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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之門1619》172.第172章 、複興會的對外援助 4
  “不是我要鬧革命,不是我們複興會要鬧革命。革命早就蘊藏在人民當中了,我們複興會要做的事情,是要領導和組織人民,一起革命!”

  ——1622年·王書輝·《造反和革命是兩回事》

  看到自己的兄弟一起望著自己,秦良玉臉上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她用一種沉重的語氣對秦邦屏和秦民屏說道:“發如韭,剪複生;頭如雞,割複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秦邦屏和秦民屏不知道為什麽秦良玉突然念誦起這段東漢樂府來,這首樂府民歌明顯和剛才討論的問題畫風不符。所以,頭腦簡單的秦民屏對秦良玉說道:“三姐,你怎麽突然異想天開的想要和複興會的呂小子討論起學問來了。”

  “革命不革命的,我記得那是《周易》裡的東西吧。複興會的那群小子,最多也就是會寫字能算術而已,你要討論學問和他們哪裡討論的著啊。你沒聽呂小子說麽,就是王家侄兒的學問也大有問題。連我都不如呢。連革命的出處都不知道,還什麽刀耕火種茹毛飲血呢,實在是不著邊際。”

  秦葵老先生曾經對自己的四個子女進行過評價。他評價大兒子秦邦屏是,“詩書粗通,有勇無謀,馬前卒也!”。他評價二兒子秦邦翰是,“尋章摘句,不通世故,一腐儒也!”。他評價小兒子秦民屏則充滿了寵溺嬉笑,說他是“黃口稚子,不可傳家。”

  只有對自己唯一的女兒秦良玉,秦老先生有著很高的評價。當時,他摸著還沒有出嫁的秦良玉的頭對她說道:“我兒通達詩書,謀勇雙全,揚我秦家之名者,必是我兒,”

  事實證明,秦葵老先生對自己的子女是十分了解的。他的對自己四個子女的評價全都應驗了。他的大兒子秦邦屏和小兒子秦民屏先後死在戰場上。二兒子秦邦翰做官不到五年就辭官回鄉了。唯獨他唯一的女兒秦良玉,不僅在大明朝當上了高官,最後還名垂青史。

  秦良玉這個通達詩書,謀勇雙全的豪傑人物,怎麽會搞不清楚複興軍戰士唱的歌曲裡,想要表達的是一個什麽意思呢。不過她也是在見到了呂嶽之後才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並絞盡腦汁的想到了一首和複興會的那首《唱支山歌給黨聽》的歌曲相近的詩歌來。

  當她想到這了這首東漢樂府民歌之後,她就已經完全的想明白了王書輝是個什麽樣的人,複興會是個什麽樣的組織。也徹底的搞清楚了,複興軍的歌曲裡的那個“革命”是什麽意思了。正是這樣的原因,聽到呂嶽用複興會對外的統一口徑對她做的那個解釋,她根本就不相信了。

  “天下苦秦久矣!”在石柱宣撫司閉塞環境中生活的白杆兵們,對於大明朝的現狀當然是不了解的。就是她領著白杆兵出川作戰,一路上見識了各處的風土人情,可是石柱山民們的生活實在是太苦了,以至於這些白杆兵士兵,看見什麽都是好的。

  他們哪裡知道,為了防禦遼東韃虜,朝廷已經多次在全國加征賦稅,以至於天下紛亂四起,民亂到處爆發了。

  一個小小的王書輝沒有什麽大不了。可是王書輝手下的那個複興會,王書輝手中的那支家丁隊,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明顯的都是前不久的小民百姓。

  就秦良玉了解到的,這些人都是在到了王書輝麾下之後,才開始讀書識字的。可是,現在這些人在王書輝的教導下,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思想和理念,並且可以用這套統一的思想和理念判斷問題。

  這就是一個天大的事情了。

  在熟讀詩書的秦良玉眼中,世間的人物裡只有兩種,一種可以稱之為英豪,一種可以稱之為聖賢。如今的天下,腐儒遍地,英豪不現。可是從歷史上的記載來看,天下的英豪很多,但是聖賢卻不多。能稱之為英豪的,往往不會去做聖賢,能稱作為聖賢的卻往往都是英豪。

