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五龍蟄伏術

  下棋亭。

  陳默見到了西月華山當今掌教——‘睡仙子’陳摶老祖。

  細長優雅的雪色長發，一襲古老道袍披著嬌小的玲瓏身軀，稚嫩的面容談不上成熟，卻也沒有青澀，更多是一種看慣世間的淡然。

  外表不過五六歲的幼小年齡，可是任何人在目睹她的風采後只會保持謙卑之色。

  超凡脫俗這個形容用在她的身上再也體貼不過了。

  睡仙子陳摶老祖果然就是當年他在青龍雪山中和他對弈的女童希夷。

  陳默也不是很意外，當年希夷給他黑棋為約定時就隱約猜到，‘希夷先生’也是陳摶的另一個名字，而且鎖鼻術，喜歡下棋和陳摶十分相符。

  雖說早就想到，可是真的確定那個超凡的希夷就是當今星界五月中西月掌教時候，陳默還是恍如做夢。

  “希夷嚇到你了嗎？”希夷微微一笑，她依舊閉著眼眸，還是和第一次見面一樣風淡雲輕，寫意從容。

  “沒有，希夷你倒是對我來華山一點都不意外？”陳默道。

  “希夷從不輕易和人約定。”

  希夷這超凡的一笑讓陳默感受無上的自信。

  陳摶示意陳默入座，陳默坐在她的對面才發現石桌上有一個圍棋殘局。

  “剛才希夷和山雪正在下棋，她走不下去了。”希夷款款說道：“希夷和陳默你很久沒有對弈了，不知道陳默你現在棋藝有沒有退步。”

  “我的棋藝只是略懂而已。”陳默謙虛的說。

  女童伸出小手，示意請字。

  高山雪也平靜的說道：“屬下也曾聽老祖聞你棋藝無雙，也想看看，請不要讓屬下失望。”

  “那我就獻醜了。”陳默很久沒和希夷下棋了，有些回味當初那種在風雪中對弈的輕松寫意。

  兩人再次相見，倒是不錯的見面。

  陳默先手黑子，看著棋局上的殘局，乍一看有些不可思議，黑棋在右下角，白棋在內，已經活得不能再活了，做眼的空間極大，乍看根本殺不了。高山雪顯然為在這一步為難住了，遲遲沒能下手。

  陳默仔細凝視片刻，白棋在11手時有半隻眼，頓時眼前一亮。

  黑棋得手，往裡一送。

  高山雪一愣，陳默這一手下的非常精妙，這黑子一送就是逼白子必須提，這樣的話，白棋在局部的這隻眼就被破壞掉了，可謂巧妙。

  陳默這一手在玄玄棋經裡叫‘龍歸洞府勢’看似白棋成活，事實上黑子如潛龍在水，暗藏殺機，在下手中不知不覺讓白棋犯下隱蔽性的失位，爾後黑子如龍，異軍突起，暢快淋漓的大殺四方。

  陳摶老祖注意到了這點，她陷入了一段長考。

  手指一點。

  白子飛起，在黑子中一落。

  霎時，如天劍插入龍脊。

  “這是斬龍勢。”

  陳默啞然。

  ……

  映萌熬了一碗藥湯端給李瀟，又拿出金針給她針灸。

  李瀟齜牙咧嘴喊著疼疼疼。

  “傷還沒好，你逞什麽能啊。”映萌沒好氣的批評。“現在更是傷上加傷，要不是本姑娘再此，你還得修養半年呢。”

  “我就看不慣那男人和你那麽親密。”李瀟撅著嘴，頑固的道。

  映萌偷笑。

  “你為什麽和他一起來到華山？難道說是你將他領入華山宗門的？”李瀟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很靠譜，“我就知道，一個星武者怎麽可能走過華山三關，他連地仙都不是。”

  “本姑娘可沒幫他，陳默是自己做到的。”映萌無情刺破她的自我安慰。

  李瀟眉頭緊皺著。

  映萌繼續說：“人家去采藥碰到了他，他幫本姑娘將銜靈子得到了，為了謝他所以才和他一起。再說了，你沒看到他旁邊那個叫迷鷺的女人嗎？”

  “哼。”李瀟就是不爽，尤其是她的地階竟然會被人仙全身而退，實在是莫大恥辱，當初輸給魚俱羅都沒這麽鬱悶過呢。

  “等我傷好了，再會會他。”

  映萌一把搶過了李瀟的藥碗。

  “你幹什麽？”李瀟一愣，看到映萌有些不高興。

  “本姑娘精心熬製的‘水’不想給魯莽的人喝，太浪費。”映萌冷冷的道。

  李瀟撇了撇嘴，“我大不了不找他麻煩就是了。不過那個男人被老祖召見，一定可以進入華山，以後我們總會較量的。”

  “那也是另外的一回事。”映萌搖搖頭，女孩罕見的變得認真：“我能看出，陳默他不是普通的星武者，和當年的紫微星帝有些相似，你不要找他麻煩。”

  “是。”李瀟勉強的答應。“可以給我藥了嗎？”

  “這才乖。”映萌嘻嘻一笑。

  李瀟嘀咕著：“我好歹也是一代武將李愬，竟然對我這麽沒信心。”

  映萌熬製的中藥入口後甘甜潤肺，全身的瘀傷很快就消退了不少，她的傷勢不是普通的傷，是和星將爭鬥時被星力留下的內傷，一般煉丹師的丹藥是沒有辦法治療的，只有同為星將的藥師才能迅速治好。

  “等會本姑娘幫你把銜靈子熬好了，等你服用就能徹底好了。”

  “多謝你了，映萌。”

