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自己絕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而且那個透明的人如果真要傷害我,恐怕在我睡覺的時候就把我殺了,可見暫時他對我還沒有什麽惡意,但那也只是時間問題,誰知道哪天就抽風有惡意了?
我必須盡快查出這盒子的秘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兩張紙條和盒子放在一起,紙條上的字是正楷,端正而清秀,有一種飄若浮雲的感覺,猛然一看的話,又矯若驚龍帶著狂妄而傲視天下的味道,不得不說這個人寫的是一手好字,而且可能是台灣人、香港人——兩張紙條都是繁體字。
雖然北台市和台北市差不多,但是北台並不是旅遊城市,風景也不優美,更沒有外資企業來投資,誰巴巴跑到這裡來逗我玩兒?
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思路,看來只能用紅外線探測儀才能知道這盒子究竟是盒子,還是木頭疙瘩。
抱著盒子就要出門,包子那邊的電話就又來了。
我按通電話,無力的說道:“我正要去找你。”
包子興奮的說:“嘿,二哥,真是神了!凶手抓到了,就是馬珊珊,快快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發現蛛絲馬跡的,你怎麽知道她怎麽下的毒!”
我對這個已知的結果沒有太大的興趣:“你都抓到她了,自己不會問她?”
包子歎了口氣:“這女的吃了王八殼子了,幾個審訊專家輪番上,她就是鐵了心,死都不開口!”
我皺了皺眉:“也沒什麽神奇的,那雨衣是死者許吉友從家裡臨時帶出來的吧?”
包子又興奮了起來:“嗯嗯嗯,是許吉友出門時候馬珊珊給他的,可是馬珊珊有不在場的證明,她怎麽下毒呢。”
反正現在也沒事,我一邊下樓,一邊跟包子解釋:“氰化鉀這個東西見血封喉不假,但是做成定時喂食就可以了,馬珊珊事先把氰化鉀包在膠帶裡,然後貼在雨衣的帽沿兒上,為了不讓警察找到證據,所以她在領口和袖口都貼上了膠帶,做障眼法用,案發那天馬珊珊肯定看了天氣預報,雖然天氣預報從來沒準過,但誰也說不一定哪天就準了,彩票還有造假失誤的時候呢,結果案發那天許吉友中了個大獎,真的下雨了,這時候許吉友戴上雨衣帽子避雨,雨水剛好淋在雨衣的帽子上,水流順著帽子衝刷帽沿兒,就把裹在透明膠帶裡的氰化鉀衝了出來,帶有氰化鉀劇毒的雨水順著帽沿兒流到許吉友的臉上,只要他張口呼吸,就會順著臉流進嘴裡,然後就死了。”
包子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這……你……哎呀!”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個問題:“馬珊珊一介女流應該沒有那麽深的城府,也許是有別人教她這麽做,她如今死不開口顯然是在包庇,你們好好問問,我一會兒就到。”說完我又開玩笑道:“實在不行就辣椒水老虎凳伺候。”
包子嘿嘿笑了笑:“高,實在是高,那二狗不愧是那二狗。”
看,這小子典型的卸磨殺驢,幫完忙二哥也不叫了……
掛了電話我是打車飛奔一點不敢耽誤的前往北台市公安局,我懷裡可抱著一個定時炸彈呢,這黑漆盒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發作,我得趕緊的給它拿下!
半路上包子的電話又來了。
我頓時急了:“我說包子你還有完沒完,我馬上就到了!”
包子悻悻的回道:“二哥別急,別急……”
他這麽一叫二哥,我就知道又有事情求我:“說吧,什麽事兒?審訊咱可不拿手。”
“還是和平大街,又死了一個,我們現在正趕過去,你別來警局了,‘黃金海岸凱撒大皇宮’那個洗澡堂你知道嗎?就是那兒,我在現場等你,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我頓時蒙了,那兒不就是我昨天洗浴的地方嗎?
那麽就是說,我早上收到的紙條上面寫著“洗浴”,它不是跟我鬧著玩兒,而是告訴我……死亡警告?
我心裡一咯噔:“嚓,老子這就到!師傅,調頭,和平大街!”
趕到現場的時候,黃金海岸凱撒大皇宮已經被群眾大軍圍了個水泄不通,也許這個小澡堂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麽熱鬧過。
我跟擠什麽似的,頂著一路的罵聲才算順利衝了進去,警察已經到了,他們用隔離帶把大門和群眾隔離開。
我從隔離帶下面鑽進大門,幾名警員在警局見過我了,直接把我領進了澡堂大廳,還沒進洗浴房,包竄天就嗚嗚的從洗浴房衝了出來,然後跪在我面前就吐了。
他撩開浴室門簾的一刻,一股肉香味迎面撲來,另外幾名警察臉色蒼白,也不比包竄天好多少。
等了好一陣,包子連苦膽都快吐出來了,我才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包子扶著牆,不停的揮手:“太沒人性了,沒人性……”
新兵連以後,我去了偵察連,包子去了野戰醫院,按理說屍體他也沒少見,究竟是什麽樣的場面能讓他嚇成這個樣子,我有些奇怪。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有兩名警察從洗浴房衝出,這下更直接,還沒有趴在地上已經吐了。
看了看身邊陪我進來的警員,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紫,也指望不上了,我只能硬著頭皮掀開簾子,頓時一股更加濃鬱的肉香散發出來,這種香味和豬肉、羊肉還不一樣,香氣中攜帶著一股酸乎乎的惡臭。
這是一間只有30平米的小浴室,大浴池幾乎佔據了浴室的一多半,昨天晚上我還在這裡洗過澡,現在浴室裡一個人都沒有,所有的警察都出去吐了。
濃鬱的肉香混合著水蒸氣,視野不是太好,但依舊可以看到一具白花花的屍體,****的漂浮在水面上。
我又向前走了兩步,這一下看了個真切,頓時整個人都一激靈,像是被潑了一身冰水。
浴池裡的水全部被鮮血染紅了,日光燈下的水蒸氣都被熏出了血的顏色,水面上漂浮著星星點點的油花,屍體就浮在那裡,隨著還在滾動的水流起起沉沉,像是在拚命掙扎。
如果說那還算是一個人的話,這一定是世間最恐怖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