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轉眼之間 夏桑不敢反抗,甚至是沒有反抗的力氣,那一年她十六歲,在她自己一個人悄悄的為自己過完生日的一個月後,渡過了她這一生最痛苦的一個晚上。
冰藍色的液體通過針管注射進了她的體內,她全身的力氣隨著那針劑一點點的溶化進了她的血管之後消失殆盡。
“老夫人,您可以放心了,她不會傷到少爺的。”這一針下去,她便只能睜著眼睛看著自己被人帶進了一個房間裡卻動也動不了。
長夜漫漫,她從來沒有真正的體會過長夜漫漫到底是怎樣的,卻在十六歲的某個晚上體會到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都是非人的折磨。
一夜過後,她如同一個破布般的被扔回了夏家,那一晚上的記憶裡只有那個年輕男人妖孽卻又異常俊朗的眉眼,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那樣的五官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裡,夏桑不知道是害怕多些還是仇恨多一些,只是自從那一夜之後便無法忘記。
整整兩個月,她都龜縮在自己的房間裡,甚至是窗簾都不敢拉開:“媽媽,我好難過……”
照片裡的女人溫婉的笑著,她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了。
夏家得到了一筆錢,算是賣女兒的吧,可是那個經理卻沒有依約對夏以正的公司伸出援手,直到她被繼母發現懷孕之後,繼母帶著她去了閻家卻被趕了出來,她如同被脫光了衣服待價而沽的一個物品,可是卻沒能換來夏家的生意上的順風順水。
那種害怕與憤怒是從心底升起的,一顆顆的眼淚掉在了她的鎖骨上,在弧度優美的鎖骨上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小水畦。
“你現在可以走了。”門被推開,這是她的繼母第一次推開門走進她的房間,她曾經在六歲的時候幻想這個阿姨會對她好的,像是對待夏蟬一樣的,可是最後換來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可怕的失望。
“這裡是我的家。”十六歲的少女怯懦中卻又透著倔強,這是她的家,為什麽要她走,她的房間已經住了十幾年了,這是她的媽媽親手為她布置的房間,是她這一生唯一的溫暖。
“你父親今天早上中風了,送到了醫院,公司已經破產了,這幢房子也會賣掉,我沒有能力管你,如果你願意消失在這座城市的話,那麽我會照顧你的父親的。”條件擺在了桌子上,非常的簡單,而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
簡單的行李,還有幾千塊錢,她離開了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有見過夏家的人。
記不得她吃過多少的苦頭才生下了她的夏麟,看盡了多少人的白眼,離鄉背景的生活著,卻滿懷感激因為上天壓走她所有的,卻還是賜於更好的禮物,她以為人生圓滿,她以為可以放心的看著一個生命的成長,她以為有夏麟陪她,這一生便不會孤單了,可是惡夢依舊來了,不依不饒的纏著她。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黑了,夏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十六歲到了現在,她已經快要二十八歲了,整整十二年她的小夏麟也已經快要十二歲了,有多愛她就會有多堅定,所以她一定要離婚。
在這幾年的生活裡,她只是他發泄多余體力的工具,僅些而已,她已經累了,她以為可以給夏麟一個完整的家的,可是堅持到了今天,她早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夏麟被他送走了,夏麟說她很快會學成歸來的,可是才分開幾天她就已經崩潰了。
這是支持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她乞求閻非讓她一起去,可是卻被拒絕了,他並沒有說為什麽不可以,只是強硬得令人無法抗拒的留下了她。
夏桑慢慢的坐了起來,天已經亮了,身上披著的是他的西裝,她站都無法站起來,只是慢慢的半蹲半爬的走向了浴室,放了一缸的熱水,那是幾乎會燙到人的溫度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爬進了浴缸裡,身體慢慢的沉了下去,溫熱的水漫過了她的臉,只有嘴唇輕輕的開啟著,吐出了一小串的汽泡,長的發如同海藻般的在水裡飄散開來,覆上了她傷痕累累的纖弱身體……
泡過熱水澡,吃了一顆止痛藥,全身的關節都痛得快要散了架了,穿上乾淨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凌亂的客廳,打開了窗子因為房間裡似乎還有久久不能散去的那種令她覺得惡心的,萬分排斥的味道。
她要找一個工作,這樣才能在外面的時間呆得長一點,才會更有勇氣等待夏麟的歸來。
而且也不用等到她十八歲呀,放假的時候夏麟說她會回來的,其實在兩個人的生活裡,夏麟比她更勇敢,更樂觀,更會照顧她。
換好了衣服,長長的裙子掩去了兩條腿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跡,今天她要去一個書店裡面試,所以化了個淡淡的妝,掩卻了臉上的疲倦與傷感,誰會願意雇用一個臉上愁雲慘霧的女人呢?
