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們看到池子方暈倒就嚇了一大跳,可是沒有等她們反應過來,紫玨就暈倒過去,身子軟軟的靠著床倒在地上,而夏氏痛呼一聲“子方”直接就摔倒在床上——二房一共三個主子,三個主子全暈倒了,當真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小丫頭們嚇得哭起來,婆子拍著手“怎麽得了”,而薑婉和二姑太太眼珠子瞪得溜圓卻隻立在那裡不說話,還是無憂和莫愁、解語三個人大聲吩咐了穩妥的人去稟於老太爺和老夫人知道。
無憂跳腳:“大夫呢?早就打發人去叫,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到呢?這個張大夫是不想再給我們府裡瞧病了不成。”
正說著話那邊大夫急急的進了門,卻不是張大夫而是他的大徒弟,看到無憂那張山岱的眼睛就直了直:“剛剛耽擱了……”看到屋裡的情形他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個字來。
無憂看到是他皺起眉頭來:“你師傅呢?”
“出、出診去了。”張山岱結巴起來,他沒有想到是如此嚴重的情形;池家二老爺身子不好可不是一兩日子,一直是他濟世堂給開方子,原本想著可能是又有些不好,再加上有點旁的心思,所以也不等他師傅就自己趕了過來。
無憂跺腳:“還不去瞧瞧我們老爺、夫人和大姑娘如何了?”
張山岱卻沒有移動腳步:“我、我八成是應付不了,真得沒想到會如此嚴重。我還是快去請我師傅過來吧。”話說完身子就轉了過去。把地上躺著的紫玨看得那叫一個急——如果不是在裝暈,她肯定會給這個小大夫一腳。
你不會醫病跑來湊什麽熱鬧!
張山岱剛轉過身子去,就看到一個雞毛撣子攔在自己面前,他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莫愁姑、姑娘,有話好好說。”
莫愁現在哪裡有心思好好說話,這屋裡的主子但凡有半點不好,她們這些丫頭們就是大麻煩;因此她先不答話舉手就抽在了張山岱的身上:“好好去瞧病。在你師傅來之前我們二老爺、夫人和大姑娘有點好歹,你就不用活了。”
“挽晴,解語,你們兩個堵住門口,他敢走就給我往死裡打。”如今能救人的只有張山岱一個,不管他的醫術如何總強過她們這些什麽也不懂的;這個時候張山岱想溜,莫愁怎麽可能會放他走。
張山岱被莫愁抽打到了床前,看看床上的再看看地下的,他愁眉苦臉:“先瞧哪一個?”聽到這句話不只是莫愁給了他一下子。就連無憂都想拿起杯子來摔過去——她們哪裡知道要先救哪一個?
眼下不是救活哪一個她們就能脫身事外,而是有一個有個不好就可以要她們的小命:讓她們說救哪一個,如果晚救的一個留下個病根也不是她們能擔代的——如果是張山岱自己做主救人當然就沒有她們的責任。
張山岱不敢再多嘴,隻好讓莫愁等人把夏氏扶到一旁,又讓人把紫玨抬到軟塌上,他先搭上了池子方的脈:那兩個總是身子康健的好人。怎麽也能挺上一時半刻吧?還是先瞧瞧池二老爺。如果他有個好歹那才真要命了。
二姑太太和薑婉已經避到一旁,見無人理會她們連忙給女兒一個眼色,兩個悄悄的向屋外挪去:此時不走,難道要等池老太爺等人過來收拾她們嗎?怎麽說她們還有一個家,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二姑太太想還是躲到薑家住幾天,等到她父親的氣消後再回來。
可是她們剛走了沒有幾步,就被挽晴看到了,她喝了一聲:“二姑太太,表小姐。你們、你們想走了嗎?”她雖然著急生氣,但倒底對方是主子,所以這句話說得很沒有底氣,甚至帶著幾分顫言。
莫愁猛得轉頭,冷笑兩聲走過來攔在二姑太太的面前:“二姑太太,這裡沒有一個主子主持著可不行,還要麻煩您照看一二,也給婢子們壯壯膽子。”她不知道池子方能不能再挺過來,也不知道夏氏和紫玨的暈倒只是一時氣急還是有什麽隱病。
現在怎麽能讓二姑太太和薑婉離開,一切都是她們母女惹下得,連累到她們這些丫頭們不說,還想把罪過都推到自己這些可憐人的身上?這二姑太太和表小姐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黑。
二姑太太的臉板了起來:“讓開,在我面前還沒有你一個丫頭說話的份兒。我自去找老太爺分說清楚,不要以為她二房個個都裝死就能把錯推到我們身上。”她也不過是嘴硬,所求只是想早點離開。
