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我和他認識了這麽多年，豈能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麽鬼，那表情就差沒直接說出：“你賣東西，肯定賠個血本無歸……”

  鬱悶的離開酒店，一路前往這裡最熱鬧的夜市。

  這裡是夜間最繁華的地方，很多準備來長白山遊玩或者準備離開的遊客，大部分都在這裡閑逛，其中也參雜著各種黑白膚色的外國人……

  面臨逐漸乾癟的口袋。

  老是花李二子的錢，臉皮再厚我也有點撐不下去，必須自己想辦法搞點錢，至少回去的路費是要自己包下來。

  我在商店了裡面買了一張便攜式折疊桌子和椅子，在夜市裡面找到一個還算乾淨的位置坐了下來，在一塊a4紙上寫上“開光法器特賣”六個大字，然後用膠布貼在一塊硬紙板上，立在桌面上。

  望著來來回回的遊客。

  我沒有做路邊生意的經驗，在路邊坐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但硬是沒有詢問物品價錢。

  倒是探頭探腦張望的人卻是不少，很多人看到我桌面上擺著的手勢以及符紙，拿起來摸了摸，然後搖搖頭又走了……

  我的身旁，同樣坐著一排神棍。

  不，我是說除了自己之外，他們都是神棍。

  這是一群老頭，他們一字排開，在地面上鋪著一張正方形寬帶的白色硬紙片，上面天乾地支五行八卦，什麽都往上面寫，猛地看上去有點玄乎，但實際有用的東西，也就那麽回事。

  可是！

  我和他們之間的區別，在生意上可謂是我這水深火熱無人問津，他們那則財運滾滾，客似雲來。如此巨大的落差，讓我的心感覺很累，都是出來賣……賣藝的，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不過話雖如此，他們也並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幫人看八字，說的頭頭是道，將來客唬的一愣一愣，迫不及待的掏出口袋中的錢，來破財免災！

  就在我絕望到想打退堂鼓的時候，旁邊的老頭突然發話了：“我說小夥子，你這樣做生意可不對。”

  我一愣：“怎麽個不對？”

  這老頭滿頭白發，但是梳理的挺爭氣，大晚上配上一副圓形小墨鏡，更顯得高深莫測了。我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咳嗽了一下：“別晃了，我沒瞎，這眼鏡是裝飾品。”

  我尷尬的縮回手。

  他接著道：“看你又賣首飾又賣符紙的，加上你年紀輕輕才二十出頭，可不能像我們這樣坐著一動不動，這樣客人是不會上門的。看命算八字，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人們當然會選擇年齡大一點的看，因為年齡大，老資格嘛……”

  我說，自己難不成還得回去畫個妝再來？

  這老頭左右看了看，見沒有行人注意，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雖然你年紀輕輕就做這一行有點可惜，但我還是要告訴你，路邊擺攤，你首先得會吆喝喊上兩句，先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再甩開你的嘴皮子，想怎麽騙……額，怎麽指點就怎麽指點。”

  他緩緩坐直了腰板，但嘴巴卻輕輕的向著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指了指：“看到沒，得會察言觀色，這人愁眉不展，顯然是遇到了困難，你只要發揮自己的功力，他這身打扮肯定少不了你的錢。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啦！”

  老頭挺有門道啊。

  我笑呵呵的問道：“老大爺，您還是薑老的辣，他來了之後，我應該怎麽……”他用力咳嗽了一下：“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個你得自己意會……咳咳，那人來了！”

  那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來了。

  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錢總要是自己賺回來的才踏實。

  我連忙挺直腰杆，大聲吆喝道：“祖傳開光首飾，大師手筆驅邪求財符紙，還有能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的符紙，應有盡有，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快來看看……”

  旁邊的老頭差點一頭撞在自己面前的硬紙板上，他連忙扶正墨鏡：“你小子搞什麽鬼，這種老掉牙的過時吆喝，你也開的了口，有誰會傻傻的給你騙？”

  我眼角余光一看，這中年人步伐挺快，馬上就要經過了，硬著頭皮喝道：“這位先生，你印堂發黑，眉心帶紅，這要血光之災的節奏啊。”

  老人一聽，連忙把自己的攤位挪的離我遠一點：“小夥子，我看你自己要挨揍了……”

  我抬頭，只見那中年人果然來了，腳下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面，哢哢哢的快步走了過來，他目光直直盯著我的，帶著隱隱的怒火道：“你剛才說我印堂發黑，馬上就要有血光之災？”

  額……

  一時語塞，我迎上他的目光，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我的天，來的真巧，這中年男人的印堂上果然是黑氣一片，濃鬱的就像一片化不開的濃霧，濃霧之中還有灰色潛伏，這是典型的身邊有小人暗算面相。

  灰色之中帶有一絲紅光，這就是血光。

  想到這裡，我頓時有了底氣，與其四目相對擲地有聲道：“沒錯，我看出了你面相犯小人，並且馬上……”拿出口袋中的手機看了一下：“還有大概三分鍾左右，就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這人看起來十分的煩躁，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好好，我等一下三分鍾，看看有什麽事情能讓我流血，如果沒發生，我立馬報警，將你以詐騙罪關進去！”

  旁邊的老人面色一變，笑呵呵道：“這位老板消消氣，不要和年輕人一般見識，您還在趕路吧，不要誤了正事才好……”

  中年人直接在我對面的小攤上買了一張小椅子，直接在我的桌子前坐了下來：“我雖然趕時間，但至少三分鍾時間還是有的，我就想看看！”

  我有些無語，老子想賺錢是沒錯，但告訴你印堂發黑，有小人暗算之相也沒錯，你在這裡憋著一肚子氣跟我較什麽勁……

  正好老頭的攤位上有個龜殼和幾枚銅錢，我跟他開口借了一下。他遞給我小聲道：“見好就收，咱惹不起的主，就不要惹了……”

  老頭挺好的，我心裡流過一絲暖流道：“老大爺，為了回報，我等下免費送給你一張去病化痛符！”

  他嘴角一抽，沒有再說話了。

  我將幾個銅錢放進龜殼裡面，左搖一圈，右搖七圈放在額頭處默念《正一秘術》中的龜殼測命咒，法力運轉，龜殼隱隱有些發燙，然後輕輕抖動，裡面的銅錢一枚接著一枚掉了出來。

  仔細看了一下。

  時間也剛好三分鍾，我盯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幫您避禍，請向左挪動一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