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所能依仗的當然就是婚書,有此物萬氏就是他的人,不管是走到哪裡都是他的人;而他的人當然就要聽他的,如果萬氏和其它人離開的話,那就是大罪。
到時候只要他一句話,要萬氏死都是極容易的;當然,他要得可不是萬氏的一死,如果萬氏死了他如何能有銀子可用?
紫玨這次離開小鎮後不同了,認識了一些朋友,像這樣的大將軍府以前他能進得來嗎?所以他要得是萬氏活著,還要做紫玨的父親,然後這一輩子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壓榨紫玨。
他雖然被打了,但是並不懼方正人,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方正人,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能把方正人咬成一片一片的。
紫玨微微皺起眉頭來,按說文四就在池府住著,就算不是池家的人也不可能沒有聽說半點方正人的事情吧?連池老夫人都吃了虧,他怎麽會不怕方正人呢。
這不合理。
方正人眯起眼睛來:“婚書。”他說完抬起頭看向萬氏:“不要怕,有我呢。”
自開始他就沒有答應萬氏的要求——他們和紫玨帶著大虎和大丫離開京城,悄悄的走得遠遠的,找個安靜的、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住下來。
萬氏是害怕文四的,因為十年來她在文四手中吃過太多的苦,還有萬氏是極為了解文四的,知道文四是絕對不可能放她自由。
只要她出現在文四的面前,那麽她就只能跟著文四走:她是文四的妻。
方正人理解萬氏也體諒萬氏。更加心疼萬氏;但是他方正人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就算是當初殺人也是殺得堂堂正正:幫池子方不假,但是那些人都是該死的。
他不會殺好人,也不會做對不起天地與公道的事情;在面對自己想疼愛一生的女人時,他豈會讓她背著一個逃妻之名?
他又怎麽甘心自己的妻子在律法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妻子?所以,他才說服萬氏出現在了池家,那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當然就是和紫玨一起去找文四——但是顯然不用了,因為文四送上門來。倒真得省了他不少事情。
萬氏的膽小只是讓他心痛,他很清楚萬氏並不是想委屈他,只是太過於害怕文四,所以才想一走了之,這一輩子都不再見文四的面。
但是,他不要他的妻不能和他牽手行在人前,行在太陽下:他要讓所有認識他與萬氏的人都知道,萬氏會是他方正人的妻,會成為方萬氏。
再也不會是文萬氏。
萬氏迎向方正人的目光。眼裡有些淚花閃現,倒底還是牽累了身邊的人;如果按她的想法,應該是她和方正人先在城外找個藏身之處,然後再讓方正人來找紫玨。
到時候一家人團聚就快點消失,讓所有認識他們母女的人都再也找不到她們;現在,文四當真找上門來。她還能如何?
就像文四所說——我要到衙門去告你們打人!文四極為可惡。但是他這次真得站到了一個理字上。
“我……”她開口就想讓方正人帶著紫玨和大虎、大丫走,只要兒女們有個依靠,她受點苦倒是無所謂的。
方正人搖搖頭:“你要信我。”
紫玨也對娘親搖頭:“我們不會丟下你的。”
萬氏著急的使眼色:“小玉,你聽娘說……”她知道方正人有一身絕好的功夫,今天她跟文四去了,方正人先安頓好紫玨等人,然後再找到文四偷偷接了她走。
到時候文四根本無法找到人,也就免得事情鬧到官府去;她丟人現眼也就罷了,可是紫玨是個大姑娘家啊,她不想讓女兒拋頭露面。
再說文四是佔了理的。經官後當然是她和紫玨要和文四的走的。
至於說要讓文四放棄?他那個性子萬氏最為清楚,此時她和女兒紫玨就是他手裡的搖錢樹,怎麽會舍得放開?
打死文四他也不會放過她和紫玨的,所以偷溜才是上策;對於文四這種人來說,根本沒有辦法對付他。
紫玨打斷了她,看看方正人很認真的對娘親道:“你要信方叔。”
她和方正人的想法是一樣的,走是要走的,遠走高飛的過自己的痛快日子;但是如果有能力的話,為什麽不讓萬氏得個自由身?
從前她想帶著娘親跑路,那是因為沒有辦法;如今要錢有錢、有人也有方正人——最為重要的是,從前的時候她可不曾想過娘親還要再嫁人的。
如今萬氏還是文四的妻子,怎麽能再嫁給方正人呢?所以文四手中的婚書一定要奪過來,一定要讓他給萬氏自由身才可以。
萬氏還想開口,文四已經大叫起來:“你們想做什麽,想帶著她走?你向我討婚書,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是想逼死萬氏嗎?”
