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點點頭說，確實是有人推薦的，他請來的裝修公司，本著要從頭改變，於是全權交給了裝修公司安排。這東西也是當時某個工人推薦了一下，他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我冷笑一聲，將這個看似實心的石球往地上狠狠的摔下去！

  嘩！

  瓷磚破碎出一個小坑，石球完好無損，我尷尬的撿起來重新摔一遍，這次吃奶的力氣動用上了，石球終於裂開，從裡面散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惡臭……

  從石球裡面碎出來的並不是石片或者石屑，而是一團黏糊糊黑色的東西，在這團黏糊糊的東西裡面還夾雜著一塊塊東西，我從辦公室的盆栽上折下兩個枝丫，當筷子夾起黏糊糊東西裡面的硬塊。

  何言見我一聲不吭就折了他的盆栽，忍不住出聲道：“趙先生，你剛才折的這個盆景很珍……”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有這家公司繼續存活下去珍貴嗎？”

  他後面的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面，無奈的搖搖頭：“確實，和公司的前途相比的話，這東西實在不值得一提……不過趙先生，你既然說風水有問題，那我乾脆把拆了重新裝修呢？”

  我夾起從黏糊糊裡面取出來的那塊東西：“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一愣，問這什麽？

  我說，這黑漆漆的東西是鬼骨，顧名思義就是鬼的骨頭。

  何言問道，鬼不都是虛無縹緲的嗎，它們哪來的骨頭？

  我將骨頭丟在地上，骨頭散發出肉眼可見的淡淡黑氣，我身上除了斷劍並沒有什麽工具，看見何言桌子上的一瓶礦泉水，直接拿過來，打開瓶口，將水圍繞著這塊骨頭倒了一圈，然後快速的沾著水沿著一圈畫了一道圓形的符咒，黑氣冒出來左右逃竄，仿佛有生命一般，將何言看的目瞪口呆。

  他問這是什麽？

  我拿了個他喝的杯子，在杯子底下以法力凝聚在指尖畫了一道符，朝黑氣輕輕一探，這塊骨頭包括那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上紛紛湧出黑氣，然後鑽入杯子在裡面凝聚起來，宛如一杯墨水。

  然後說，這便是陰怨之氣。

  人死後一般都會化作魂魄，魄散，魂則會自動被引向陰間，善人或者惡人都有陰差親自來接送，一些橫死的時候，怨氣不散者，則直接化作鬼，逃過陰差的追捕，打算完成自己的遺願。

  一般化作鬼的人，他們心中打不開的結，通常都是怨念。想要解開這個怨念，就很可能需要殺戮，一旦沾了鮮血，便是開了殺戒，入了地府就要接受懲罰。

  與此同時，開了殺戒的鬼，意識會慢慢被煞氣侵蝕，自己可能不會發覺，但實際上他們會變得越來越嗜血，越來越漠視生命，然後惡性循環，從鬼變成小鬼，厲鬼，惡鬼，甚至更恐怖的都有……

  鬼分好幾種，有實體和虛體之分，全看種類。

  鬼從小鬼開始便有起碼十幾種擁有的實體，無論山海經還是鬼怪錄裡面，都有圖解，只是它們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都是奇形怪狀，很少有保持起碼的人形。

  因此，很多鬼出現的時候，被誤會成山精魑魅之類的誤會更多。

  他們的形態就像生物的進化，都會以環境和自身需要去慢慢改變和進化，只不過他們的需要千奇百怪，有的需要新鮮或者腐爛的血肉，有的要吸食精氣生氣和運氣，也有要普通金錢。

  關於何言所聞的鬼骨，便是從這些有實體的鬼體內取出來的。這類鬼本身就帶著怨氣，體內的骨頭更是怨氣十足，是用來製作聚陰陣的好材料，鬼的怨氣越重，效果就是越好。

  何言不解，既然是有人要來搞這家公司，有能力辦這麽多的事情，連鬼的骨頭都拆出來，為什麽不直接讓一個鬼過來將公司高層殺掉，這樣更直接了當。

  我知道他的三觀已經被刷新，一時間無法判斷出正確的事情，於是回答道，對方要搞垮這家公司，就必須從根基上搞垮，若是直接讓一隻鬼過來大殺特殺，也許一段時間內公司無法正常運行，但這個國家地大物博，什麽都可以沒有，但人氣卻多了去，只要把人員補齊上去，公司還不是照樣運轉。

