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鑫還沒有被扔下去,就已經尿了一褲襠,也不知道是被尿臊氣給熏的還是嚇的,也可能兩者都有吧,淚滴子流的啊,都超過滔滔長江水了。
郭長鑫的腦袋雖然被塞到了褲襠裡,但他耳朵不聾,禿瓢和大腦袋之間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
別看這家夥平時牛B哄哄的都沒有人模樣了,關鍵時刻慫,慫的都沒邊了,一聽說要把他扔到井裡去,渾身哆嗦的比有嚴重恐高症的人站在懸崖邊上還厲害呢。
腦袋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完了完了完蛋了,你要說他現在心裡在恨誰,那你也太高看他了,他現在連誰是誰都不知道了,甚至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能恨誰,恨個鳥槍。
可他不想死,別看狗日的整天一副拚命的架勢,來真的他比誰都慫,他不願意就這樣被摔死淹死,但他會嚇死暈死。
剛剛落到井裡還沒一半,郭長鑫就暈死過去了。
嘭地一聲響,郭長鑫已經徹底暈菜的身體砸在了什麽東西上,滑溜溜地滾進了一個洞穴裡。
整整一天一夜之後,郭長鑫蘇醒了,是被尿騷味給熏醒的。
腦袋仍然在褲襠裡塞著,裡面的騷味已經發酵了,輕輕嗅一下就直往鼻孔裡竄,那種邪乎的不能再邪乎的惡臭味順著呼吸道一路披靡,到達喉嚨眼兒的時候形成了激流回旋,浩浩蕩蕩地在其間盤旋。
必須趕快把腦袋從褲襠裡薅出來,如果不趕快薅出來,他必死無疑,只是死法太寒磣了。
這種被尿騷味熏死的死法,也許可以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活命的欲望雖然非常強烈,可他實在是連一點力氣也沒有,渾身癱軟的像沒有骨頭一樣,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不能就這樣被活活的熏死呀!
唯一可以行得通的辦法,就是讓身體突然亢奮起來,在強烈的刺激中爆發出體內蘊藏的所有能量。
郭長鑫終於想到了絕妙的招數——咬蛋。
這個辦法好極了!
一股英雄浩氣直撞頭頂,郭長鑫一不做二不休,眼睛一閉,狠狠地往自己的蛋皮上咬去。
隨著一股痛徹心扉的疼痛,郭長鑫的頭髮豎了起來,身體裡的能量強烈衝擊著頭頂,刺啦啦刺啦啦,一陣撕裂的響聲過後,褲襠被撐破了,郭長鑫的腦袋終於露了出來。
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郭長鑫在心裡默默念叨,自由的感覺忒好了。
可他並沒有完全獲得自由,他的雙手還被反捆著呢。
這可不好辦,雙手被繩子從身後反捆著,最可行的辦法就是用利器割斷繩子,郭長鑫在洞穴裡踅摸了好半天,甭說是利器了,連個鈍器也沒有。
好在他已經有了一次咬蛋的經驗,郭長鑫準備如法炮製,用牙齒咬斷繩子。
辦法是想出來了,可具體操作起來卻很不容易,剛開始的時候,郭長鑫想把雙手從後面舉過頭頂,然後再從頭頂上順下來用牙咬,嘗試了一下,根本就沒有可能。
反捆著的雙手只能提到離脊椎下面二十公分的地方,想再往上提一點都難。
第二個辦法,就是從下面走,把雙手從腳底下往外掏,試了一下,還是不行,效果跟從上面一樣。
上面和下面都不行,剩下了的,就只有中間了。
郭長鑫這個狗日的還真是跟褲襠有緣,把雙手從後面往褲襠裡一塞——吔呵,真的有門吔,差那麽一點點就可以咬到了吔!
郭長鑫使勁地將雙手從兩腿之間往外掏,同時把腦袋盡最大可能的衝褲襠裡勾著,接近了接近了,就差那麽一韭菜葉,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郭長鑫有了精神,頭部拚命地往下彎曲,終於,他咬住了繩子。
可要想把繩子解開,可沒有剛才那麽容易,盡管都是咬,而且還是往同一個方位咬,難度卻完全不同。
不大一會,郭長鑫就受不了了,尤其是脖子,疼是次要的,最強烈的感覺是又酸又脹,好像裡面塞滿了鉛塊,脖子後側的兩條大筋,更是酸困到了幾乎麻木的狀態。
郭長鑫晃動著腦袋,舒緩著脖子上的酸痛,稍微好了點,又開始了第二次嘗試。
繩子一點一點地松了,經過幾次努力,終於解開了。
郭長鑫站了起來,在洞穴裡來來回回溜達著,突然間感覺到一種難以忍受的饑渴,最主要的是渴,鼻孔和嗓子被惡臭熏了整整一天一夜,都被熏幹了。
走到洞穴口往上面看,完全是黑暗的一片,再往下瞧,仿佛有嶙嶙的光亮在閃動,適應了一會所在的環境,再往下看,那些嶙嶙的光亮,是水在晃動。
郭長鑫趴下來,將頭部伸到洞穴外面,伸著手往下撈,不行,手臂伸到的最大限度離水面至少還有半米的距離。
怎麽辦呢?
