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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7崛起南海》2374.第2374章
  第2374章
  馬家最有頭有臉的姑爺難得回來一次,自然不能讓貴客感覺受到怠慢。整個馬家莊內外的街道都提前進行了清掃,雖說沒到“淨水潑街,黃土墊道”的程度,但的確要比平時整潔了許多。

  陳一鑫一行人所乘的馬車,到了馬家祠堂外就停下了。按照馬家的規矩,遠行的家人歸來,應當先到祠堂給列祖列宗上香,以感謝他們在冥冥之中護佑後代的平安。

  陳一鑫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不過他也早就入鄉隨俗,對這樣的民間習俗並無排斥,當下便與妻子一起,跟著馬東強等人進入祠堂敬香還願。

  從祠堂出來之後,馬東強便主動提及了接下來的安排:“賢婿,你難得回來一次,所以今天家裡設了宴席給你們夫妻倆接風洗塵,你可不要見外!”

  陳一鑫應道:“那就有勞嶽父了!”

  不過馬家設下這接風宴的規模可比陳一鑫想象的大多了,除了馬家大院裡設下了二十多桌宴席之外,整個馬家莊范圍內總共開了百席,所有身在本地的馬家族人都參與其中,氣氛搞得如同過節一般。

  而除了馬家族人之外,還有一些與馬家關系密切的人物也到場相賀,比如馬家目前的幾個主要生意夥伴,就算大老板來不及趕來福山縣,至少也有掌櫃級別的人出席。還有福山縣知縣張普成,把總黃曲等本地文武官員,也都出現在了馬家大院。

  這些人的到來一方面是給馬東強站台,讓馬東強能更有面子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跟陳一鑫搭上關系,畢竟這是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所能接觸到的地位最高的海漢高官了。既然馬家能在陳一鑫的照拂之下迅速發跡,那其他人自然也會有效仿的念頭,說不定得了這位陳將軍的賞識,手指縫裡漏下一點,也夠自己賺個盆滿缽滿了。

  開席之後,到主桌向馬東強和陳一鑫敬酒的人就排起了長龍。陳一鑫雖然有些不喜這種應酬方式,但還是給足老丈人面子,耐著性子一一應對。不過酒他肯定是不會乾的,都是坐著舉杯一碰唇邊就算應付了。

  而陳一鑫位高權重,來敬酒的人自然也不敢認為他的態度有問題,能當面說上兩句話,自我介紹一下身份就已經滿足了。至於後續的關系發展,那就只能備好禮物私下再去拜訪了。

  陳一鑫本想在家宴的環境下給馬東強提一提山東目前的形勢,但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根本就沒有私密可言,他也只能暫時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不過他還是提醒馬東強不要在席間喝得太多,稍後還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馬東強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婿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回來探親,肯定是有要務辦理才會專程回來一趟,於是便也收住了喝酒的勢頭,還提醒兒子馬才和大舅子薑盛也都少喝一點,保持清醒等宴席結束後一起參與議事。

  馬家上下能有資格跟陳一鑫面對面議事的人,其實一隻手就能數得出來,這還得算上陳一鑫得到老婆馬玉玲在內。所以在宴席之後的會議,參與人數就少多了。

  馬東強、馬才父子倆,薑盛,加上陳一鑫和他手下的曾曉文、劉尚,便是參與會議的全部人員了。曾曉文和劉尚當初都曾隨陳一鑫一起在福山縣長期駐扎,所以跟馬家這幾人也算得上是熟識了。而馬玉玲對這種會議並無興趣,就帶著兒子去市集上看熱鬧去了。

  陳一鑫道:“我這次回福山縣,一是探親,二來也有任務在身。上次嶽父發來金州的報告,我看了覺得事態比較嚴重,必須要引起足夠的重視才行。”

  馬東強連忙問道:“難道清軍會一路打到登州來不成?”