  李瀟感激的道。

  “知道謝就好，以後要乖乖聽映萌的話哦。”

  “……”

  ……

  下棋亭，陳默和希夷的對弈正進入了緊張的收官階段。

  再被陳摶用了斬龍勢後，陳默並沒有慌張，順勢一變，將龍化為蛇暫時避開了陳摶老祖咄咄逼人的鋒芒。

  陳摶老祖風淡雲輕的下著白子，任其黑子龍化蛇，蛇化龍都應付的綽綽有余。

  兩人變化多端，殺招層出不窮，讓高山雪都看呆了。

  她原本以為這個男人在幾招後就會潰不成軍，但沒有想到棋藝上竟能和老祖不分伯仲，雖然老祖有放水的嫌疑，可是憑著那巧妙的周旋之勁，高山雪也要自愧不如。

  這男人難道是黃龍士，范西屏這等棋聖的弟子？

  兩人過招幾個時辰，最終還是陳默堪堪輸了一手。

  “在下輸了。”陳默抱拳認輸。

  “陳默你的棋藝並沒有退步，要不是本道前些時候和黃龍士有過交流，得過玄玄棋經的幾勢恐怕勝負難料。”陳摶老祖隨手一點，棋局上的黑白棋子飛旋著自行開始收拾。

  果然。

  陳摶也學過玄玄棋經，剛才那招斬龍勢實在驚豔，讓他措手不及。

  “陳默你也曾學過玄玄棋經嗎？”希夷問。

  “以前在夢中曾被仙人指點過。”陳默找了個借口。

  這借口聽似荒謬，但在睡仙子陳摶老祖耳中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女童淡淡一笑：“不知道陳默你現在還願不願意進入我華山山門。”

  “在下願意試試看。”

  “嗯。”陳摶老祖小手張開，五指中飛出五條真氣，真氣在半空裡翻滾形成五條蛟龍之勢，“陳默你的鎖鼻術已經大成，既然入我華山，我再傳授你更高深的一招吧。”

  小手一揚，五條真氣便進入了陳默的口，鼻，眼，耳，五孔中。

  陳默頓時感覺到體內靈氣蕩漾，毛孔吮吸，輕如羽毛。

  “這是五龍蟄伏術，即使在睡夢裡也能助你修煉星力，而且在睡眠中遭遇危險，五龍蟄伏術也能護佑你的安全。”高山雪漠然的解釋：“這高等神通，老祖一般不傳授外人，你且好好珍惜。”

  陳默笑道：“這次又受希夷你的大恩，無以回報了。”

  “無妨。”希夷說。

  “你現在是華山弟子，以後華山有難，你必須義不容辭，明白嗎？”高山雪慎重的說。

  “弟子明白。”

  “你歷經三關，又和老祖對弈多時，先去休息。明日，我再帶你認識華山其她人。”

  “嗯。”

  陳默和迷鷺正要和高山雪離開，忽然陳摶老祖輕輕說了一聲。

  “這位女道友還請留步。”

  “嗯？”迷鷺轉身，疑惑不解。

  “華山清淨之地，這位迷鷺道友體內似是有點暴虐之氣，不如出來相見吧。”女童一揮手。

  迷鷺一陣，迷茫的瞳孔刹那間凝聚為血腥之色，身上的殺氣狂瀾。

  殺戮人格的李廣。

  陳默暗靠了一聲。

  高山雪也沒有料到李廣突然大變，女人全身一緊，正要發起攻擊，正待這時，陳摶老祖阻止了她。

  “本祖要和這位道友論道，你們不要打擾。”

  “哈哈哈哈，論道？？”李廣大笑，嘴角掠過冷酷的弧度，“既然讓我出來，我就讓你看看我李廣的死亡之道！！”

  話語一落，血光衝霄。

  鳳幽鳴從虛空出現，以極快的速度劃過一抹紅光，這一箭的速度快到白駒過隙一般，陳默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空氣一滯。

  只見鳳幽鳴發出哀鳴之聲，鋒利的箭矢旋轉在陳摶老祖的指尖一寸之地，再也無法突破絲毫。

  “飛鳳將軍李廣。”高山雪一怔，非常的意外。

  李廣沒有想到自己快若閃電的一箭被製住。

  “你的殺性太重，心中有怨恨未解，所以才遲遲不能進入天星。”希夷說。

  “是嗎？我覺得我若是殺了道家當今之祖，這天星我是進定了。”李廣冷笑。

  鳳幽鳴消失。

  嘶。

  空氣被撕裂開。

  鳳幽鳴這一次停在了陳摶老祖的身後方向。

  李廣不信邪，她的鳳幽鳴攻擊速度極快，能瞬間秒殺一大群人，就是地仙都很難反應，可是在陳摶甚至不用睜開眼，就能輕易招架下她的攻擊。

  李廣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高山雪對陳默說道：“老祖和李廣論道，我們不要打擾。”

  陳默皺眉，沒有走。

  “你難道希望有一個失去理智的同伴嗎？”高山雪問。

  “但是這第二人格也是迷鷺的一部分。”

  陳默這一句話忽然刺激了李廣。

  一道猛烈的紅線朝他射來。

  “我李廣才沒有那種無能的人格。”李廣惱怒的道。

  陳摶出現在陳默面前指尖點住了鳳幽鳴，女童慢慢睜開眼，華山之巔仿佛被那雙通徹的眼眸所吸收。

  李廣完全震住。

  “一味的殺伐才是無能的表現。”

  希夷手一揮，棋局上的黑白棋子飛起旋轉，排列縱橫，星空浩然。

  (本章完)