他看著方正人半點懼意都沒有,反而很得意:“我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萬氏死,你懂不懂,奸夫?!”
“沉塘,木驢,嘿嘿,想想看她和你通奸的下場吧;”文四看著方正人:“你真是聰明人就趁現在滾蛋,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知道不知道?”
“不然,我就要讓她死。”他盯著方正人:“你心疼她是吧,你不舍得她吃苦是吧?那就滾,她是老子的女人。”
紫玨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看看娘親再看看方正人,目光便看向了水清:要不要以勢壓人呢?大將軍府的公子不會沒有點權與勢吧。
水清對著她微微搖頭,示意她往下看;他的意思很簡單,如果萬氏沒有方正人的話,今日之事他是當仁不讓。
但是如今萬氏有了方正人,此事便不能由他出面來解決,那是方正人的事情;除非方正人開口,否則他不能插手。
方正人是個很驕傲的人。
再者,要想娶萬氏卻不能保護她的話,他認為萬氏要好好的考慮要不要跟方正人走。
方正人也不答話,上前伸手捉到文四的胳膊用力一拉,就使文四的胳膊再也無力動半分;接下來腿也是如此施為,文四已經無法站起來。
文四痛出一身的汗來:“這點本事就想讓你文大爺吐口,那是……”
方正人也不答話,伸手在文四身上搜了起來,把他身上除了衣衫之外的東西都丟到了一旁的地上。
搜到錢袋後看也不看,抬手就丟給了翠花身後的丫頭腳下,那意思就是這錢袋給你了。
丫頭大喜,看看自家主子再瞧瞧水清,見水清示意她可以收下,馬下揀起錢袋來;但是她還是嫌棄文四人髒,以兩個手指打開錢袋。
看到裡面的銀子及銀票後,她大喜的向方正人施禮道謝:“謝謝方大爺的賞,謝謝夫人和大姑娘的賞。”
她是個機靈的,知道謝方正人不如謝萬氏和紫玨更能討方正人的歡心;果然,她謝過萬氏後方正人又丟了一塊玉過去。
方正人搜到婚書後看一眼,就把婚書收到了自己的懷裡——你不給?那我就自己來取吧。
文四盯著他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你、你搶走就有用?知道我為什麽敢把婚書帶在身邊嘛,因為官府裡是落了案的,你拿走婚書……”
方正人抬手就把他的下巴卸了下來,看向水清道:“借文書四寶一用。”
水清也不多問,一點頭馬上就有人去準備,很快就送到了方正人的面前;方正人把文房四寶往文四面前一推:“和離書。”
說完後他撓撓頭看向萬氏:“他會寫字吧?”
萬氏搖頭:“他不會,只是會畫他的名字而已。”此時她心還是高高的吊了起來:“你這樣他不會服的……”
方正人擺擺手:“有我呢,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他說完抬頭看一眼萬氏:“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否則我枉為男人。”
他看向水清:“就麻煩公子寫一份和離書;他們夫妻早已經義絕,不和離實在是過份。”他開口就是要和離書,顯然是早就考慮此事,都想得很透徹了。
婚書不過是不想再留給文四,而和離書才是他最終想要的東西。
水清點頭:“好。”筆走遊蛇,很快一份和離書就寫好了。
文四動也動不了、也無法說出一個清楚的字來,只能拚命的瞪眼、發怒一樣的“嗬嗬”叫著表示不會同意。
方正人也不管他,拿起和離書來就讀一遍:“現在聽清楚了?同意就畫押按上手印。”他說著話把文四的右臂給接上了。
痛叫出聲的文四右臂能動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和離書抓起塞進嘴裡,狠狠的撕咬成碎片吐到地上。
他後輩子全指望萬氏和紫玨了,就算有再大的苦頭也不能放過;他知道,方正人和水清是不會殺了他,也不會真得傷到他。
但是他顯然想錯了。
方正人看他把和離書撕碎了,也沒有發怒更沒有出聲,只是上前一腳踏在他小腿上。
文四慘叫一聲右臂去抱自己的腿——斷了,他的腿斷了!什麽叫做痛,原本他的胳膊腿被缷掉關節時的痛,和現在相比那簡直就是在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