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能賺看著我緩緩退回來:“怎麽了?”
我靠著牆壁,眼睛掃過這些學生:“這房子裡有陣法,除非破壞掉陣眼,不然很難出去……”
他問一愣,問陣眼是什麽東西?
我說,陣眼是陣法的核心部分,可以看做鑰匙,也可以看作人體的中樞神經,它負責催動和停止陣法,但陣法千奇百怪,花草樹木,甚至屍體活人,都可以用來布陣。
陣眼刻有符咒,但它極為難找,有的小如一顆米粒,有的大如一座山。藏在人的身旁,極為難找。加上高手布陣,陣眼通常又被另一個陣法所掩蓋,猶如連環鎖。想找到陣眼,這解連環陣的過程凶險無比,一個不慎就會慘遭滅頂之災……和故人墓中經常設的連環機關一個道理,一旦踩中,落穴,弩箭,毒氣,一連串排隊要你命。
這時,學生中傳來一陣吵鬧。
我走過去一看,只見有個戴眼鏡的男生,被眾人打的頭破血流,詢問一下,才知道,原來這次同學聚會的發起者就是他,這些學生懷疑是他設計綁架了所有人。
他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痛哭流涕:“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別打了……”
陸能賺看著怪可憐,往旁邊一站:“你們是不是傻,他要真綁架你們的話,不管有沒有成功,都沒必要呆在這裡,都讀書讀傻了腦子?”學生一陣沉默,顯然覺得有點道理……突然有人咦了一聲。
“不對,你們兩個是誰啊?”
“啊,我也不認識他們。”
“該不會是綁架我們的人吧……”
三十多號人矛頭一下指了過來,我頓時流出冷汗,不怕有理智的敵人,就怕沒理智的自己人!陸能賺一身肌肉擺在這裡,即便再能打,也經不住這麽多人圍毆……
我苦笑指著背上的大包,解釋自己是外來旅客,在山上迷路找不到下山的路,忽然暈倒,然後就神秘出現在了這裡,他們懷疑我們綁架,我們還懷疑他們綁架呢。
陸能賺也附和道:“兩個綁架三十多號人,你們以為超人滿天飛啊……”這些學生沒人敢做出頭鳥,只能哼哼兩聲,表示一下心中的不服氣。
氣溫,瞬間降了下來。
吵鬧的人群變得鴉雀無聲,他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能賺咳嗽一聲,小心的問道,怎麽了,突然這麽安靜。
這種吵鬧環境突然安靜下來的情況,其實在上學的時候,我就經歷過好幾次。例如晚自習的時候,教室裡讀書聲,說話聲,寫字聲,各種聲音交織成一片,但在達到頂峰的時候忽然冷卻下去,出現片刻的安靜,靜的連掉根鋼針都能聽見……
以前我將這種現象,稱之為後窗班主任恐懼症,因為每次上課時間,班主任總會像個幽靈般躲在教室某個窗外,一張肥臉緊貼著玻璃,盯著班上每個同學的一舉一動,被逮住的話,那就慘了,不是請家長就是抄作業。
他的出現毫無征兆,比鬼還詭異三分,一旦有風吹草動,同學們就會瞬間跟被點了啞穴一樣,渾身毛孔發炸,皮膚上起一層雞皮疙瘩,愣在原位。
不過這個理論,在看了《正一秘術》後,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來人們天生有第六感,可以感知身邊的危機到來,但這種神奇感覺會隨著年齡增長慢慢退化,變得若有若無,唯有女人可以保留稍長一些時間。而一群人突然安靜下來的原因很簡單,不是地震來臨前兆,就是有不乾淨的東西路過……
在這突然寂靜下的環境裡,有個女生啊的一聲捂住嘴巴,指了指大門。
只見從門縫底下出現一個白色的圓圈,圓圈往裡面擠,一下子跳出來,竟是個扁扁的小紙人,明明沒有風,它卻飄然而起,輕輕的落在房子中間的大桌子上。
有大膽的男學生上前查看,頓時後退兩步,那白色小紙人的頭部位置滲出三處紅紅的血跡,緩緩的又形成眼耳口鼻,它手腳動了一下,慢慢站了起來。
小紙人臉上的嘴是一道向下的弧線,看起來像是在笑,他慢慢在原地轉了一圈,如同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尖細的聲音陡然傳了出來:“晚上好,可愛的朋友們……擅自將你們請到這來,真是對不起。”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緊緊盯著這小紙人。它的突然開口說話,嚇壞了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高中畢業生,他們尖叫著,女生們抱成一團,拚命的想要遠離紙人。
大概是覺得沒人認真聽,紙人的聲音忽然加大:“不聽話,死!”
一個男生經過它身旁,準備往樓梯上跑的時候,身體僵住,腰部出現一道極細的痕跡,緊接著大量的血液湧出來,他倒在地上斷成了兩截,竟然被攔腰截斷了!
我心中大駭,紙人剛才完全沒有出手的樣子,自己的陰陽眼也沒看到有任何怨氣,怎麽男生突然就斷成兩截了?
硬度高又鋒利的鐵絲?
不應該,那個位置有不少人經過,怎麽偏偏只有他攔腰截斷了呢……
抬頭看向,門上那隱約的字跡,莫非又是陣法。
是的話,那就可太******凶險了!連我都無法防住,真是凶多吉少……
斷成兩截的男生還沒死,上身還活著,血液上湧,不斷從他眼耳口鼻七竅湧出來,看起來比鬼還猙獰三分。他雙手在地上用力的拖動,帶著淒涼的哭腔:“救我……不想死……救我……”
別說女生,男生好幾個直接被嚇尿了褲子。
小紙人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它的聲音尖細又有點搞怪:“希望可愛的大家,不要讓我生氣哦,否則人少了就不好玩了呢,現在,允許大家問我一個問題哦!”他們看來看去,最後把剛才揍的那個戴眼鏡男生推了出來,他硬著頭皮,臉上笑比哭還難看,磕磕巴巴的問道:“請,請問我們要怎麽樣才能出去……”
問完這個問題,眼睛男生連滾帶爬縮回人群中,沒人敢笑,在死亡威脅面前,他們自己也許有更不堪的樣子。
紙人一隻手撐在腦袋下邊做思考狀,輕輕一蹦:“想出去啊,很簡單,你們陪我玩,玩的開心了,天亮就能走了……不過只能一人哦。”
一個男生小聲道,這裡有三十多號人,一個走,剩下的怎麽辦?
話音剛落,他的頭忽然掉了下來,脖子上碗口大的傷疤,瘋狂的噴湧出鮮血,將身邊的同學染的一臉腥紅,嚇得他們哭爹喊娘,甚至幾個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