  就以秦良玉心中的孔夫子來說吧,她認為孔夫子自然是聖賢。可是這位聖賢可是有著自己的霹靂手段來實踐自己的道理的。隳三都,誅少卯。這位被如今天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們看成是聖賢的大聖人,可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就使用了雷霆的手段貫徹了自己的意志的。

  秦良玉知道,自己或許是個英豪,但是,自己卻絕不是聖賢,因為自己沒有創立出一套道理的能耐。可是,目前看不出什麽英豪本事,也沒有到處宣揚什麽道理的王書輝,卻已經開始建立了一套道理,並把這套道理傳播到自己的每一個士兵和手下腦袋裡。

  在秦良玉看來,這就是王書輝既想要做英豪,又想要做聖賢的表現。用一句士大夫喜歡的,夢想的,形容上古聖王的話來說,這個小小的郡主儀賓王書輝,有著想要“君師一體”的野心。

  秦良玉現在只知道,王書輝有著卓越的謀略和超人的戰略眼光(其實都是王書輝靠著後世的資料做出的判斷),有著驚人的經營手段(在時空門幫助下建立起來的近代工業),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練兵才能(從複興會幫助馬祥麟幾個月就練出一支“精兵”來看,可以這麽說),還有一套,普通泥腿子都能夠聽得懂,但是卻可以解釋天下萬物的道理(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確實有這樣的能力)。這樣看來,王書輝這個“君師一體”的野心,未嘗沒有實現的可能。

  天底下沒有任何人,就包括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都不知道,經歷了渾河血戰的秦良玉,實際上對於大明朝的花架子已經徹底的看穿了。在她眼中,被大明朝依為屏障的邊軍,完全是一群無能至極的,猶如土雞瓦狗一般,隻知內鬥的紙老虎。大明朝已經是個到處漏風,四處走水的破房子了。

  但是,秦良玉不敢把這些話,對自己的本來就對朝廷灰心喪氣的哥哥和弟弟去說。一旦她要是把大明朝的本相揭露給自己的兄弟,以他們的脾氣,一定會徹底的拋棄朝廷,抱著白杆兵和石柱土司,在亂世中以求自保的。

  原本因為徹底的看清了大明朝的本質,秦良玉心中就一直非常的沉重。今天,她看清了一直扶持幫助自己的王書輝是個什麽樣的人之後,秦良玉的心中竟產生了一種“國家將亡,必有妖孽”的恐懼感來。

  就像秦良玉不想把自己對大明朝本質的看法告訴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一樣,秦良玉也不想把自己對於王書輝的看法,告訴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畢竟,大明朝快不行了觀點,還有這諸多的證據存在。但是,王書輝是個“亂世奸賊”的事情,秦良玉完全的沒有任何的證據。要是王書輝真的是個“亂世奸賊”的話,秦良玉又怎麽和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解釋亂世將臨這個前提呢。

  秦良玉想的很清楚,自己想要保大明,就必須安撫住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想要安撫住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她就不能把自己對王書輝的真實看法告訴他們。

  半晌沒有說話的秦良玉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非常為難的境地。只要自己想要保住大明,就必須把近在眼前的川中土司之亂平定下去。而自己想要把川中土司之亂平定下去,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目前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的王書輝,對於自己的幫助。

  心中歎了口氣,秦良玉不知道自己能對哥哥和弟弟說些什麽才好,她疲憊的對二人說道:“我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看到王儀賓麾下士兵都識文斷字,就想和他們說道說道。我累了,明天還有軍務要辦理。你們回去休息吧。”

  聽到秦良玉的話,秦邦屏和秦民屏都沒有多事,二人向秦良玉告別,一起離開了帥帳。

  在大帳外,秦民屏對秦邦屏說道:“大哥,我看三姐最近氣悶的很。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是不是川中的文官們不好對付啊?我總覺得,咱們目前的狀況總要比在遼東的時候好的多。有什麽可垂頭喪氣的啊!”

