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對面狂買一堆冰棍,然後撥開包裝袋喂給她吃,冰涼的氣息刺激下,衛凝雪眼皮動一下睜開,接過去直接咬碎咽下去,一陣濃煙從喉嚨中冒出來,就像把水倒在燒紅鐵板上一樣。
她的眼睛逐漸有神起來,麻利的撕開一根又一根的冰棍,兩排牙齒碎冰機一樣,哢嚓嚓瞬間消滅所有的冰棍,然後心滿意足的摸摸肚子:“好好吃哦,凝凝不熱了……”凝雪的體質屬純陰,也只有這種帶有天然寒氣的冰塊能緩解彼岸花火帶來的灼熱。
打掃完店鋪的時候,已經下午。
我和陸能賺一人搬一張椅子,坐在門口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店面雖大,但一時間卻不知道做什麽。兩人商討一陣子,從零食到餐飲,再從書店到服裝店,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自家那把大刀上,說乾脆做古董生意吧,那玩意賺錢!
古董這玩意,我大學時期倒是閑的無聊研究過,理論東西懂的不少,也自信能看出一二,不過這些玩意,區區幾個什麽朝代的碟子或者花瓶,價格都要蹭蹭往上漲,都是以萬做單位。
想法雖然很好,想做古董店起碼需要有鎮店之寶,光憑那把破大刀,還不夠格……
夠格的,卻又買不起。
陸能賺抓耳撓腮,也有些臉紅,確實現在的古玩店裡一般擺著的都是贗品,只有行家來了才會拿出真品,不過即使這樣,一般也會擺一件真的鎮店,意思告訴那些懂行的買家,你想要,店裡就有真的!
他一咬牙,說先擺上那把大刀,等收了更好的再替換上!
所謂的收,也即是收購。
就像黃金店一樣,古玩店不僅賣出東西,而且也回收東西。
當然,價格自然不能和市面做比較,否則怎麽賺錢,拿來賣錢人,無非就是急需錢,或者來路不明……
說乾就乾!
我們立即去網上買了一堆贗品,額,其實也不能叫贗品,算作工藝品,因為擺在店裡價格虛高不少,但還沒到進門一刀的程度,和真正的古董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不懂行的人,看著琳琅滿目的東西,也是抱著撿漏的心態,萬一這玩意物超所值呢。
這讓我想起雲南賭石,翡翠是包在石頭裡的,開采出來的時候都抱著厚厚的石皮,商家把這些可能含有翡翠的石料一顆顆放在賭石場,標明價格讓人買。
價格有低也有高,純粹考驗賭石人的一雙眼睛,付錢大價錢後,請人開刀撥石皮,那種刺激可以說是,一刀生一刀死,有翡翠則生,無翡翠則死。
不僅眼力,也包含著運氣。
古玩不同,純粹靠眼力和見識,買對則賺,買錯只能怪自己見識不如人……
一樓整理後,貼上古色故鄉壁紙,放上木架和贗品,我站在櫃台後面看一圈,隻覺得自己浸泡在一股濃濃的裝逼氣息中……嗯,要的就是這個味。
放幾串鞭炮聽個響,算是開張後。
我一連坐了三天店,除了路過看新鮮的遊客,基本沒一個想買或想賣的。心中不僅有些焦急,做這行還是有些毛躁,最重要的是有人牽線搭橋,沒有熟人誰敢隨便跑來這裡。
衛凝雪失憶之後,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小孩子,除了性格活潑之外,每天就守在樓上電視機前看各種節目,甚至充滿正能量的新聞聯播也不放過……
“這裡收東西嗎?”
百般無聊中,我用牙簽挖著耳朵,被這一聲略微沙啞的聲音,嚇得差點手抖扎破耳膜。抬頭一看,門口站著一個頭戴破舊遮陽帽,身材消瘦,皮膚黝黑,的四十歲出頭男人。頓時來了精神,只因他手中拿著一卷破布,看似不堪,但始終放在不宜被人搶走的位置,眼神裡滿是謹慎。
我笑呵呵的問:“您有什麽指教?”
男人走進來,看了一圈四周的贗品,最後目光落在正中央那把鋼化玻璃罩著的大刀上,眼裡掩飾不住的鄙夷。他走到櫃台前,把手中的那卷破長布往上面一放。
聽聲響,似乎是有點份量的東西。
我伸手要去拿,他卻把東西移開,皺眉道:“你是夥計還是掌櫃?”
擦,狗眼看人低啊,但第一筆買賣還是不能黃,不然沒好兆頭,我呵呵道:“我是掌櫃,您放心吧……”他左右看了看,我心領神會,把他領到旁邊一間隔離的房間中。
他沒有讓我直接看破布裡面的東西,而是自己慢慢一層層揭開,只聽一聲嘩啦,裡面掉出一把長刀出來。
我帶上手套,接過來看了看,像唐刀,但刀身有些弧度,刀柄挺長可以雙手持,仔細又查看一遍,上面刻有兩字模糊的小子,繡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繡春刀!
一時間有些口乾舌燥,耐著性子又看了一遍色澤,材質,做工,重複多次確認,這刀雖然有些鏽跡,但卻是實打實的真貨……
繡春刀是什麽?
那是明朝錦衣衛的隨身佩刀,如果有識貨的買家,價格不會太低!但是……我摸著刀身上淡淡的陰冷,還有若有若無的腥,笑道:“居然是冥器,不知道您怎麽稱呼?”所謂冥器,就是陪葬品的別稱,也有人叫它明器。
男人拿下帽子,露出光溜溜的腦袋,竟然是個光頭,他見我一口道破東西身份,不由笑了:“年紀輕輕,也是個行家,行裡的人都叫我老三光!”
老三光,挺適合他的形象。
我不喜歡彎彎繞繞,直接問他打算多少出手。
他見我這麽乾脆,也不墨跡,先伸出一個手指,再伸出五個手指看:“至少這個數,十五萬!”
獅子大開口,雖然這個價在古玩裡面算不得什麽,但我還得狠心殺價!沒什麽原因,只有簡單一個字,窮!
我和陸能賺兩人加起來的本錢不過十二萬多,這把刀一下子要十五萬,簡直拿水泵來抽我們的血……怎麽也得殺下去,對著老三光伸出五個手指。
他臉色一變,用破布裹起刀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