨的,死死的盯著,鎖死了的宮門。

  她雙眸一眨不眨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因為痛恨,指甲扎進了肉裡,滲出了血都不知道。

  她滿目悲痛,因為大哥扇在臉上的巴掌,十哥的嘲笑,母妃怨懟不喜的眼神,以及,最好的“閨蜜”的背叛。

  九公主閉起了眼,眼淚順著面頰滑到衣襟裡,她哽咽著嗓子,發出如野獸一般痛苦嘶吼的聲音。

  “賤.人……”

  “你……不得好死!”(未 完待續 ~^~)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