薑婉上前就推莫愁,莫愁後退一步:“表小姐,您還是留在這裡照看一下我們姑娘的好,我們姑娘身子大好的時候,定要念著表小姐的好。”
張山岱轉過頭來:“對了,打發人去找你們表少爺,他剛剛拿走的那個人參要拿回來用一用,可能會要用來給二老爺吊命。”
無憂聽到後看了一眼解語和莫愁,看著二姑太太一絲笑容也沒有:“原來大夫來得這麽晚,是被表少爺絆住了;二姑太太,您還是留下來主持大局等老太爺和老夫人過來吧,婢子們會伺候好您的。”
現在更不可能讓二姑太太走了,如果無憂是府中的大總管,現在就打發去把薑才弄過來了:想不到二姑太太一家人真得如此急不可耐,但是用得辦法也太過粗鄙不堪。
薑婉動手就打向莫愁:“給我滾開,你還敢擋了姑娘的路。”
莫愁挨了一掌也沒有移開身子:“表小姐,你不能離開。”她盯著薑婉的眼睛:“除非是婢子死,否則表小姐不能自婢子這裡過去。”
薑婉大怒:“那我就打死你這個沒有尊卑上下的丫頭。”說完就狠狠的打了過去,一掌又一掌就如同是雨點一樣落在莫愁的臉上,很快就把莫愁的臉打得紅腫起來。
一心想裝暈躲過接下來所有的麻煩的紫玨,此時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大聲的“呻吟”著醒過來:“誰這麽吵?!”然後又驚又怕的跳下來:“父親,父親!”回頭看到薑婉在打莫愁,就好像她剛剛才知道一樣:“薑婉,你氣死了我的父親,又氣暈了二夫人,還要打我的丫頭?”
她過去兩腳踹在薑婉的膝彎處,讓薑婉跪倒在莫愁的面前,一腳踏在她的背上:“真當老娘是好欺負的嗎?”
二姑太太過來拉紫玨,紫玨便抓住了二姑太太的頭髮,糾纏中就聽到外面傳來:“老太爺,您終於到了……”
紫玨馬上松開了二姑太太的頭髮,而被打得暈頭轉向的二姑太太根本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響,得了空隙當然要狠狠的還擊,一掌重重的落在紫玨的臉上。
紫玨坐在地上撕扯了兩把衣服大哭起來:“父親,父親,你死得好冤啊……”
池老太爺剛進門就聽到紫玨的哭聲,腿一軟如果不是身邊的人扶了他一把,險些摔倒在地上:“子方——!”痛呼一聲,他眼前發黑差點就暈過去。
而池老夫人已經哭嚎起來:“我的子方啊,我苦命的兒啊——!”
夏氏也被如此多的聲音驚醒,可是一醒過來就聽到紫玨在哭她的父親,而池老太爺夫妻在哭他們的兒子,她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哭了半聲她的子方就再次暈死過去:恩愛夫妻啊,怎麽這樣就走到了頭。
張山岱有些奇怪的看看池老太爺:“二老爺的情況很不好,但還沒有仙去……”那個他不認識的小姑娘和池二姑太太打起來哭一哭就算了,怎麽池家的老太爺夫妻還跟著湊熱鬧;小孩子不懂事,池家的老人家也這麽不穩重?
池老夫人聞言盯著他:“你確定子方還、還……”並沒有狂喜,落在紫玨的耳中反而有點失望的模樣。
紫玨忍不住抬頭看過去,這算什麽母親啊,居然在盼著她的兒子死?
池老太爺瞪起眼睛來:“子方現在如何?”兒子還活著就好啊,他這麽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便是眼前的次子;如果不是池子方的話,敗落的池家如何會有現在的風光?從前,他們池家在祖宅上,那可真是算計著過活的,不要說是大魚大肉了,就是白面這種東西也要分單雙日來吃。
曾經窮到祖田賣得隻余十畝,還全靠著兩個兒媳婦打理,如今池府可是有幾萬畝的良田啊:如果不是池子方高中,他們家不會如此興旺的。
就算這個兒子不是那麽的聽話,凡事都喜歡自己拿個主意,但是池老太爺在心裡還是很看重他的;如果次子一去,他還真得不知道以後池府還會不會有以前的車水馬龍。
張山岱歎口氣:“我學醫不精,還是等我師傅來了再說吧;上次我師傅留下的藥丸呢,現在快拿來化開給二老爺喂下去——人參呢,我那棵可是老參,是我師傅費了心思才弄來的,就為了給二老爺準備的,可是表少爺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話。”
紫玨此時撲過去抱住了池老太爺的腳:“祖父,你要救救我父親啊,讓薑表兄把人參還給我們吧,那是給我父親救命用得啊——只要能救我父親,他非要入贅就讓他入贅好了……”
池老太爺的臉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