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到傳送帶上似乎有些異樣，快步走了過去伸手一摸，傳送帶的最邊端快速地在他手尖滑過，他舉起手指頭看了一下，一些細小的肉末殘渣。

  簡小單見狀也快步走了過去，同樣用手探了一下後，手指頭上也沾了一些肉沫，烤熟了的那種，因為傳送帶的一直工作已經變得粉碎粉碎。

  “這條生產線還生產肉松。”這一步讓老孟看在眼裡，連忙指著機器解釋道：“這是德國產的，能將肉切片烤熟，也能攪碎烘烤成肉沫，有另一道菜是冬筍肉沫或其他青菜配肉沫，下午這條生產線就會生產肉松了。”

  這種的確常見。

  沒有一條生產線是指生產一種食物的，哪怕是國外進口的嬰兒食品裡，也會有一行小字：也許含有其他食物，如xxxxx之類。

  只是......

  肉沫？

  高冷與簡小單對視一眼，兩人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條生產線上的肉沫是給麵包房的嗎？”簡小單笑著說道：“我很喜歡吃肉沫麵包呢。”

  老孟一聽果斷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們這條生產線上的產品主要是供給肯必漢之類的快餐店，每天進貨的那種，他們在做粥品的時候，有很多款需要用到肉沫，做麵包的很多企業一般不會管我們直接要肉松，成本太大，而且做麵包的肉沫，都是不太好的肉......”

  這倒是真的，放在麵包上的大多是肉松，

  高冷與簡小單再次對視了一眼，眼神裡愈發肯定了，兩人相視笑了笑。

  “劉總，我們去那邊拍個全景。”簡小單說著便扛上攝像機，高冷一把將攝像機拿了過來：“你這種小個子就別扛攝像機了，拿照相機拍照片吧，那邊角度不錯。”

  說著，兩人就往進門處走去，挑了個好位置拍了起來。

  “看出問題了嗎？”高冷邊拍著邊壓低聲音問道。

  “嗯，肉沫，肯必漢那幾款嬰兒食品就有肉沫。”簡小單將鏡頭對準了生產線上的工人，凱撒集團的生產線從未有過媒體前來采訪，所以這些工人在見有鏡頭對著她們也很是不自然。

  簡小單將鏡頭對準了她們忙碌的雙手，都帶了防菌手套，操作規范。

  “我想，嬰幼兒產品的肉，他們應該不會膽子大到用腐肉，而且嬰幼兒產品如果用那種腐肉，很容易就被查出來。”簡小單說完，看了高冷一眼，高冷正好停下拍攝與她對視，微笑，點了點頭：“嗯，我和你想到一塊了，嬰幼兒的產品並沒有使用腐肉，只是......”

  高冷將鏡頭對準了機器，簡小單也看向了機器，良久後，她說道：“殘留。”

  成年人的食品裡使用了腐肉，也就是無論是快餐店的裡脊肉還是牛肉，雞肉都加了腐肉，成年人的抵抗力強，偶爾拉一拉肚子不容易被發現，而且依著凱撒集團的這種交易量，再多的腐肉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添加進去，一進入這個機器就被切成了片，與好肉一起再次送到兩旁有工人的傳送帶上，連工人都很難覺察。

  十幾噸裡兌上一噸半噸的，隱蔽。

  而這些腐肉在製作之後，如果正好趕上下一波生產肉松，就會有部分殘留，殘留到了肉松裡，而肉松又有部分被肯必漢買去兌到了嬰幼兒粥品裡。

  事情是理清楚了，八九不離十，可這只是推測，那麽證據呢？

  “好好拍，這些資料我們都要用的。”高冷拍了個大全景，突然，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鏡頭裡，一個身材不高，約莫一米七二左右的，穿著防菌服帶著口罩的男人，並沒有像其他工人一樣站在傳送帶附近工作，而是背著手站在一旁。

  似乎像個主管，監督的。

  可高冷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他將鏡頭拉近，這人臉上和工人一樣帶了口罩，也帶了帽子，鏡頭落到了他的眼睛上，戴了一副眼鏡。

  不認識，明明不認識這個人，怎麽會感覺到眼熟呢？高冷心想，腦海裡快速地首先就鎖定了黑衣人以及黑衣人旁邊的人，卻發現一無所獲。

  “簡小單，你看看那邊那個人，認識嗎？”高冷輕聲說道，簡小單連忙拿起相機快速調焦看了約莫半分鍾後，搖了搖頭：“不認識。”

  “眼熟嗎？”

  “不怎麽眼熟，怎麽了？”簡小單有些不解：“你別說，面朝那個人的這個角度拍出來還不錯。”說著，她快速地按下了快門後調到照片模式，給高冷看了一眼。

  角度的確不錯，整個生產線的大部分都拍出來了，最出彩的是出鏡的幾個工人表情都很自然，而遠處蘇總和劉軒則正好在光線最好的位置，一副揮斥方遒的模樣，這照片，大氣。

  “蘇總，怎麽樣？我這生產線還不錯吧。”劉軒陪著蘇素在這生產車間走了半圈，就已經耗去了近半個小時，蘇素與其他前來考察的老總不同，她並不走馬觀花，而是每到一個步驟都會停下來細細查看一番，問的問題也極其專業，一路下來，劉軒甚至覺得有些累了。

  這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就是累，更何況和蘇總對話，那就是頭腦風暴。

  蘇素點了點頭：“到底是外企，比國內的食品企業檔次高了不止一點兩點。”

  這評價很高了，要知道，蘇素雖然年輕卻也不是初來乍到的新人，她參觀過的食品企業數不勝數，依著凱撒集團眼下所展現出來的情況來說，堪此稱讚。

  劉軒松了一口氣，這合同是妥妥的了，他看了眼高冷，想起高冷那句把合同往後推推，心中開始盤算，找機會。

  “不過......”劉軒這剛剛寬點心，便聽到了蘇素這句‘不過’，不由地緊張了幾分。

  高冷和簡小單收了機器也走了過來。

  “不過到了這個環節，已經是半成品了，我想看看你的原材料加工環節，就是從冰凍倉拿出來後，處理成規則肉塊的環節。”蘇素這話一出口，高冷一聽心中一喜。

  原材料，可正是他想探的東西。

  於是高冷連忙走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第e，e生產線。”

  蘇素扭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高冷一眼，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她似乎等他這句話，很久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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