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博章和顏伯清順利當選,讓馬子傑大為光火,他在不同的場合發牢騷,說中州市市委完全就是某某某一個人的天下,完全就是一言堂。
馬子傑跟別人說自己在中州市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要離開這個讓他窩心的地方。
一個月後,馬子傑受到了平原省省委組織部的調令,他被調到了省委,擔任省委政策研究室內部刊物《求真》雜志社的社長。
接到調令的那一刻,馬子傑完全傻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省委組織部會把自己安排在那種地方。
馬子傑更加窩心了,省委大院的不同角落裡,對賀波濤的辱罵聲不絕於耳。
五個月之後,賀波濤也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調令,他被調到了另外一個地級市。
馬子傑和賀波濤的先後調離,在中州市官場引起了一場大地震,在這次強烈的大地震中,周和平成了最大的贏家。
賀波濤被調走的第三天,周和平就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任職文件,他被任命為中州市市委書記。
事後有人議論,省委把周和平調到中州市擔任紀檢委書記,就是讓他來整肅中州市官場上的不良風氣的,馬子傑和賀波濤的調離,是省委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鈞都市官場上那些對周和平調任中州市紀檢委書記非常不看好的人,這時候突然露出了原來如此的驚訝。
周和平的擢升,讓不少人聯想到了劉岩,大家都覺得劉岩這小子就是有福相,被人擠兌了還能因禍得福,跟著周和平,劉岩肯定要步步高升了。
周和平被任命為中州市市委書記的當天下午,劉岩就接到了閆海寬的電話:“小劉,祝賀你啊!”
劉岩愣了一下,笑笑說:“閆部長,你祝賀我什麽啊?”
閆海寬很認真地說:“祝賀你更進一步啊!”
劉岩將微笑換成了苦笑:“閆部長,你別拿我開玩笑,我怎麽可能再進一步啊!”
劉岩說的是實話,也是心裡話,他剛被擢升正科級還不到半年,怎麽可能更進一步?想到更進一步就是副處級,劉岩的汗都嚇出來了。
閆海寬說:“剛才我的意思表達的不是很清楚,我的意思是說,你可能會被調到周書記身邊去工作,周書記把你調到中州市,就是想讓你留在他身邊直接為他服務的。”
閆海寬暗示劉岩,周和平很可能會讓劉岩跟著自己當秘書。
劉岩又是苦笑,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當初周和平書記把他調到中州市,可能是考慮到他當時在鈞都市無所事事的尷尬局面,哪有別人輿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況。
閆海寬又說:“周書記肯定是現在比較忙沒時間跟你談,估計就這兩三天吧,周書記一定會找你的,而且我還敢說,下面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不相信你走著瞧,今天晚上約你吃飯的電話肯定會把你的手機打爆。”
還真是邪門了,閆海寬的電話剛剛掛斷,便緊接著有一個接著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而且全部都是約飯局的,在接聽電話的過程中,劉岩還聽到手機裡一直嗡嗡嗡的,不知道有多少電話在拚命地往裡面擠呢。
劉岩最終答應了一個叫何君的朋友的邀請。
何君的理由非常充分,充分到劉岩根本沒有辦法推托。
第一, 今天晚上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錯過了今天晚上,你老弟以後不知道會忙成什麽樣子呢,即便想在一起聚聚,你自己也不一定能做的了自己的主。
第二, 我是掏自己腰包請你吃飯的,你不用介懷因為一頓飯的問題讓自己犯錯誤。
第三, 不管以後你當多大官,手裡有多大權力,我何君都不會求你辦事,更不會讓你違犯原則。
第四, 你幫我那麽大一個忙,我還沒有真正正式地請過你呢,今天你一定要賞光。
盛情難卻,劉岩只能赴約了。
何君說劉岩幫他很大一個忙,其實對劉岩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也就是通過那件事,劉岩才跟何君認識的。
何君這個人可以說是個異類,是官也是商,卻又非官非商,家裡的產業豁大豁大的,卻對經商沒有太大興趣,現在人在官場裡混著,卻沒有什麽遠大志向,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到現在仍然是中州市建委的一個小科長。
憑何君的實力、能量、人脈,在中州市搞個副處級乾乾,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可何君從來沒有想往上爬的打算。
兩個月前,何君家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出了一檔子事,事不算很大,影響卻不小。
他們開發的樓盤,有兩棟樓都出現了質量問題,購買房子的業主們紛紛要求退房,在整個中州市鬧出了很大動靜,把方方面面的人都驚動了,劉岩那次也去了現場。
所謂的質量問題,主要表現在牆壁上,粉刷過的牆壁,表面上看沒有什麽問題,卻極其不牢固,形象一點說,用手一扒拉就往下掉渣子,拿個牙簽就能捅進粉刷過的牆壁裡去。
何君是以建委工作人員和何氏企業繼承人的雙重身份去到現場的,這種身份讓何君非常尷尬,他埋怨自己的父親何德:“讓你們好好抓質量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出現問題了吧。”
何德皺著眉頭說:“我從來都把質量問題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一時一刻都沒有放松過。這次的情況真的有點邪門了,剛開始出現問題的時候,以為是水泥質量的問題,可化驗的水泥全部都符合標準,還先後換了四個大企業的高標號水泥,結果全都是這個樣子,現在另外幾棟樓的主體工程全部完成了,嚇的我都不敢粉刷了。”
劉岩從何德的話裡聽出了蹊蹺,他仔細觀察著粉刷過的牆壁,發現比正常的牆壁顏色要淺許多,像是缺乏養護一樣。
他走向何德,問:“粉刷牆壁的時候,你用沒用粘膜劑?”
何德點點頭。
劉岩又問:“粉刷之後的現象是不是這樣,剛開始牆壁的顏色比較深,凝固的也很好,兩三天之後,牆壁就開始發白,接下來便出現了粉末狀脫落。”
“是是是,就是這樣。”何德一個勁衝劉岩點頭。
劉岩說:“很可能是粘膜劑與水泥的酸鹼度不匹配,你這樣,不要用粘膜劑,完全用水泥砂漿再粉刷一段牆壁,或者用另外一種品牌的粘膜劑拌和水泥砂漿粉刷一段牆壁,比較一下效果如何。”
一個星期後,何君找到了劉岩,伸著大拇指說:“牛,你太牛了,一個當官的,比建築專家還厲害呢,牛,實在是太牛了,劉岩,咱們做朋友吧。”
劉岩和何君就這樣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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