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時空之門1619》93.第93章 、荊州張家的覆滅 8
  做官做到一定程度之後,對於事物的判斷,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用好惡對錯來進行了。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政治人物在判斷具體事物的時候,優先考慮的是政治利益。

  就以荊州府同知張岩來說吧。他了解了張府大火的具體勘察結果之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官帽椅上。站在他身前的荊州府推官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等著上峰發話。

  對於張岩來說,張天祿府邸的大火是非常可疑的。不過,他完全的沒有想到這場大火和枝江縣的王書輝會有什麽關系。你要是問張岩枝江縣在哪,枝江王是怎麽回事,他腦袋裡可能連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對於這場蹊蹺的大火,張岩首先的想法是政敵的手段。要知道,明朝末年中國政治的主要形態就是黨爭。從萬歷二十二年開始一直到明朝徹底滅亡,黨爭都是明王朝政治生活的基本內容。所以,身處官場的張岩,當然第一反應就認為,張天祿的灰飛煙滅是來自張家的政治對手的殘酷打擊。

  南直隸池州府的張家,在明王朝的政治版圖上實際是非常渺小的。即使加上正在吏部尚書任上的張問達,張家出仕的子弟總共也只有四個人。張問達高居中樞,張岩在地方當二把手。另外兩個張家子弟,一個任知縣,一個在兵部衙門裡任職。除了張問達以外,張家其他的官場中人,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張岩雖然身處地方,但是,他對於朝廷上層的情況還是相當的關注的。據他的了解,目前,朝中是東林黨人風頭正盛的時候。東林黨乾將楊漣、左光鬥、趙南星、高攀龍、孫承宗、袁可立等人,把持著朝中的重要職務。浙黨領袖方從哲的內閣首輔大位被奪,派系模糊的劉一燝接任了內閣首輔的職位。可是誰都知道,劉一燝不過是東林黨臨時推出的過渡性人物而已。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問達雖然也出身東林黨,而且居於吏部天官的高位。但是,無論是出身還是資歷,他都不是東林黨中比較拔尖的存在。東林黨內比張問達地位高資歷深的人,有的是。要知道,政治鬥爭除了黨派之間的矛盾之外,黨派內部的利益爭鬥也是相當慘烈的。

  在張岩看來,荊州張府的這樁大案,未嘗不可能,是張問達在東林黨內部的政治敵人的一種手段。

  除了東林黨人之外,張岩也比較懷疑,這件事情是已經在中樞政治鬥爭中,處於全面潰敗狀態中的浙黨中人所為。要知道,浙黨的全面潰敗,特別是內閣首輔方從哲的下台。張問達可是在其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除了浙黨之外,朝中正處於下風的齊黨、楚黨、宣黨、昆黨,和正在崛起的內監勢力,都很有可能通過打擊張問達,從而對東林黨進行側面攻擊。而張天祿正是沒有子女的張問達唯一的嗣子。不難想象,張天祿的死,多多少少的對張問達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打擊。

  張岩半閉著雙眼,身體雖然看起來坐在官帽椅上非常放松,但是,他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著。到底是誰對張天祿下的死手,這個問題需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張岩正在滿世界的搜索敵人。荊州府的正牌子知府張宏,才剛剛聽說這場大火的事情。此時,他正在書房中揮毫潑墨的作畫。他的師爺正在他的旁邊,輕聲的介紹著他從府衙裡搜集來的情報。

  張宏在荊州官場上是個有名的甩手掌櫃。雖然他的官聲不錯,有個“閉門張”的諢號。可是他的師爺仇希奎可是知道,自家的東主並不是像荊州府坊間流傳的那樣,是因為堅決不接待通關系走門路的人,才被稱為“閉門張”的。張宏這個荊州府的一把手,實際上是非常的厭煩公務,一心撲在丹青上的人。

  仇希奎知道,就連自己被張宏聘為師爺,也不是因為他在錢糧刑名上有什麽建樹。而是因為自己是吳門畫派中的大家,仇英的從孫。自己在南直隸一帶,有些鑒賞大家的名望。這才被同為吳門畫派大家的張宏所看重,帶到荊州任上。

  可是仇希奎也知道,誰要是把眼前這個,衣袖和前襟行沾滿了墨跡的老夫子,完全的看成是一個不通事務的窮酸措大的話,那你可就真的走了眼了。在大明朝的官場上,一個單純的,一心撲在丹青筆墨上的窮酸措大,怎麽可能當的上四品黃堂呢。

  仇希奎介紹完自己掌握的情報之後就沒有做聲,靜靜的等值張宏收筆。不得不說,在仇希奎這種方家眼中,張宏的畫技已經是爐火純青了。眼見張宏收筆,他立即發揮自己評鑒家的本色,對張宏說道,“太守的畫作真是筆力峭拔。墨色濕潤,層巒疊嶂,秋壑深邃。甚有元人古意。”

