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的聲音並不大,可是陰沉的可怕。
他再偏愛眼前的女兒,也不會不顧池家的名聲;因此他是真得怒了,想不到眼前這個女兒如此的胡鬧,居然敢到大門外去打紫玨。
要知道,紫玨可是他們池家的大姑娘,而薑池氏是他們池家的姑太太,這讓人看了去會怎麽看他池家?他池府的女兒還要不要說親,要不要嫁人了。
薑池氏被老太爺的追問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顫抬頭看了看父親,輕輕的吐出幾個字:“父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在門外對紫玨動手了?!”池老太爺又問了一遍,聲音更加的輕了,卻讓屋裡的人更加膽戰心驚。
因為都知道,這是池老太爺真生氣的時候才會有的模樣。
在池家,池老太爺如此生氣的時候並不多,近幾年來大家記得也只有大老爺要把一個青樓女子納為妾,因為家中不同意他把那個青樓女子養在了外面。
此事差點讓禦史告上一本:雖然說不是池二老爺所為,可是大老爺是他的同胞兄長;而朝廷上的事情嘛,名聲是極為重要的。
還有一事就是夏氏的一雙兒女死於非命,可是三老爺卻和一位姑爺去吃花酒了。
薑池氏深知父親的脾氣,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我只是打了兩次,並沒有打……”她最後一個“中”字並沒有吐出來,就被老太爺一掌擊在桌子上的聲音打斷了。
再也不敢說下去。她只能把到嘴邊的字吞了回去。
老夫人的聲音說不出來的陰幽:“真得動了手?我的天。我們池家的臉面,我們池家的名聲!”
“我早就說過,遲早會闖出大禍來的,可是有誰聽過我的話?現如今、現如今要如何收場?”她的聲音裡隱隱帶著一絲得意,就算是那九分的焦急也掩不去的得意。
紫玨只是聽著不再說話。
她這些日子學到了不少,比如說話不再多而在精:夏氏每次的話都不多,可是她每次說得越少的時候。反而能讓很多人更無法應答。
還把她以前就會的東西加以變化,比如說避重就輕、用一分真來引人誤會,把事情想像成另外一副模樣。
這樣的做的好處就是,哪怕事情敗落了也和她沒有關系,因為她隻說了一句話:二姑母打我——薑池氏真得打了她,而薑池氏也承認了這一點兒,且門外有很多人可以為證。
至於聽到這些話之後眾人做何感想就和自己無關了,因為紫玨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旁人要想些什麽,對吧?
是老太爺他們自行斷定門外發生的事情。她可是沒有說過一個字。
老太爺的臉色更黑了,可是瞪了一眼老妻後卻沒有開口;話問明白容易,可是要如何處置就難了。
原本他是想等紫玨回來後問問薑府的事情,讓紫玨把薑府所得還給薑池氏,再想辦法把薑才弄出來:大不了,就把紫玨許配薑才唄。
也沒有什麽不好。可以救出薑才來也可以挽回薑家的名聲。最為重要的是薑才很好控制:他最為信任的女兒當然是薑池氏,二房在薑才的手中就等於在他的手中一樣。
就算薑才胡說八道了,只要他們向外證實紫玨和薑才是未婚夫妻,不過是兩個人生了氣薑才喝了酒。
當然這樣不能全部挽回,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是,現在他怎麽能再說出來口來?就算他要責問紫玨到薑府的胡鬧,在現在這種情形下,他又如何能問出口來?
“二夫人如何了?”老太爺問起夏氏來:“二夫人又怎麽會在門外暈倒的?”他只是想爭取一點時間,來好好的想一想如何處置眼前的事情。
他真得很生氣,可是不能讓老妻得了便宜還賣乖。薑池氏的錯最終成了他的錯。一家之主,怎麽可能會有錯。
再說男人就算是有錯,也不會向女人認錯,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池老太爺並不想此次回護薑池氏,他認為有必要讓薑池氏明白,有些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做的:池家的臉面很重要。
當然,他也不會讓紫玨的胡鬧繼續下去,而紫玨今天如此大膽的打到薑府去,弄得他女兒被掃地出門,同樣也是極為損傷池府臉面的事情。
此事同樣不能姑息。
可是他算錯了一件事情,或者說他從來不曾真正的了解自己的女兒:在此時問起夏氏來,那實在就是自找苦吃。
紫玨不等旁人開口,搶先道:“夫人攔下二姑母不讓她打我,然後向二姑母賠禮,並且讓二姑母有什麽事情回府來說,可是二姑母不聽夫人的,夫人一時氣急就暈過去了。”
薑池氏那個氣啊:“你——,胡說八道。”
紫玨就等她這一句:“二姑母,這裡全是長輩們,伯母教過我在長輩面前不能說謊話的;我哪裡有胡說八道——夫人沒有攔你打我,還是沒有向你賠禮?”