  秦邦屏也不知道秦良玉為什麽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對秦民屏說道:“四弟以不要多事。你三姐是身擔大任,想的總要別咱們多些。咱們好生帶好麾下的士兵,少給她添麻煩就好了。你和祥麟最近也老實些,不要和王儀賓的人走的太近。畢竟那是藩王宗室。我想你三姐就是顧慮這個方面吧。”

  秦民屏不滿的撓了撓腦袋,嘟嘟囔囔的說道:“偏你們想的多!我看王家侄兒就是個好人!人家不僅救了大哥的命,還送了這麽多好東西給咱們呢。”

  想了一會兒,秦民屏繼續說道:“當這個朝廷的鳥官真是不自在。等打平了亂匪,我就回鄉種地好了。反正那些文官也不把我們這些武將當人看。處處算計我們兄弟姐妹,這鳥官兒做的,還不如當個山大王快活呢。”

  秦邦屏心中實際上對於朝廷也感到厭煩了。畢竟在他眼中,文官們代表的就是朝廷。文官們壓製歧視自己,就是朝廷壓製歧視自己。不過,為了維護住大哥的面子,秦邦屏還是對自己的弟弟說道:“就你話多!這等混話可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平白的惹麻煩。快回去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1622年五月,秦良玉率領五千白杆兵,五百火槍兵和五百複興軍到達重慶府。因為使用了蒸汽輪船作為運輸工具,所以,六千人的部隊,從石柱到達重慶,總共才用了四天時間。而且因為是坐船,士兵們沒有消耗什麽體力,身體狀況良好,精神狀態也極佳。

  在現代社會裡,佛圖關不過是重慶市市民的休閑場所,是重慶市的一所公共公園。但是在明代,這裡確承擔著它原有的功能,是一個防禦要點。

  佛圖關璧立萬仞,磴曲千層,為重慶陸路咽喉要隘,成渝古道必經之處。歷史上,凡欲取重慶城,必先攻陷佛圖關,無一例外。呈現在秦良玉眼前的佛圖關,便是一座獨立的城堡,有迎慶、泰安、順風、大城關門四道,關牆南北近兩江濱,以懸崖為屏障,高大堅固,關呈三角形,范圍較大,遠望猶如雄偉的古堡,易守難攻。

  後人評價白杆兵,一方面讚歎他的勇武,一方面也讚歎白杆兵善於山地作戰。確實,因為白杆兵都是石柱山民出身,所以對他們來說,進行山地作戰,確實是他們的強項。

  本來,秦良玉是把王書輝派遣來的一營戰士,當成客軍來看待的。她眼中的客軍,可不是遼東將門眼裡的客軍,是陷害,當炮灰的對象。而是一種需要防范和保全的對象。她本來是不想派遣複興軍的人作戰的。可是,複興軍的這一個營戰士的戰鬥熱情,實在是太高昂了。

  你要知道,每天關在軍營那個密閉的環境裡,全天候的訓練、學習和勞動。複興軍的戰士們,可是積存了滿身的力氣,不知道有多少精力需要進行發泄。在這幾天的行軍過程中,複興軍的戰士也是在駁船上練習著拚刺動作,一個勁兒的大喊“首戰用我,用我必勝”,把白杆兵的戰友們氣得夠嗆。

  秦良玉一方面出於一種想要看看王書輝真正的練兵能力的考慮。一方面,也是急於看到自己恩師手下強兵風采的馬祥麟的攛掇。她還就真的就對複興軍志願營的士兵,下達了試探性進攻的命令。

  因為早就已經達成了協議。秦良玉對部隊有指揮權,但是白杆兵方面去不能插手複興軍的作戰過程。所以,局面一時間成了一種,五百個訓練有素的複興軍戰士有條不紊的布置陣地,而已經結成防禦陣型的五千白杆兵就在旁邊看著的情況。