  聽了這話,張宏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答仇希奎道,“子墨(仇希奎字子墨)不要為我遮掩。入門數十年來,我這技藝實際上已經進入瓶頸了。想要更進一步,非要有大突破、大頓悟不可。”

  說完這話,張宏就在旁邊侍女端著的銅盆裡洗了洗手,用上好的松江新布擦乾淨雙手,和仇希奎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飲茶。要知道,繪畫這件事情,特別是中國畫的創作,不僅消耗體力而且消耗腦力。一副畫作下來,張宏也是非常疲憊的。

  喝了兩口茶,吃了兩塊點心恢復了一下體力。張宏就對仇希奎說道,“子墨剛才提到的張府大火,衙門裡都是怎麽說的。”

  一聽張宏問到這裡,仇希奎就立即進入工作模式,他對張洪說道,“回稟東主,衙門裡現在的說法是,張天祿被本地的強人盯上才導致滅門的。最近一段時間,他借著自己的父親當上了吏部天官,在湖廣上下沒少搜刮。這個豎子又不知收斂,搞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這才被強人滅門,搜刮的財產也被掠奪一空。”

  張宏聽了這話,臉上露出明顯的不以為然來。他對仇希奎說道,“子墨你是怎麽看的。”

  二十多歲的仇希奎,實際上在實務上的本領,還不如張宏呢。聽了這話,他趕緊思考了起來。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的對張宏說道,“以小子的淺見,這怕是黨爭的余波吧。”

  聽了仇希奎的話,張宏輕輕的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對仇希奎說道,“子墨這般見識已是不凡。你這般見解,比得上張同知的本事了。”

  “東主的高見呢。”仇希奎畢竟年輕,他立即就問張宏的看法,語氣裡也有幾分不以為然。

  張宏笑了笑,對仇希奎說道,“子墨也是進士出身,只不過因為目今朝中黨爭不休的緣故才不願出仕。不過,你還是年輕,多少受了點江南一帶東林黨人的影響。老夫告訴你,這天下事千千萬萬,可未必都是和黨爭有關的。”

  仇希奎聽了這話,心裡頭有些不願意。他這個師爺實際上也並不是什麽正經的師爺,平常也不管什麽錢糧刑名的具體事情。可是,仇希奎作為一個讀書人,作為一個青年進士,你讓他不關注時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雖然不喜歡黨爭,但是對於清談議政的事情,他還是很熱衷的。

  仇希奎對張宏說道,“鶴翁(張宏號鶴澗),你說天下事萬萬千千,不一定都與黨爭有關。對於這一點,小子是深以為然的。不過,在小子看來,天下事雖不一定都與黨爭有關,但是只要涉及朝政要務、朝廷大員,就怕是都與黨爭有關了。火燒張府之事,十之八九,都要與黨爭關聯。能使出這等殘虐手段的,不是浙黨就是楚黨。這天下事,壞就壞在黨爭上。為了黨爭,朝中的那些肉食者,絕對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張宏聽仇希奎不再稱呼自己為東主了,就知道仇希奎這個年輕人的空談大言的毛病又犯了。張宏雖然不喜歡公事,卻是從下縣的七品縣令開始,一步一步的坐到四品黃堂的知府位置上的。為官二十多年,他可是太知道了。這地方上出的大事情,大部分都是本地門閥和外地勢力之間的齷齪。

  張宏根據自己幾十年的從政經歷上看,越是小地方,利益鬥爭的手段就越簡單粗暴。他做縣官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為了少交稅款,地方上的一個小地主就敢和山匪強盜勾結在一起,截殺朝廷命官的。他也知道,鄉下的兩個村子之間為了爭奪水源,動不動就能死上一地的人。

  對於仇希奎這種,從小到大一直在讀書,長大後就一直應試科考,一直沒做過任何實務的年輕人來說,他哪裡知道地方上的爭鬥有多殘酷激烈啊。

  張宏這段時間作畫已經進入瓶頸,也有心思和年輕人談談為政之道了。他對仇希奎說,“老夫也不和你講那些虛浮的道理。不出十天,只看荊州張家的產業會歸到何人手中,你就知道這荊州張家的大火是誰放的了。”

  果然,到了第四天,作為荊州知府的師爺,仇希奎就見到了枝江王府的四管事,朱微妏的四舅舅劉懷季。他是前來接收荊州張家的產業的。

  看著笑容可掬,談吐文雅的劉懷季,再看看手中的還帶著幾分煙火氣的借據。仇希奎心中是一陣陣的發冷。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