  況且，剛才也說了，因為人才濟濟的原因，這裡面不乏有像我這樣會點特殊本事的人，也許警察看不出來的東西，他們就能看出來……

  沒本事的人倒是不要緊，若是來幾個真正有本事的人，很容易就能追查到鬼的來源，到時候順藤摸瓜，直接摸到了源頭的地方，驅鬼的人還不是倒霉。

  先不說有沒有人來收服鬼，光是死人這種事情，就很容易鬧出太大的動靜，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相比派鬼殺人，風水術就要看起來溫和許多，在風水行業裡面有這麽一句話，殺人不見血只有高高在上的政-客，和風水師。因為他們真正要殺起人來，都不需要自己動刀動槍……

  政-客借的人勢，風水師則是借的天地山川河流之勢。

  不管如今的社會多麽的發呆，建立了多少鋼筋混凝土的大樓，這一切都是以大地為基礎建立起來的，這其中隨便混進去一個風水師動手腳，就不知要造成多少災難……

  風水師多講究細水長流，無論是聚福還是聚禍，都要做到溫水煮青蛙那樣，讓局中人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引用溫水煮青蛙並不是說他們感受到的水溫高的時候已經跳不出來，而是它們剛感覺數舒服的時候，鍋就被人蓋上了蓋子……

  風水師的手段，準備了水，讓青蛙跳進去，最後蓋上蓋子的那個人……不僅殺死了青蛙，打開蓋子還能看見香噴噴的肉。

  何言插嘴一句，他雖然不懂這些，但都知道在這些虛無縹緲的玄學中，最講究一句話，那就是順應天命，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風水師這麽做，豈不是與天為敵，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我呵呵道，不知誰說過這麽一句話，存在即是合理。

  要說逆天而行，古人修道本身就是逆天的行為，因為很早的開始，古人受不了天災地禍引來的災難，一場森林之火或者一場山洪就有可能帶走無數人的性命。

  為了生存，就不得不開始研究天地脾氣，研究他什麽時候不爽，什麽時候發脾氣，好早早的被備著方案，做好及時避讓的準備……

  更有甚者，去研究天地的奧秘，為什麽會有烽火雷電，去研究它的本源，妄想也控制這些力量來強大自身，更有直接覺得永恆的生命，也即是長生才是修煉的終點。

  因為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即使你生前江山無限，權傾天下，死後也不過一杯黃土，融入大地。

  聽完說了這麽多的話，何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趙先生說的是，單憑剛才這番話，我就覺得自己收獲了不少，不過……趙先生，我是一個俗人，隻想讓這家公司正常的運轉下去即可，重新裝修這個主意，你覺得還可以嗎？”

  我搖頭，重新裝修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

  無論是咒術陣法，還是風水陣法，一旦布下便是一個格局，既然是格局就沒那麽輕松的能讓人隨意打破，除非智取，從缺口打開，四兩撥千斤解開。否則想要強開的話，就需要有極為霸道的手段，和能接下格局反噬的本錢。

  目前這個陣法，我呵呵一笑，雖然十分的歹毒和陰損，但還沒到達多麽高明的程度，否則我也不會隨便拿起一個風水龍珠就摔了……

  但這也多虧是我，因為我有收服陰怨之氣的本錢。

  若是何言不小心摔破這個石球，那麽陰怨之氣纏身，先不說傷身，他若是稍微走到的人跡稀少的地方，說不定都不會理解遇到百鬼纏身，被啃食的連魂魄都不會剩下。

  何言臉上卻青一陣白一陣，被嚇得不輕，他看著地上石球裡破碎出來的那些東西，感激的看著我：“真是多謝趙先生出手相助，不然我真的死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現在也覺得，室內的溫度逐漸在回暖。”