  不知道秦良玉是怎麽想的的秦民屏心中大怒。他以為這是自己的姐姐在遼東受了氣,拿同樣是遼東將門出身的王書輝的部隊出氣。

  不過,秦民屏並沒有跑到自己的姐姐那裡瞎胡鬧,畢竟,作為一個將領,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和主將鬧意見的時候。他命令自己的部隊做好準備,他要隨時的接應王家侄兒好不容易弄出來的五百家丁。

  (蓄養家丁是遼東將門的習慣。一般來說,兵甲齊備的部隊,都是遼東將門花了大價錢、大投資,武裝起來的。秦民屏看到複興軍戰士人人穿胸甲,戴藤帽,用的又都是長火槍。就誤認為他們是王書輝的家丁。)

  與自己的母親和舅舅不同,馬祥麟對於複興軍的了解更加深入一些。他並不覺得自己便宜老師的五百精兵會有什麽大的損失。畢竟,複興軍幫助他訓練出來的五百火槍兵,在戰場上有多牛B,他可是有親身的體會的。

  不過,對於王老師親自練出來的精兵,馬祥麟的興趣是很大的。比如說,那五門看起來像是玩具一樣的小炮(全重只有一千斤的格魯森57mm山炮,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確實是小玩意一樣的東西。紅衣大炮都是兩三噸重的東西,他們把那個玩意才當成是大炮)。在馬祥麟眼裡,好像是個玩笑一樣的東西。

  可是複興軍志願營炮兵連的士兵們,卻把她們奉為珍寶一樣的對待。特別是他們拿著那些被刷成換黃顏色的炮彈時,一副滿臉發綠,小心翼翼的模樣。這讓馬祥麟對於這幾門小炮特別的關注。

  果然,只見複興軍志願營,折騰了一個下午,用些杆子架子之類的東西,到處比劃了好長時間之後(戰場測量),複興軍志願營才進入了預設陣地。

  炮兵連的戰士們把五門安裝好的火炮,排放在陣地前。每門炮後面都有七八個人伺候。這時候,馬祥麟還以為可以見識這些小東西的威力了呢。沒想到,那些大炮後的人,又開始拿出千裡鏡之類的東西,互相比比劃劃呼呼喊喊起來(觀測和瞄準過程)。

  正在馬祥麟和白杆兵的將領們全都徹底的厭煩,精氣神全部懈怠了起來的時候。突然間,大炮打響了。在這之後,這五門小炮,就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開始不斷的,連續的向著佛圖關的大門,猛烈的傾瀉著炮彈。

  苦味酸炮彈的威力不是很好形容。雖然複興會的炮兵,使用的不過是小口徑的工藝成熟的苦味酸填裝的炮彈。但是,從科學的角度講,苦味酸怎藥的威力,是可以計算的。一斤苦味酸怎藥的威力,差不多是一百斤黑火藥的威力。

  對於明代人來說,黑火藥填裝的開花炮彈他們都基本沒怎麽見過。那麽,威力是黑火藥一百倍的苦味酸怎藥的威力,他們是無法理解的。

  複興會在實驗生產阿司匹林成功以後,就開始嘗試使用工業化的手段,進行苦味酸的生產了。這就是為什麽苦味酸先被發明了出來,王書輝想要的以矽藻土吸附硝化甘油製成的達納怎藥,還沒有出現在複興會的原因。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難以想象的大火。不僅城關上的守關敵軍,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了,就是整個白杆兵,都產生了一陣巨大的混亂。

  一時間,被驚呆了的白杆兵的將領們,都忘記了彈壓部隊,就那麽放任部隊的慌亂。

  最先從巨大的震驚中恢復過過來的秦良玉,第一反應居然也不是下令安撫部隊。這位經歷了無數戰陣,已經年近半百的巾幗女英雄,看著一聲不響,滿臉麻木的複興軍士兵們。再看著正在用一種和諧的頻率,平靜的繼續發射著炮彈的複興軍炮兵們,心中沒有任何勝利底定的高興,而是一片冰涼。

  她最先就想到的是:王書輝這個人,簡直是無法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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