  陳一鑫微微搖頭道:“這種可能性倒是不大。而且清軍知道我國在登州駐扎有軍隊,應該不會主動來這裡找麻煩。”

  馬東強這才稍稍松一口氣道:“打不過來就好……清軍年年叩關,他們搶完了總會退兵的,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沒事了。”

  陳一鑫道:“我想大明朝廷應該也是抱著跟嶽父差不多的心態,等著清軍自行退兵。但今年的狀況可能跟往年有些不同,清軍已經打進了山東,搞不好濟南城也會被攻破,到時候會是什麽樣的狀況,登州會受到什麽樣的波及,你們仔細想過嗎?”

  陳一鑫此言一出,馬家這三人立刻臉上變色,他們可都親身經歷過八年前的登萊之亂,有時候做噩夢都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漫山遍野的難民和亂兵。

  那時候登萊兩府的社會秩序已經完全崩壞,亂兵和難民如同蝗蟲一般席卷山東半島,不斷製造出更大的混亂局面。馬家當時被迫放棄家園逃入福山縣城避難,前前後後在這場戰火中也損失了不少財產。今時今日的馬家莊,有相當一部分區域都是在登萊之亂結束後才逐步重建的。

  而當時不管是地方官府還是遠在京城的朝廷,對於登萊兩府的亂局都沒有太好的控制措施。明廷調集各路援軍,對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所率的叛軍圍追堵截,但戰果寥寥,最終用了足足十八個月的時間才勉強平息了這場叛亂,而且叛軍還成功從海上逃去遼東投靠了後金。與其說是成功平亂,倒不如說最後實在沒法,只能開條口子放叛軍離開山東。

  那場大亂對山東,對大明所造成的破壞和影響延續至今,親歷者談及登萊之亂仍會感到心悸。一聽到陳一鑫談及戰亂所將造成的後果,馬家這三人立刻便自動聯想到了當年親身經歷過的慘狀。如果再來一次那樣的亂局,那馬家這次能扛住嗎?

  如果不是陳一鑫的提醒,他幾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濟南府的戰事可能會給登州帶來的影響。而且即便是有芝罘島的海漢軍作為後盾,馬東強也不敢確定今天的馬家莊就能抵禦那樣的亂局。

  “濟南城……高牆堅城,屯有重兵,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被清軍攻破吧?”馬才遲疑著問道。

  陳一鑫知道自己這位大舅子做買賣還行,對軍事卻是所知有限,當下給他解釋道:“濟南城的確有堅固的城防工事,但問題在於明軍被集中到德州一線阻擊清軍,濟南目前的駐軍不多,可能難以抵抗清軍的攻勢。如果濟南失守……那山東必亂!”

  陳一鑫這個結論一出,馬家三人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雖然馬家現在開始將經營的生意逐步擴展到海外,但絕大部分產業和貿易渠道仍然是在山東境內,如果山東亂了,馬家必然也將要承受極大的經濟損失。雖然不知道陳一鑫所掌握的這些戰場資料是從何處得來,但海漢一向對軍事情報拿捏得很準,所以也不會有人懷疑陳一鑫所說這些話的真實性。

  陳一鑫將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中,感覺他們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才不急不慢地說道:“清軍的攻勢,就算我軍出兵也很難來得及阻止了,所以要如何減少我們將會由此產生的損失才是當務之急。”

  陳一鑫在這裡所稱的“我們”,自然不是單指海漢國,同時也包括了馬家在內。因為認真說起來,山東不管多亂,對海漢所能造成的負面影響其實都極為有限,頂多也就是福山銅礦需要停產一段時間。真正損失巨大的肯定是產業集中在本地的馬家,陳一鑫現在就是向馬家表明態度,海漢不會坐視馬家接下來將要面臨的困難局面。

  馬東強心知這種狀況可沒法依靠本地官府來提供庇護,到時候也只有海漢才能護得馬家周全,連忙追問道:“賢婿,那要是真發生了如你所說的情況,我們該如何應對才是?”