  我用盆栽的那兩根枝丫將石球夾著丟進垃圾桶。

  這石球看上去體積不大，但足足有十來斤的重量，雖然碎裂，但也只是破碎了個窟窿，何言看的一愣：“趙先生竟然能用兩個小樹枝夾起這麽重的石球，真是好本事……”

  我笑而不語，自己不多表現點本事出來，可要怎麽拿酬勞呢，看了一下周圍說道：“何經理，石球拿到只是破了這個陣法核心而已，這陣法聚陰破財，實為內外兩個陣法相輔相成，雖然我破了聚陰，但破財的效果至少還能堅持四五個月……”

  我輕輕咳嗽了一下：“何經理，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都是直接說，我不才，但是有一點點本事可以幫你破解這個局，你應該給我一點誠意，畢竟我剛在你們公司面試失敗。”

  何言一臉的尷尬，他從我進門的時候開始，沒有半點的隻言片語中提起報酬的事情，都是在不斷的向我請教各種問題，臉一紅，急忙往旁邊會客的茶桌一指：“趙先生實在人，我非常欣賞，咱們邊喝茶邊聊，報酬的事情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只要這公司能起……咦，趙先生你剛才說來我們公司面試失敗？”

  他這才反應了過來，可能是沒想到我會是到他這公司面試的應聘者。不由問道：“趙先生口才思維都不是常人，還有這一身不普通的本事，不知道你應聘的是什麽職位，會遭到拒絕呢？”

  他說著，在我面前推過來一個茶杯，往裡面倒了一杯茶水，不多不少，正好。

  我手指在茶桌上輕輕叩擊了兩下表示謝意，端起來一飲而盡，頓時滿口腔都是濃濃的苦澀味道，我知道茶的一點帶你禮儀，但並不代表懂茶，等了好一會兒，這股苦澀終於散去，隨即湧起一點點的甘甜。

  在村子裡的老一輩人口中，他們將這種情況稱之為回甘。

  除了喝茶之外，吃油甘這種果子，也是咀嚼的時候酸到極致，但過一會兒就會感受到無比的甜爽。

  我砸吧砸吧一下嘴，然後才回答何言的話：“保安。”

  “什麽？保安？”

  何言手中的茶杯一顫，茶水灑了一點出來也沒發覺，而是震驚的看著我：“趙先生雖然衣裝低調，但怎麽看也不像是沒有文化的人，居然應聘保安！”

  他目光掃了我一下，隨後恍然大悟：“若是保安的話，趙先生確實可能過不了關，除了年輕之外，這身子骨也有些消瘦了些，在那測力中可能……”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這次不敢再一飲而盡，老人們口中那能引起回甘的茶水可都是好茶，必須慢慢喝，何言說起測力的事情，我淡淡的說自己打了200斤。

  他手裡的茶杯再次灑出一點茶水，又重新打量了我一遍：“趙先生參軍過？不對，這體格實在不像退伍出來的樣子……”

  我哈哈笑道：“其實這並不怪貴公司，只是我的沒帶簡歷，也不能提供身份證而已……”

  何言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原來是這樣，雖然不知道趙先生怎麽能打出200斤的力道，但沒帶身份證又不能提供簡歷，這確實有點……”

  他說著說著，目光中有些異樣：“趙先生這麽有本事，恕我直言，你突然來應聘保安，這讓我心裡實在……”

  我接過他的話說道：“實在有些懷疑我突然到來的目的，也許風水格局就和我有關系，或者說，我才是幕後黑手，現在來賊喊捉賊對嗎……”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只是將杯子中灑的只剩下一點點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點點頭嗯了一聲。

  我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說我是來應聘剛好路過，實不相瞞，我已經是身無分文才會來應聘保安這個職業，因為門檻比較低一點……只可惜在我本人身份證丟了這個問題上出了叉子。”

  何言滿臉的不相信：“趙先生也說過風水師殺人何須動刀動槍，隨便一個請的起你們的，哪個不是腰包厚實呢？”

  我說：“再說一個我有職業節操不喜歡做壞事，而且相信風水的人越來越少，活也不好接，你相信嗎？”

  他苦笑了一下：“現在公司已經岌岌可危，我覺得自己沒有時間選擇相不相信，如果趙先生真的有手段救起這家公司，我絕對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報酬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