這是城裡最大最好的書店,其實也不全然是書,一層是書,二層是一些有趣的工藝品,甚至還有小小的咖啡館就隱藏在書店的角落裡,五層樓的書店已經成為年青人打發時光的好地方了,明亮的玻璃窗,簡單時尚的設計,四處可見的綠色的室內植物,還有溫暖的燈光,這兒甚至比閻非那奢侈的公寓來得更加的吸引她。
“夏小姐,我們這兒的時間比較長一點,沒有問題嗎?”面試的主管再一次的詢問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安靜得如同一幅畫般的,眉眼之間泛著溫柔如水的笑意。
“沒有問題。”現在有的女孩已經不願意輪晚班了,作為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書店,每一個星期她會有兩天是要上到凌晨三點的,可是這個看著柔弱的女孩子卻一口答應了下來,倒真是看不出來的。
她還沒有離開書店手機已經開始一遍遍的叫了起來,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默默的關了手機,這個男人她不想要再多看他一眼了。
一覺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聶唯的家裡,好像是喝多了似的,整個腦子裡如同攪漿糊一般的,下意識的拿起了手機拔通了她的電話,昨天他是折騰得太狠了,不知道那個女人有沒有死掉了?
電話也不接,看來真的是欠收拾的,脾氣一上來就想要把她給活活的吃掉,這個看似最膽小的女人其實卻是倔得很呢,昨天他幾乎把她弄散架了,她都沒有求過他一聲,硬硬的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閻少爺,想什麽呢?”別墅的女主人從樓梯上緩緩的走了下來,看著閻非一臉的好奇。
管家已經為她泡好了一杯紅茶,她坐了下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閻非,果然是一臉狡猾的樣子,怪不得那個他老婆不喜歡他。
“你想要問什麽?”閻非手裡拿著電話,力道之大幾乎使那薄薄的電話都快要變形了,穆遲心裡鄙夷了一下,果然不止狡猾,而且是個暴力男。
“沒有呀……”穆遲端起了紅茶,啜飲了一口,紅唇輕啟的繼續說著:“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什麽時候離婚,我好讓我老公去陪陪你……”嘴角勾起的笑是那麽的不懷好意,讓閻非幾乎想要掐死這個口無遮攔的女人,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聽到離婚這個詞。
他的臉色一冷,身後卻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比他的臉色更加的可怕:“對我老婆客氣一點兒……”
伴隨著腳步聲的靠近,空氣之中還傳來了一股子食物的味道。
聶唯走過來的時候,一手端著一盤薯條,另一手端著一盤沙拉,走到了穆遲的面前放在了她觸手可及的桌子上。
他是要把他老婆寵上天嗎?薯條的故事他是聽過的,這算不算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呢?為了份薯條鏟除了整個歷史悠久的黑道幫派,聶唯已經把bt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了。
“嗯,比上次的更好吃了。”又香又脆,他的炸薯條的手藝已經算是出神入化了,穆遲沾著紅紅的蕃茄醬,一根一根的吃關,瞬時吃了一小半了。
“我老婆問你呢,你什麽時候離婚……”聶唯頭都沒有抬起來看他一下,只是坐在穆遲的身邊,目光溫柔無比的看著那雙拿著薯條的小手,嘴角帶著滿足的笑。
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一對夫妻,閻非整個人都被這樣的畫面雷得外焦裡嫩的,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請叫我唐二章,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