  陳一鑫道:“我先大致說一下安排,你們看看有什麽問題,再提出來解決。”

  陳一鑫的計劃是以招攬難民為中心,向進入登州的難民提供口糧和住宿,然後成批運往海外安置。而馬家目前能做的便是盡快擴建原有的移民營地和生活設施,采購糧食、藥物和各種生活物資,以收容會在未來某個時刻大量湧入登州的難民。

  馬東強聽完陳一鑫的介紹後仍是滿面憂色道:“賢婿,若是大量難民進入登州,必定會讓本地秩序大亂,這要如何維持才好?只靠本地的海漢軍和民團,恐怕應付不了太大的場面。”

  陳一鑫應道:“我們接下來會從朝鮮那邊調一個加強營到福山縣這邊,加上本地的武裝人員,應該足以應付這樣的局面了。相關的工作,前幾年我們也一直在做,相信各位還沒有手生吧?”

  海漢在福山縣的駐軍保持在千人左右,分駐福山銅礦和芝罘島基地兩處,其他地區的治安則是由本地民團和縣城的少量明軍來維持。調來一個加強營之後,本地的武裝人員將達到三千人上下,這樣的規模已經足以管理數倍於此的難民了。

  而當初海漢在芝罘島建立據點,隨後在本地開展的業務中,吸收移民就是非常重要的一項經營內容,為此還在馬家莊附近修建了規模不小的移民營。當年劉尚初到山東的時候,就是被分配到那個移民營裡當宣傳乾事。

  本來隨著山東境內的日漸太平,願意主動追隨海漢離開大明的人越來越少,已經不需要移民營來作為臨時安置機構了,馬家也準備開春後就拆了那個營地,把地皮拿出來建個貨場,以應付本地日益增長的貿易量。

  但眼下情況卻有些事與願違,如果山東亂了,那麽貿易情況必然大受影響,就算建個新貨場也只能空著。而幾乎已經進入閑置狀態的移民營,才是真正需要立刻擴建的設施。

  馬東強強笑道:“那采購物資、擴建移民營,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得花不少錢啊……”

  陳一鑫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果斷開口接過了話頭:“嶽父請放心,關於接收難民的事宜,都是按照以前的方式,國庫會撥付專項資金,嶽父這邊墊付的費用,後期都會由我國報銷。別的規矩也和以前一樣,會按照人頭數目給馬家計算報酬。”

  馬東強聽了這話之後臉色稍霽,連忙客氣了兩句,但也沒有要推辭的意思。他與海漢的合作已經有好幾年,自然知道經營這移民項目穩賺不賠,還能帶給馬家許多額外的好處。如果說清軍入侵山東將給馬家目前的經營項目帶來不小的損失,那麽協助海漢接收難民,再將其運去海外安置,這其中的收入大概還能衝抵掉一部分損失,狀況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小賺。

  馬東強可不會在乎這種做法是否會有觸犯大明律之嫌,這一是有錢賺,二來也可以給那些沒有生計的難民一個活命的機會,在他看來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而且只要把這些難民安置妥當,那麽就不會因為難民潮而導致更多的次生災害發生,這對大明來說其實也是好事。

  至於今後這些難民的身份是否會變成了海漢人,馬東強認為這也是他們難得的福分,起碼海漢人無需擔心某天被外敵入侵了自己的家鄉,不用背井離鄉出去逃難。

  陳一鑫繼續說道:“具體的實施方案,曾曉文和劉尚會提供指導,在實施過程中遇到了什麽問題,也都可以找他們尋求解決。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再來找我。”

  “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來做準備?”一直安靜聽著沒開口的老儒生薑盛也終於提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陳一鑫道:“我很難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因為我現在也不清楚濟南那邊的戰事進展如何,還有待於情報部門送回消息才能確認。但我想從清軍抵達濟南的那一刻開始,周邊地區的民眾應該就已經進入了逃難的狀態。各位可以估算一下,從濟南到登州,這幾百裡地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有一些難民抵達登州地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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