薑池氏張口結舌半晌:“我是說後面的事情你胡說八道。”
“二姑母是指夫人沒有讓你有什麽事情進府再說,還是你聽了夫人的勸?”紫玨看著薑池氏:“這兩件事情可是胡說八道,相信很多人都可以為證的。”
薑池氏大叫起來:“就憑她幾句話,讓我放過你一個小/賤/人……”
紫玨瞪著她:“小賤人,你罵得是誰?在池府裡哪一個是小賤人,你倒說一說都姓一個池,哪一個是你口裡的賤人。”
她罵還了薑池氏,就當著池老太爺的面兒,可是誰也不能喝斥她;因為她的話可以有另外一個意思做解釋,在紫玨情急之下有些話說不那麽清楚也很正常。
“二姑母你是罵我嘛,這樣說的話那我父親算什麽,而生了我父親的老夫人算什麽——你罵得真是我,還是老夫人?”這一招也是她在池府用心之後,把自己原本的絕招改了改。
紫玨卻並不就此打住:“我父親一母同胞的大伯父和三叔父又算什麽?嗯,你還真得膽子大啊,在池府罵池家的人。”
池老夫人的臉色真得放了下來,不止是因為紫玨的話有挑撥作用,更多的是因為她看薑池氏就不順眼。
所以她很自然的認為薑池氏肯定在心裡罵了她無數遍,所以眼下這一句也不過是宣之於口罷了。
“她當然有膽子,因為有人給了她這個膽子。不要說是在池家罵池家的人,就算是在池家殺了池家的人又如何?”老夫人也不看老太爺,可是句句都帶著刺兒。
紫玨心急於莫愁和柚子的下落,可是也不能這樣直直的問出來,她需要一個機會。
老太爺的眼裡都要冒出火來,可是要反駁老妻的話卻不是那麽容易,倒底薑池氏是罵了紫玨。
紫玨是池家的嫡女,是池子方的女兒。紫玨的話是有點強詞奪理,但也不是完全說不通的。
就在這個時候紫玨開口:“請老太爺和老夫人為我們二房做主。”
這個時候她不好好的打落水狗,那要等到什麽時候?薑池氏肯定不會放過她的,紫玨不想養虎為患:已經絕了薑池氏一條路,池家的路也要給薑池氏堵上。
薑池氏聽得頭髮都要敢得根根直立:“池紫玨,你害了我的兒子,還謀奪走了我們母子的錢財,你還要做主?有沒有天理。”
紫玨看向老太爺和老夫人,並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看著他們。
無憂此時過來卻在門外不敢進來,老太爺看到連忙讓她進來:夏氏的暈倒也是薑池氏的錯,他真得不懂自己怎麽就生了如此蠢的女兒。
“老太爺,我們夫人醒過吐了一口血,說讓老太爺和老夫人千萬看在二老爺的份兒上,為她做主;然後,然後夫人就又暈死過去了。”
無憂的話讓紫玨放下心來,知道夏氏是個明白的,此時知道配合自己。
老太爺的臉色更為難看,讓無憂回去好好的照顧夏氏,他沉著臉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今天的事情靜兒你不對,”他瞪向薑池氏:“我會好好的責罰你!不過,紫玨所為更為不對。”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池家的臉面,我們池家的名聲——詩書傳家幾百年,真被人恥笑的話,我如何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他說到這裡看向紫玨:“你也要受責罰,可是我們眼下要先解決的就是如何挽回,對吧?”他看向老妻。
老夫人冷哼兩聲:“再寵下去的話,池家就有可能會被連累到滿門的性命。”
老太爺不滿的轉頭,對老妻不給他留臉面的說話極為惱火;可是現在的事情就是要快刀斬亂麻,才能挽回一些。
拖的時間越久知道的人越多,對池府越不利;還有,他也不想讓更多的人,說今天之事是他寵愛二女兒所致。
一切,都是為了池家。
“紫玨,你招贅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做祖父的就給你做主了——你和二姑母終究是一家人,親上加親才能讓你不會受半點委屈。薑才,你的表哥,以後就是你的夫婿。”
“他,以後姓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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