郭長鑫又在洞穴裡踅摸起來,試圖找到一個可以盛水的家夥什,沒有,什麽東西都沒有。
嗓子眼開始冒煙了,對水的渴望已經達到了極限,再沒有水喝,他的喉嚨就會變成火藥桶了。
郭長鑫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著,異想天開地想像著衣服兜裡可能會有能夠汲水的物品,當手指觸碰到褲管時,突然間靈機一動。
靠!怎麽就想不起來用褲子去沾水呢,把褲子放在水裡,滿滿地吸飽了水,然後再把水擰出來,不就可以喝了嗎?
這個辦法非常管用,郭長鑫把褲子放在水面上,水慢慢地浸透在衣服上,他掂起來試了試,還蠻沉的,看起來吸進去的水還不少呢。
抓起兩條褲腿,慢慢地將褲子往上提著,上升的過程中,浸入褲子裡的水嘩嘩地往下流淌,把郭長鑫心疼的都不行了,操啊!這不是糟蹋老子的勞動果實嗎?
把褲子高高地拎起來,水順著褲子的一角往下淌,郭長鑫仰著頭,貪婪地吸著,剛開始的時候,水流的比較急,郭長鑫喝進嘴裡的水,還沒有淌到地上的多,還濺了一臉。
慢慢地,水流細了一些,可以完完全全地流進嘴裡了,郭長鑫也不像剛才那樣,急巴巴地往肚子裡吸。
再後來,水只能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了,仰著脖子喝著太累,郭長鑫乾脆把褲子拿下來,用嘴咬著吸。
這家夥終於把自己灌了個水飽。
閑下來仔細吧唧了幾下,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嗯!有點鹹。
靠!不會是海水吧?
郭長鑫眯著眼認真想了想,覺得不可能,水明明是自己從井裡提上來的,怎麽可能是海水?
會不會是海水滲透到井水裡來了呢?
扯淡!這裡哪有海,最近的海離響水縣也有八百裡遠呢,怎麽可能滲透到井裡來。
郭長鑫自問自答著,倒也自娛自樂,反正現在他閑的蛋疼,想點鳥事轉移一下注意力,反倒可以緩解饑餓。
再仔細咂摸咂摸,似乎還有一股子尿騷味,郭長鑫火了,歪著腦袋對著井口大罵起來:“媽那個B,誰家的熊孩子這麽孬種啊,你們家大人怎麽教育你的,還有沒有道德了,什麽地方不會撒偏偏往井裡撒尿,你狗日的怎麽不尿你們家鍋裡呢,要是讓老子碰見你狗日的掂著家夥瞎胡掄,非把你狗日的掌門人割了不可。”
哼!往井水裡撒尿,這不是欺負人嗎?
郭長鑫越想越生氣,老子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你們還不放過老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心裡的小宇宙爆發了,郭長鑫開始狠了起來,也開始恨了起來,一瞬間,所有的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了心頭。
關山月這個狗雜碎真的是下毒手了呀,他這是要把自己弄死啊,殺人滅口啊!
靠!人不該死有人救,老子現在活的不是好好的嗎?
郭長鑫突然納悶起來,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呢?明明是被人扔下來的,他應該掉到井水裡去哦,怎麽會掉進了洞穴裡?
他被扔下來之後,身體應該是垂直向下的,怎麽會滾進這個洞穴裡?除非是外面有什麽東西阻擋了一下,改變了身體運行的方向。
郭長鑫走到洞穴口往上下左右看了看,什麽障礙物都沒有。
日怪了,這真是一個奇跡。
想到奇跡,郭長鑫的大腦又興奮了起來,他感覺這種奇跡完全有可能在自己的身上延續下去,讓自己成為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關山月,你這個狗雜碎,別讓老子出去了,老子要是能夠活著出去,就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給你抖露出來,你這個狗雜碎。
活下去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了,郭長鑫開始琢磨著出去的辦法,在洞穴裡踅摸了一圈,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自己的這條褲子了。
在這次的遭遇中,褲子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褲子簡直就是自己的吉祥物,褲子啊褲子,你太可愛了。
郭長鑫突然間有了親吻褲子的衝動。
剛把褲子拿起來,還沒到嘴邊,便有一股濃烈的尿騷味撲鼻而來。
郭長鑫恍然大悟——靠!原來水裡尿騷味的根源在褲子上啊!
這是什麽吉祥物啊,還可愛呢,狗屁,騷臭騷臭的。
郭長鑫嫌棄地把褲子丟到了一邊,又向洞穴口走去。
他伸著頭往井壁上看了看,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沿著井壁一直向上的軟吸水管了。
能不能拉著吸水管爬上去呢,郭長鑫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不靠譜,吸水管與水泵之間根本沒有牢固的連接,只是自然地套在了水泵上,用力一拉,吸水管就會掉下來。
掉下來?
這個辦法太好了。
只要把吸水管拽下來,上面的人就沒有水喝了,他們不就得下來重新安裝吸水管嗎?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